藍帕躲在一邊,看到另一個自己更加熟悉的身影走過來,穿著皇家衛兵的盔甲,那是菲尼克斯?格雷夫特,他在王子麵前半跪下來。


    “感謝您的幫助,野蠻人已經被我們阻攔在外麵,現在他們亂成一團,為了暫時的勝利自相殘殺,我已經命人尋找我們的戰場指揮官藍帕了,但願他安然無恙。”


    還好,自己的朋友並沒有背叛自己,而是被王子蒙蔽。


    “藍帕將軍?”羅哈德走下台階如此近地看著菲尼克斯,“亞瑟騎士死了,藍帕殺了他,他勾結鐵紫羅蘭和銀鬃部落企圖殺死其他亡靈統治這座城市,幸虧我得到了那些火術士的警告急忙趕過來。”羅哈德用溫柔的目光看著菲尼克斯,“我知道你和藍帕的交情,但是他的背叛就是事實,我們會厚葬亞瑟的,但是至於藍帕――這個亡靈的背叛者,我發誓要將他的頭顱掛在凜冬堡的城牆上!”


    “藍帕不會背叛的,我知道這小子!”菲尼克斯爭辯道,他看著四周都是羅哈德的衛兵,自己的戰士一個都見不到。


    “接受事實吧,戰士。”羅哈德轉身走進皇宮。


    藍帕看到菲尼克斯獨自站在皇宮外麵,本想衝過去說明一切,菲尼克斯還有軍隊,他們肯定能殺死這個卑鄙的亡靈王子,但是一雙有力的手拉住了藍帕,緊接著堵住藍帕的嘴。


    “噓!”天啟出現在藍帕的麵前,將中指豎在麵前,“出去你就是死,這明顯是對你的背叛。”天啟說道。


    “什麽?”藍帕小聲回答,“你怎麽知道?”


    “因為我發現接管我哥哥軍隊的不是你的戰士而是那些戰士。”藍帕知道天啟是指羅哈德手下的亡靈,“我的哥哥已經被他們殺死了,被作為和你勾結的背叛者。”


    “羅哈德!”藍帕本想衝出去,突然一陣不適讓他半跪下來,他吐出一口濃濃的黑血,然後天啟注意到他背後的傷口。


    “你已經被誣陷了,還爭取什麽!敵眾我寡啊!”天啟拉著藍帕走進那個他們進來時所走的下水道,這個地方除了亞瑟和菲尼克斯沒有別人知道,而亞瑟已經戰死,菲尼克斯對羅哈德充滿了懷疑,亡靈王子不會發現這密道的。


    讓天啟沒料到的是藍帕沒走幾步竟然撲在自己的身上,藍帕的皮膚已經開始發黑,他搖著頭表示自己已經不能走了。


    “你走吧,別管我。”藍帕看著天啟。


    “我的迅猛龍在外麵,我已經宣布效忠你,在這個節骨眼上你還能指望誰能救你。”天啟背起藍帕向著門外跑過去,藍帕帶毒的黑色血液流淌在天啟的盔甲上,綠色的微光從天啟身上透出,她背著藍帕跑出下水道,迅猛龍果然在那裏徘徊著,但是附近很快就有人看到了他們,那些肯定是羅紅部落的野蠻人和羅哈德的亡靈衛士,因為藍帕看到他們拉滿弓的姿態。


    天啟將藍帕高高拋起,自己坐在藍帕的身後,幾支利箭飛過來,迅猛龍堅固的盔甲可以阻擋這些箭矢,但是兩支箭插到天啟胸甲與腰甲的縫隙之中,她咬著牙命令迅猛龍離開,這速度很快就將萬煌城遠遠的拋開,雖然她看到那些亡靈也開始騎上戰馬追趕他們,但是那些戰馬根本不是迅猛龍的對手,而且還是來自深淵的魔化迅猛龍。


    天啟一直往西南方向奔跑著,因為到了南方就走出亡靈的疆域,亡靈必定會放棄追殺,一支大軍可要比兩個人更容易受到攻擊。


    大約跑了一個鍾頭,萬煌城徹底消失,南方的溫暖蔓延過來,讓人四肢酥暖、心曠神怡。迅猛龍的速度讓他們節省了不少時間,溫暖的氣候還很適合藍帕的痊愈。天啟低頭看著藍帕的眼睛一張一合的,看上去就要堅持不住了。她在一座山洞旁邊停下,抱著藍帕走進山洞,將藍帕靠在巨石之上。


    “麥瑪給你的藥水,喝下去吧,然後我給你療傷。”天啟看著藍帕微張的雙眼,她的眼中充滿了祈求,“沒什麽比活著更重要了!”


    “這樣的活著又有什麽意義呢?”藍帕艱難地揚起嘴角,顛簸加劇了他的傷勢,天啟知道已經拖不得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藥水在哪?”天啟沒了性子,她的祈求變成了命令。


    藍帕搖了搖頭,然後擠出一笑,“謝謝……你,但是……”


    “沒有但是。”天啟開始在藍帕身上尋找著什麽,已經弱不禁風的藍帕無法阻止天啟,“你是亡靈,或許你不是,誰在乎呢!我在乎的是你好好活著,然後才能去複仇,這是我存在的價值,我可不想在剛剛踏入這個世界的時候失去我的價值。”


    那藥水終於讓天啟找到了,天啟搜出那瓶肮髒的小試管,然後看著藍帕,“張開嘴!”


