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梨花凋,雨滴飄,風吹淚雨落秦淮。”


    “情聲怨,楚歌倦,流水無情人無怨。”


    “年華斷,絲絮亂,青絲泛白漁波散。”


    “歲月愁,日夜盼,幾時秋景百果園。”


    ――《梨花怨》


    【二】


    “不知道哪個蘇米公主長得怎麽樣。”龍叁少說道:“這麽多貴家公子都衝著這個女人而來,姿色一定不凡。”


    鐵石說道:“聽說蘇米公主從來都是蒙麵,猶抱琵琶半遮麵就已經顛鸞了不少凡心。”


    “僅僅是因為姿色和身份便引來了這麽多貴家公子?”龍叁少遇到過不少於此類似的場景。


    鐵石說道:“那些當然是次要,主要是蘇米公主的天資卓越,如今還未發現蘇米公主不精通的事物,民間對蘇米公主的評價是‘全能全知之聖者’。”


    “到處顯示能力,這一點動機不純,從齊丹國與大土神權帝國交好,我懷疑齊丹國想從內部架空大土國。”龍叁少說道:“那些大土王公貴族在蘇米公主麵前一定是表現得庸俗不堪。”


    “蘇米公主是大得了民心。”鐵石說道:“除了那個神經大仙潘鼎。”


    “隻有這個小夥子敢和蘇米公主叫板?”龍叁少覺得這個潘鼎是在冒大不為。


    “我覺得潘鼎不僅僅是在討蘇米公主歡心。”鐵石說道:“能當上禦殿國師,能力與智慧是無疑,隻恐怕在算著常人無法想象的盤算。”


    “好酒就是喝得快,轉眼就喝沒了。”龍叁少說道:“我們去再喝幾杯。”


    【三】


    是家酒樓,百年前就已鼎鼎有名。


    能進就是身份的象征。


    外常年駐紮著一批人,跟蹤尾隨出入的客人。


    一個客人的信息就值五錢銀子。


    要是按照要求收集到某個客人的詳細信息,幾百兩銀子是常事。


    寒野在外,發現一個瞟客,這個瞟客一邊擺攤,一邊賺外快。


    瞟客發現寒野,笑臉相迎,說道:“客官吃點什麽?”


    “來碗陽春麵,不要蔥花。”寒野說道。


    攤主不悅道:“不要蔥花的那叫素麵。”


    “你擺攤,就按照客人的要求做,那麽多廢話幹啥。”寒野麵無表情地說道:“我就吃碗麵,又不要你做別的啥。”


    “不如來碗鹵麵?”攤主說道。


    寒野堅持說道:“就要來碗不要蔥花的陽春麵。”


    “做不出。”攤主不耐煩地說道:“你去別處吃去。”


    寒野覺得這個老板有錢不賺,一定有問題,便說道:“那就來碗涼茶。”


    “我這裏隻有熱茶,沒有涼茶。”攤主很不耐煩地說道:“你到別處喝去。”


    “熱茶放久了,不就涼了?”寒野冷冷的聲音說道。


    “你來惹事?”攤主已經露出了殺氣。


    寒野依舊平靜地說道:“你擺攤賺錢,怎麽什麽吃食都拿不出來?”


    攤主知道寒野是在說自己店攤有嫌疑,能夠說出這番話就一定早有準備,想了想便不再理睬。


    寒野若無其事的坐在椅子上,看著對麵的。


    外部古樸的花草裝飾,透露著文人墨客喜愛的儒雅氣質,武人喜歡的簡樸安寧。


    寒野沒有錢進去坐一坐,隻有在外麵看著。


    他記起了當年的紅樓坊。


    記起了當年的美好回憶。


    忽然,一陣鈴鐺聲傳來,將寒野從沉思中喚醒。


    寒野看著裝滿鈴鐺的馬車停在門口。


    馬車上走下一個白衣人。


    若是別人,一定會大吃一驚,並嘲諷道:“這人現在不是應該在蘇米公主麵前獻殷勤嗎,怎麽會到這種地方來?”


    寒野麵無表情看著這個老熟人,招呼都不想打。


    這人在邊疆還害得自己丟了官。


    不罵幾句都已經很客氣。


    寒野覺得自己越來越有修養。


    潘鼎走下馬車,似乎是種本能,他第一眼就向寒野看來。


    寒野喝了口涼茶,裝作不認識。


    潘鼎疑惑地轉身,走進了。


    【三】


    “大人,龍叁少就在二樓聽曲兒。”


    隨從花了很大功夫才得到這個情報,說話時不免有些激動。


    “你去盯著外麵麵攤上那個青衣少年。”潘鼎不容置疑地說道:“我要看到那人的所有行蹤與資料。”


    僅僅是調查一個普通人,對於隨從是信手拈來。


    隨從的離開僅僅是給潘鼎留個私人空間。


    潘鼎敲響了龍叁少的包廂。


    龍叁少早已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元氣。


    敲門,就表示沒有危險,龍叁少皺著的眉頭也不由舒緩。


    “請進。”龍叁少在話裏融入了大彌梵音。


    “吱――”


