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隻有一種可能性,這個人就在我附近,可是當時我身邊除了默蒼就隻剩下夜歌了。


    夜歌的眼裏全是疑惑,沒有任何的偽裝,“公子在說什麽呀,夜歌就是夜歌呀。”


    我看著夜歌,難道一切都是我想錯了嗎?


    “公子怎麽了?出事了嗎?”夜歌的小手摸著我的花瓣,有些擔心地問道。


    “沒事呀。”我用花身碰碰夜歌的頭,說道,“小孩子早點休息,要不會長不大的。”


    夜歌眨了一下眼睛,看著我笑了一下,兩顆小虎牙可愛非常,“默蒼大人很快就會回來了,公子不要擔心,夜歌會保護公子的。”


    “恩,那公子就讓夜歌保護了。”我笑嘻嘻地回答。


    夜歌點點頭,小手拽著被子,小小地打了個哈欠,說道,“公子,早點休息呀。”


    “公子已經睡了。”反正蓮花上沒有眼睛,我就算不睡也不會被發現。


    夜歌嘻嘻笑了兩聲,就不再說話了,漸漸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黑紅色的花蕊慢慢伸長,一根纏住了夜歌的手腕,我的意識隨著花蕊潛進夜歌的意識裏。


    終於再次感覺到有手有腳的好處了,我站在一片彩色的糕點中,活動了一下手腳,夜歌的意識裏,怎麽都是糕點呀。我滿臉黑線地看著一碟碟一塊塊不斷飛舞著的糕點,不過,貌似都很美味呀。


    我已經好久沒有吃到夜歌做的糕點了,不過,隻能看不能吃呀,瞥了下嘴,拽了一下身上紅色帶著黑色花紋的衣服,不滿地朝裏麵走去。


    裏麵漸漸變了,有我和夜歌當初在人界的時候的房間,有當初我帶夜歌去公園時候的風景,很溫馨很讓人懷念呀。


    不過,我站在空地上,靈氣朝著四處散出,既然夜歌都不知道,那麽那個人很可能就躲在夜歌意識的深處,而夜歌根本就不知道。


    許久,我才收回靈氣,睜開眼睛,看著一個地方,那個地方的靈氣特別充沛,而且不是夜歌的,夜歌是妖族,靈氣不該這麽空靈。


    歪頭思索了一下,我朝著那個位置走去,那個地方和剛剛看到景色完全不同,那裏是純然的黑色,中間有一顆白色半透明的大繭,隱約可以看見一個人影。


    我皺眉,好詭異的感覺,緩步走近那個大繭,想了想,伸出手指,戳,軟軟的,再戳,我愣住了,我貌似把那個大繭戳出來了一個小口,手指頭隻剩下半個在外麵了。


    左右看看,又看看大繭裏麵的人,沒有醒,飛快的把手指抽出來,整個手背在身後。


    “還是這麽調皮。”一個有些虛弱的聲音在我身邊響起,裏麵的親昵不言而喻。


    “誰。”我警惕的朝四周看去,這裏是夜歌的意識裏,不該有別人,所以,我看向大繭裏麵的人。


    “九兒,不怕。”聲音雖然虛弱,卻很好聽,有些沙啞,仿佛許久不曾說過話。


    “你是誰。”我手握屠神匕,看著這個大繭裏麵的人,感覺不到他的惡意,反而感覺到他的思念,見鬼了嗎?


    “九兒,忘記了就不要記起來。”他的聲音更加虛弱了,若有若無,仿佛要消失了一樣。


    “你管我,記憶是我的,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仰著下巴,不滿地說道,總感覺到他話裏有話。


    “還是這麽任性呀。”那聲音裏仿佛有著笑意,“不過,這才是九兒呀,高傲任性嗜血的九兒。”


    “別說得很了解我似的,你為什麽躲在我家夜歌身體裏。”我緊緊盯著他,不知道為什麽看到他,我竟然覺得濃濃的悲傷,還有一種懷念。


    “你該回去了。”那聲音裏充滿了悲傷,“不要懷疑,不要錯過,不要哭泣,我沒有了能承接住你悲傷的身體,所以,九兒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自己的心。”


    “你到底是誰,你不要自以為是,你沒有資格管我。”眼淚不由自主的從眼裏流下,為什麽這個人能影響我情緒,為什麽,我忘記的記憶裏到底是什麽?


    真實


    等我從夜歌意識裏出來,才發現花瓣上竟然有小水珠,我搖動了一下花身,看著水珠滲進軟墊裏消失,那個人,到底是誰。


    對他,我好像有著無限的愧疚,還有懷念。


    又過了幾日,默蒼才回來,他的臉上微微帶著疲憊,我一下子從夜歌懷裏蹦向默蒼,“你捨得回來了。”


    默蒼接住我,白皙冰冷的手指輕輕在我花瓣上撫摸,“想我了嗎?”