    她知道藍帕不會就範,她粗暴地扯開藍帕的嘴唇,但是他的牙齒仍然緊閉著,藍帕這回是死都不肯喝下這藥水了。


    天啟突然做出了讓藍帕吃驚的動作,她將藥水喝到自己嘴裏麵,然後她用自己的嘴唇貼上藍帕的嘴唇,她用舌頭撬開藍帕的牙齒,隻要一點點縫隙,那些藥水就流入藍帕的嘴裏麵,藍帕拚命想掙脫,天啟的手臂卻牢牢地禁錮著自己,終於他放棄了,咽下藥水。


    此時已經是午夜了,天啟將藍帕拖進洞深處,從自己的行囊中拿出打火石,讓迅猛龍堵住洞口。她找了些柴火在洞中點燃,然後慢慢地脫下藍帕的盔甲。那些恐怖的傷口暴露無遺,她看到了藍帕的鮮血,在月光之下或許是黑色的,但是她看到了這血液的真實顏色,是藍色。


    “你的血液中沒有過多的毒液。”天啟看著藍帕,“我敢肯定你不是亡靈,亡靈不會流著你這樣的鮮血,更不會自主將毒液排除。”藍帕注視著天啟,想到自己吐出的那些黑血,那些可能就是毒液――被血液排斥出來的毒液。


    “你是不平凡的戰士,天將降大任於你,必然不會讓你這麽容易就死了。”天啟拿出刀子將藍帕的襯衣切成條狀,給藍帕包紮著,他的血液可以淨化毒液,可是不能封閉傷口。


    “為什麽最後在我旁邊的會是你?”藍帕靜靜地看著天啟為自己包紮著傷口,終於受不住寂寞的他開口問道。


    “如果換做是那騎士和戰士,他們也會的。”天啟抬頭笑道,“你是偉大的戰士,可是你錯信了那些你所謂的族人。”


    “不是一家人的一家人……”藍帕低語道,“真沒想他會這樣的卑鄙。”


    “更加卑鄙的還在後麵。”天啟繼續自己的工作,自己是人類的時候學過包紮,宮殿裏麵每一個女性都要學習這門技巧的。


    “謝謝你,菲歐娜。”藍帕叫著她的真名。


    “還是天啟吧,我不喜歡那個名字,和你一樣,我有著痛苦的過去。”天啟低頭專心自己的工作,“我會帶你去南方,我們找個寂靜的地方養傷。”


    “不,我要去西方尋找那些精靈,我認識他們的首領,他們會伸出援手的。”藍帕看著火焰,那火焰變得如此刺眼,如此的讓人絕望……


    他突然想起了曾經幼年的自己在卡斯身邊看著火焰讀著那些關於龍與騎士的故事,而現在的他卻要為手下的背叛而付出代價。如果可以,他樂意看到羅哈德領導的聯軍在神族麵前飛灰湮滅,但是他現在需要去精靈族那裏尋求庇護。


    “不是一家人的一家人……”藍帕仍然低語著,這是卡斯勸說柯饒恩的時候說的話,他讓藍帕留下來成為亡靈的戰士,一個藍血的“亡靈族”。


    藍帕終於知道那些駐守邊疆的戰士為什麽一定要在晚上對著火焰發呆了,時間在火焰麵前是這樣的脆弱,不知不覺又過了兩個鍾頭,而他覺得隻是過了十幾分鍾罷了。一個人沉浸在回憶之中是件倒黴的事情,因為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即將陷入哪段回憶,無法自拔。


    天啟已經給藍帕清理完傷口,她走到洞口拔下自己腰間的箭矢,藍帕看到鮮紅的血順著她的盔甲流下來,她因為疼痛半跪下來,卻一直沒有去包紮自己的傷口。藍帕就這樣癱坐著看著自己的救命恩人在那裏僵著不動,她是惡魔,惡魔會流血嗎?鮮紅和人類一樣的血液屬於惡魔嗎?藍帕的眼球時而轉向火焰,時而盯著天啟,天啟沒有一聲呻吟,她仿佛很享受這個受傷的時刻。


    藍帕抬著頭看著洞頂的溝壑,他深呼一口氣,天啟聽到藍帕的歎息轉過頭來,兩個小時了,藍帕一言不發,那場背叛深深地傷害了一個大獲全勝的亡靈指揮官。


    “我給你找些吃的吧。”天啟的血液開始化為一灘灘黑煙消失殆盡,她褪下自己的胸甲,光滑的後背展現在藍帕的麵前,她用剩下的布條給自己包紮著腰部,等待著藍帕的回話。


    “吃飽了才能趕路,你認為我們能在這洞裏麵呆多久?”沒有聽到藍帕的回話,天啟繼續說道。


    “我不餓。”藍帕簡單地回答,然後又低頭看著火焰,火焰同樣看著他,他眼球裏的火焰就像縈繞在他心中複仇的怒火,等待著一個恰好的時機展現自己的凶惡。


    “你總要吃點什麽的。”天啟麻利地給自己包紮一陣,然後就穿上胸甲,她將放在一邊的圓盤背在身後,走到藍帕的跟前,在藍帕麵前蹲下來。火焰讓她變得更加美麗,藍帕沒有看到她因為失去父親和兄長的悲傷,可能她的感情隨著她的命運已經被地獄徹底魔化了。


    “隨便什麽。”藍帕回答,天啟迅速起身,取下圓盤上的兩把戰刃,將它們放在藍帕旁邊,轉身走了出去,迅猛龍挪開一條縫隙,她側身擠出門外。


    藍帕撿起天啟留下的戰刃,那戰刃看上去不是鋼鐵,而他一直認為是鐵器,如果他沒有掂量一下的確是看不出來的。它比鐵器要重,藍帕將戰刃在地上敲了敲,這聲音更像……石頭或者是水晶。藍帕將戰刃靠近火焰,他看到戰刃上麵的一些看不懂的咒文。他就這麽一直仔細地看著……毫無目的……毫無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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