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玲似乎感受到了王不二的心疼,於是少女握住了少年的手,王不二的手本來就比呂玲大,加上還裹了厚厚的抹胸,呂玲的柔軟小手根本無法全部握住,隻是揪著他的手背。


    王不二在察覺到呂玲把手放在了他的手背上,便把手背轉了過來,手掌心對著少女的手,然後輕輕相握,在那刻,仿佛連接的不止是少男少女的手,還有他們的心也相連了。


    手與心的相扣,讓少女感到了安心,呂玲也沙啞著聲音說道:“回到家後,我發現了不對勁,搖媽媽,她不醒,搖爸爸,也不醒,突然發現爸爸睡覺不打呼了,因為早就沒了呼吸,媽媽趴在椅子上姿勢好奇怪,一隻手抓著禮物盒,一隻手捂著肚子,肚子和手上都是紅的一大片,原來食物上的一點紅,隨身聽上麵的大紅斑,地上的紅色漆都是血,爸爸拿刀捅了媽媽的小腹,媽媽倒下了,用盡最後的力氣爬到椅子上隻是為了抓住送給我的生日禮物,爸爸捅了媽媽後把刀扔水池了,洗了洗手回到臥室吃了一瓶安眠藥,便再也醒不過來了。


    後來,鄰居報警了,警察帶走了我,處理了現場後便告訴了我推斷的事發經過,當時我沒哭沒鬧,隻是呆了,不知道呆了多久,就看到二叔過來了,他從縣城裏接到警察的電話,把我從警局裏帶了出去,後來我就住在二叔家,住了一段時間,我想回家,就趁著叔叔阿姨不在偷偷溜了出來,溜出來的時候順手偷了二叔家的錢,十塊新人幣。。。


    因為我要路費回家啊,出了二叔家,不認識車站呢,以前也到二叔家串過門,可都是跟著爸媽坐車呢,當時沒記著,出來的時候才後悔了,那時候我就告訴自己,以後什麽事都要靠自己!到處問路人終於知道車站在哪了,可是怕錢不夠,就走著去了,邊走邊問確定自己沒走錯,走了好久呢,記不清楚了,就知道腿好酸,腳底有些磕人。


    不過終於走到車站了,當時好開心,因為可以回家了!到售票廳買票,掂著腳才能看到窗口,賣票阿姨隻能看到我的頭和上抬的手裏拿著的錢。


    阿姨問我:“這麽小怎麽過來買票了,爸爸媽媽呢?”


    我說:“爸爸媽媽去了很遠的地方,我要去找他們!”


    阿姨沒給我買票,說我太小,讓我回家找大人去。後麵的大人也說我不懂事,我當時著急的哭了,阿姨有點看不下去吧,就給了我票,破涕為笑的我高高興興的上車了,又坐了好長時間的車到了鎮上,我好興奮呢,一下車我就飛一般的跑回家,呼呼,到了家門口,我使勁的按門鈴。


    門開了,是個大叔,我不認識,當時就氣鼓鼓的問道:“你是誰啊?!”


    那大叔說:“哪家的小孩!一邊玩去!”說完就關門了。


    我不停的按門鈴,敲打著門,那個壞大叔開了門罵我:“小兔崽子,找抽是吧!”說完就打了我一巴掌!


    又把門關了,我怎麽敲門都沒反應,摸著臉好疼,我坐在樓道的台階上哭!先是很大聲的哭,後來哭的沒力氣了,嗓子好疼!


    鄰居阿姨出來了,看到我問道:“這不是老劉家女兒麽,怎麽坐這哭了孩子?”


    我說:“有個壞大叔霸占了我家,還打我不給我進去。”


    鄰居阿姨把我帶到了她家,拿了雞蛋幫我敷臉。


    我問鄰居阿姨:“那個壞叔叔是誰,怎麽會住在我家的?”


    阿姨摸了摸我的頭說:“孩子,你不知道麽?”


    我搖了搖頭,表示疑惑。阿姨說:“也難怪,這種事情你一個小孩子怎麽會知道,你現在住哪啊?”


    我告訴阿姨:“我住在親戚家。”


    阿姨問我:“怎麽一個人跑過來了,大人不擔心麽。”


    我跟阿姨說:“我是偷偷溜出來的想回家,阿姨你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吧!”