    隨著們被打開,迎麵而來的是股強大的元氣。


    元界級人物身上散發出的元氣讓人如沐春風。


    龍叁少也祭出結界。


    兩種不同的力度抗衡,使得屋內的一隻花瓶被震碎。


    兩人相視一笑,一起消散了力度。


    屋內一下雨過天晴。


    “喝點小酒?”龍叁少看著包廂下的戲台上――一位秦淮女子彈奏‘梨花怨’。


    潘鼎知道龍叁少是個性格隨便、做事嚴肅之人,端正坐在早已準備好的酒杯與筷子前,疑惑地望著另一個酒杯與筷子。


    似乎還有人來。――潘鼎找龍叁少是有事密談,不由皺起眉頭。


    “我知道你來找我是什麽事情。”龍叁少吃了一口海北特產,金醬火腿。


    歲月已經將金醬的香、味滲入火腿內,火腿潤滑的質感與美味讓人口齒留香。


    龍叁少心情舒暢地看著潘鼎。


    “那就勞煩龍三少。”潘鼎覺得很慚愧,僅僅是件小事就要勞煩龍叁少。


    龍叁少拿著紙筆一番勾勒,便將信息寫在紙上,塞進錦囊中。


    “遇到危險再打開。”龍叁少的話輕描淡寫,遇上與他無關的事情都是這種淡然表情。


    “那我?”潘鼎覺得事情辦得似乎太順利,不由有些手無足措。


    潘鼎甚至準備好了上千兩黃金,隻為這件事情辦成。


    卻沒想到龍叁少這般豪爽,隻讓他喝了幾杯酒。


    看著龍叁少冷漠的背影,潘鼎覺得不便再打擾,就告辭離開。


    臨走之前,潘鼎依舊好奇地看了一眼多餘的一雙筷碗和酒杯。


    能與龍叁少一起對飲、吃飯之人,一定不是凡人。


    潘鼎猶豫片刻就已打消了深入了解龍叁少的想法,龍叁少之所以能夠在江湖立足幾十年,就因為眾人皆知的好品德與信譽。


    【四】


    “你來晚了。”龍叁少笑道。


    對麵這人怎麽也笑不出來。


    這人叫花月容,方才從女人被窩裏鑽出來。


    花月容對那個女人垂涎已久,依靠良好的牌技終於抱得美人歸。


    豈料,龍叁少傳來消息,提起褲子就來到了。


    花月容這輩子最不應該的事情就是得罪龍叁少,在得知禦前紅人潘鼎在龍叁少麵前也是如此客氣,花月容覺得自己下輩子的前程完全由龍叁少心情決定。


    已經半個月,花月容期盼龍叁少早日忘了他們之間的過節。


    “我聽見消息就趕來了。”花月容裝著喘氣,說道:“我家離這裏遠,才來遲了。”


    “喝杯酒,壓壓氣。”龍叁少微笑著說道:“我找你無非是一些小事,不必緊張。”


    聽說是小事,花月容笑著坐下,拿起小酒杯,舌頭一舔就將酒喝淨。


    花月容直爽的脾氣注定不適合拿小酒杯慢斟細酌,反而覺得拿大碗喝酒才夠爽,夠痛快。


    夾了一大塊紅燒肉在自己碗裏,一口吃下,花月容在裝著一種豪爽、沒心機的豪俠。


    龍叁少覺得花月容在給自己留下一種智商低的印象,反而引起了龍叁少對花月容的好奇。


    見過太多裝算之人,龍叁少覺得花月容是在敷衍自己,對待上司般的態度。


    龍叁少不便點穿,微笑著說道:“我找你是談些私事,不用拘束。”


    龍叁少說這話的時候,似乎忘記自己曾經獨自闖入花月容的府邸,嚇得花月容這些日子都不敢回家。


    花月容賠笑道:“我的官不大,也隻能為你解決一些小事情。”


    龍叁少給花月容夾了一夾菜,微笑著說道:“隻是出城的事找你,沒有什麽別的事情。”


    “已經戒嚴好幾天了。”花月容說道:“官員出入城都嚴格審查,出入城的商人貨物更是挨個查看,貧民百姓出城隻有等幾天。”


    龍叁少知道花月容話外之音是自己外地人,不好給方便。


    微笑著,龍叁少繼續道:“我若以商人身份進出,需要些什麽手續?”


    “商人進出隻需要報個關,審查貨物。”花月容說道:“由於出入的商人多,手續辦下來得半天,甚至幾天時間。”


    “那我坐船離開可以嗎?”龍叁少依舊微笑。


    “船隻連出海捕魚都需要審批。”花月容說道:“你就再幾天,沒準蘇米公主幾天後就離開。”


    “那個蘇米公主若是一年不走,我豈不是要在這裏呆一年?”龍叁少沒有了微笑,語言中似乎對蘇米公主有些反感。


    看著窗外的昏暗天氣,風又吹。


    隨風吹來了幾片落葉。


    落葉飄,酒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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