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不見,水靈笑依舊美得驚心動魄,再加上那種忽然出現的,由骨子裏向外散發的英武不凡之氣,是她看上去不僅美麗,而且具有一種說不出的威嚴。


    龍特遠遠地望著水靈笑,良久不語,仿佛眼前的景象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然而,站在一旁的司徒宇,傑德和萊蒂三人內心卻是煎熬備至此時此刻,龍特若是能說上一言半語,哪怕是不爭氣地哭一鼻子,他們也覺得好受些,那至少能說明龍特的心智沒因為這種刺激而出什麽問題。但是龍特卻隻是沉默,可怕的沉默。在陡然遭遇自己意想不到的刺激時,人的情緒會生出非常混亂的波動,進而誘發一些外表上的反應,這是正常現象。因此,龍特的沉默反倒讓身旁的三個人感到更加不安,


    大悲無聲。當驚詫與傷心嚴重到一定程度,有些人反倒會在表麵上表現得冷靜異常。毫無疑問,龍特就是這種人。


    龍特當然不是傻子,看到水靈笑出現在這裏,並且儼然一副領袖模樣,他自己就是再遲鈍也該或多或少地想到一些問題了。例如,水靈笑的真實身份……


    司徒宇是最先做出反應的,這個小團體中,屬他的頭腦最為清醒,一看到眼前的光景,他已經明白了大半。


    水靈笑,很可能是人族皇室的人。司徒宇不想在讓眼下這段可怕的沉默繼續下去,他拍了拍龍特的肩膀道:“別亂想,也許事情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麽糟糕!”話一出口,司徒宇就後悔了。什麽“糟糕”?龍特明明什麽都沒說,司徒宇這句話無疑暴露出了他內心中的判斷。當然,這也在某種程度上印證了龍特的猜測。龍特向來最信任的就是司徒宇,既然司徒宇都這麽說了,恐怕事實也的確如大夥兒內心所想。


    “我們,還是不要過去了吧!”龍特回過頭來,對著眾人慘然一笑。


    就在龍特一行人遠遠地站在人族部隊的最外層驚疑不定的時候,以水靈笑和兩名神將為核心的隊伍中忽然湧起了一陣騷動,接著就是震天的歡呼聲。傑德一下子就明白了一切,人族的這路大軍,顯然也是來發掘上古寶物的。勇士埋骨之地,數不勝數的戰士英靈都長眠於此,即使沒有獻祭,寶物的所在也是呼之欲出了。


    一名人族士兵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塊看上去十分肮髒的物件,畢恭畢敬地將它交到了古耀陽手裏。古耀陽輕輕地拍打了兩下手上的物事,接著又輕輕出去了一層塵土,端詳了一下便交給了炎赤。炎赤麵帶嫌色地接過了那件東西,撕下戰袍袖口的一塊布,將那件幾乎已經現出本來麵目的神秘之物托在手上。那是一顆形態圓潤的寶石,雖然似乎已經在地下長眠了許久,但凡間的塵土卻似乎永遠無法掩蓋它的光芒。在陽光的映射之下,這顆橢圓形的寶石發出耀目的光彩。


    美麗的女子從炎赤的手中接過寶石,輕輕地歎了口氣道:“是人魚淚嗎?”


    炎赤挑起嘴角輕笑道:“據您帶回來的情報所示,這顆寶石應該就是傳說中的七寶之一人魚淚,不會有錯。”


    女子的櫻唇微啟,似乎也笑了一笑:“傳說中人魚淚有起死回生的妙用,卻被埋藏在這無數士兵的葬身之地,實在是莫大的諷刺啊!”


    古耀陽的感情似乎遠不及女子和炎赤那麽細膩,他大大咧咧地笑道:“公主,無論如何,我們此行總算是沒有白來!”


    公主!這個美麗的女子,真的會是水靈笑嗎?


    被稱為“公主”的女子淡淡一笑,點了點頭道:“兩位將軍,既然寶物我們找到了,就趕招呼士兵們集結撤退吧!他們也已經很辛苦了!”


    炎赤盯著人魚淚寶石,目光閃動著道:“公主,這次的行動從頭到尾是您策劃領導的,現在有了結果,也該由您出麵給士兵們一個交代。”


    女子深深地看了炎赤一眼,垂首不語。時候不長,她仿佛下定了決心一般,猛地抬起了頭,掃視了一圈周圍神情中夾雜著興奮與疲憊的士兵們。


    這是一群怎樣可愛卻又愚昧的人啊……


    女子目光炯炯,先前的一絲柔弱也消失殆盡,此刻的她威風凜凜,像是一個掌控世間一切的女王。


    “人族光榮的天兵們!我蕭聆水以人族皇室之名向你們宣布,這次行動成功!你們的辛苦不會白費,我光榮的人族王國在寶物的指引以及眾位的赤誠下,必將踏平艾姆裏亞,成為千年來第一個統一整個大陸的種族!”她的語言仿佛帶有某種超凡入聖的魔力,使得在場的士兵們紛紛兩眼放光,齊聲歡呼起來。除了四個人,四個身著人族士兵軍裝的潛入者。


    水靈笑,蕭聆水……你和我們開了一個怎樣的玩笑啊!這是司徒宇此刻的想法。


    “她竟然是人族公主,哈哈,是不是我們太笨了,其實我們早該想到的啊!除了皇族貴胄,又有哪家的姑娘有膽量半夜裏潛入天都的國家圖書館呢?我們從一開始就錯了……”龍特回望著司徒宇,淡淡地說道,麵上的神情卻是淒涼之至。


    有時候,夢醒了並不是最可悲的;最可悲的是,夢,碎了……今後,龍特又該用什麽樣的心情來麵對水靈笑呢?不,是蕭聆水,這個高深莫測的人族公主。


    傑德無奈地笑道:“阿宇,事情好像比我們想象的還要糟糕!”


    司徒宇想用眼神暗示傑德,叫他不要再雪上加霜,沒想到龍特倒是不置可否地一笑道:“沒什麽,我們先離開吧!”


    司徒宇想了一下,也表示了同意。在這種情況下,不離開又能怎麽樣呢?難道讓龍特抽出子母切,殺出一條血路,到蕭聆水麵前去質問她麽?


    另一邊的蕭聆水自然沒有意識到在離自己並不很遠的地方,有幾雙“老朋友”的眼睛正意味深長地注視著她。或許,那些人已經不能算是朋友了。走到了這一步,不想決裂恐怕也難了。


    蕭聆水捧著手中光彩奪目的人魚淚寶石,猛然想起了心底深處那張稱得上單純的笑臉。她長長地出了口氣,打消了心中的雜念:也許,從作出這個決定的那一瞬間,自己已經沒有資格在有生之年再看到那樣讓人坦然和安寧的笑容了。


    這樣也許對兩個人,對大家都好……龍特,你還會想起我嗎?還會像從前一樣溫柔地注視我嗎?用那種隻對我才會有的柔軟目光……


    龍特當然在注視著她,隻是那眼神中除了溫柔之外,還夾雜著一種叫做悲哀的情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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