    阿姨看我可憐,就告訴了我她所知道的,原來爸媽出事後,爸爸在外麵賭博欠了好多錢,債主找上門了,那時候我住在二叔家什麽都不知道,債主們就把爸媽告了,希望政府能買單還錢,雖然爸媽不在了,但是欠條還在,爸爸以為走了就可以贖罪,卻留下了一屁股債,自然是要承擔的,政府經過雙方協商調和,最終一致決定核記我家財產以及拍賣房子還債。


    那些天在二叔家整天看他早出晚歸很忙,應該就是去應酬這些後事的吧,爸媽走的那幾天,我總是問二叔爸媽在哪裏?二叔說先放在殯儀館等他忙好了,再舉辦喪事,我還是個孩子呢,


    除了接受安排什麽也做不了,就這樣偷偷溜出來,在鄰居阿姨裏得知了這些事,爸媽不在了,家也沒有了,什麽都沒有了,隻剩下我一個人,無依,無靠,老天爺啊,很無情呢。”少女好像說完了,又好像是想歇一歇,她覺得有點累了,想睡覺,不想醒著,因為醒著麵對現實很冷清,這個殘酷的世界有什麽值得她清醒嗎?


    古書中有位哲人這樣說過:有兩種事物,我們愈是沉思,愈感到它們的崇高與神聖,愈是增加虔敬與信仰,這就是頭上的昊天和心中的道德。


    可是當頭上的昊天無視人間悲劇,心中的道德被灰塵蒙蔽而不再透明,我們還有信仰的必要嗎?


    雖然王不二緊擁著她,給了她一絲溫暖,可那隻算的上冰天雪地裏一根微弱的火柴罷了,微不足道的少年火熱融化不了少女的悲傷,王不二發現自己隻能給予呂玲寒夜裏一個依靠,過了今夜,一切便重歸起點。


    生命好比似水流年,誰也阻止不了時間的狂流。


    不管發生什麽事,偉大的歲月總能埋沒崢嶸的曆史以及那些不朽的傳說,事情有開頭便有結局,而過程向來是被人遺忘或者說不重要的。這句話是王不二多年後的寫照,他不會知道此時的自己在日後的人生中會經曆怎樣的命途。


    所以便隻能珍惜今夜的相融,夜還很長,故事也還沒結束,王不二並不知道少女的困意,少年的直覺告訴他呂玲還沒說完,雖然很沒有理由,他就是想知道少女這些年是怎麽過來的,是辛酸?還是微甜。或是艱苦,又或是墮落。於是王不二說道:“這些年過得很不容易吧。”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大概能猜到一點,一個失去雙親與家庭的少女又怎麽能快樂得起來,如果活的輕鬆的話,又為何在深夜裏買醉。


    呂玲聽了王不二的話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笑了,是冷笑?亦是嘲笑?容易?這兩個字怎麽拚的啊,不知道啊,詞典裏多少年沒有這兩個字了啊,對別人而言,幸福或許是很簡單的事,而對於我呢?連過得的容易點都做不到呢!這算什麽啊。嗬,那又怎麽樣啊,我終究活過來了,活著真好!我應該驕傲!因為我靠自己活了下來,活的不容易又怎樣,能活下來就是我最大的不容易,早就沒資格要求其他了。


    呂玲開口說道:“什麽叫活的容易呢?餓的時候有口吃的,困的時候有個床能睡,冷的時候有衣服加,這些都可以說是幸福吧,而我呢?嗬,隻能吃剩的,睡地上,縮著身體渴望能暖和點,過一天是一天,能有什麽盼頭呢!”


    聽了少女這番話,王不二十分震異!這是一個從小康之家出來的柔弱小女孩應該過的日子麽!不禁問道:“你二叔對你不好?平時就這麽對你?”


    感覺到少年語氣中的壓抑還有那莫名的揪心,少女仿佛旁若無事的說道:“怎麽對我才算好?至少二叔家義務養活了我六年,供我讀完了初中,責任也盡到頭了。平白無故除了父母,誰又欠著誰?我又有什麽資格要求什麽呢。”少女提到二叔兩字的時候語氣很平常,似乎當做一個陌生人是的,卻也沒有恨意,哪怕那六年過得是連狗都不如的日子。


    (話外)新紀年法律條規明文規定,凡是不滿十六歲的子女在意外事故中失去雙親者,而又沒有父母之上的照顧,判定由直係最親的親屬撫養,並依教育法讀書至九年級方可任由自理!


    在新人類時期,因為基因進化的緣故,人類的壽命平均年齡可以達到150歲,甚至活到200歲的人數不勝數,而身體機能強大的新人類鮮有人病,加上醫療設備的先進,幾乎沒有人會因為疾病死亡,除了衝突戰鬥以及意外事故。人口繁殖盛大的地球家庭傳承不絕,造成了空前絕後的生育狂潮!而獨生子女是很少有的個別現象。這一點也造就了新人類的發展強大。


    當然,凡事有利必有弊,在短短的一千年裏,新人類繁衍的速度確實慢慢超出地球的負荷,不過已經在籌劃部分星際移民的科學家們並不擔心這個問題,因為早在一個世紀前,神殿便已經探索到了可供人類生存的星外環境並進行區域開發,以待他日續接地球香火!那裏也被神殿司稱為新人類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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