    “誰想你了?”我不滿的扭動一個花身,使勁敲了一個默蒼,說道,“先去休息。”


    “陪我去休息。”


    “不要。”雖然這麽說,但是我也沒有從默蒼手心中跳開。


    默蒼把我放到床上,自己去沐浴了,默蒼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很不慡的感覺,還有那個大繭的身份,我失去的記憶到底是怎麽回事。


    “想什麽呢?”默蒼回到床上,墨色的發披散在他身後,單手支著側臉,看著我。


    “我失去的記憶,到底是什麽呢?”半收攏著花瓣,有些悶悶地說道。


    “你想恢復記憶了嗎?”默蒼的手指輕敲著床麵,他的聲音有些滄桑,有些解脫。


    “不知道,隻是不想忘記很多事,好像虧欠了許多人一樣,這樣的感覺我不喜歡。”我悶悶地說道。


    默蒼沒有說話,隻是拿出一粒水滴形紅色的晶體,那個晶體晶瑩剔透,散著弄弄的靈氣和血腥,像是一個人臨死的眼淚。


    “這個是什麽?”我皺眉看著這個東西,有些排斥的感覺。


    “精血。”默蒼冷聲回答,順手把那個東西放在了我的花蕊上。


    “誰的精血?”我不適地動了動花身,想把這個東西甩掉,但是卻被默蒼阻止了,精血,一個人全身的血液精氣提煉出的,是被五界禁止的東西。


    “子衿。”默蒼伸手按住我的花蕊,一絲絲的涼氣流進我的身體裏,那滴精血也緩緩溶化。


    “啊……”我是很討厭那個子衿,可是我從來沒有想過要他死,那個身上有著一半默蒼血液的人,“為什麽?”默蒼這麽做肯定是有理由的,子衿應該已經在五界消失了吧,有些複雜,有些茫然。


    “他就是為這一刻而出生的。”默蒼沉聲說道,我感覺越來越多的靈氣流入我的身體,那滴精血已經完全與我融為一體了,不對,如果隻是子衿,他不可能擁有這麽純淨雄厚的靈氣。


    “放開,默蒼,你到底在做什麽?”為什麽把自己身體裏的靈氣都給我,為什麽滿眼的悲傷。


    “弦兒,要相信,我隻愛你一個人。”默蒼不顧我地掙紮,靈氣越來越濃,我四周都散著黑色。


    我聽見了默蒼的話,想說什麽卻開不了口,整個身體被破壞然後重組,血液之間相互排斥又相互融合著。


    一些文字直接出現在腦海裏麵,天地初開分三界,人界,妖界,魔界,三界之主在混沌中孕育而生。


    “人帝消亡,血液創造了天界,歷屆天帝都繼承了人帝的血脈,除了我們三個混沌中出生的人,世人都要受到界規的限製,不過還有一個辦法,就是讓一個人同時擁有三界的血脈。”默蒼的聲音緩緩傳來,一些記憶一點點出現在我的腦海裏麵。


    我並不是封印了記憶去了人界,而是轉生到了人界,卻被默蒼修改了時間,所以我沒有那十幾年的記憶,因為本身就是空白。


    人的身體是五界中最脆弱的,卻又是血統最純淨的,所以能更好的吸收其他幾界的血脈。


    第一次變成紅蓮,是因為默蒼讓隱藏在我靈魂裏麵的屬於妖的血脈復活,重生。


    第二次變成蓮花,是因為默蒼點燃了我靈魂中屬於魔的血脈,重生。


    這次,默蒼用他的血為媒介,讓仙之血脈,確切的來說是人帝的血脈溶入我體內。


    三界的血液,重生的身體,一切都隻是為了讓我超脫在界規之外,隻不過,逆天是要付出代價的。


    “弦兒,這次,一定會成功的,上一次的失敗不會再發生了。”默蒼的聲音有些飄忽不定。


    漫天的血,燒紅的鐵鎖,痛苦的嘶鳴,金色的眼,黑色的發,血流不止的身體,那把我親手刺出的劍。


    淚從眼角流下,第一次逆天的代價,七情消散,陷入殺戮與瘋狂,那雙金色的眸子失去了光彩,變得血紅而猙獰,最後的清醒,隻為讓我把劍送進他的身體,來保護五界的安寧,因為這裏是我們僅剩的生存與再見的地方。


    血紅的衣,黑色的長髮,我手抱著一架由黑玉雕刻而成的古琴,站立在半空,曾經的魔殿消失的無影無蹤,裴、牧、夜歌、銀瑟、伍顥還有多許多我不認識的人都站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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