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和花瀨不同, 他可以直接問出來。


    頂著那張宛如剛經歷過什麽不可說事件的模樣, 爆豪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有氣勢:“你腦子真的還清醒嗎!?!對我做出……你到底想怎麽樣!那個陰陽臉難道不是你男朋友了嗎?!”


    明明應該是正常告誡的話,不知為何出口時變成了飽含他意甚至試探的語句, 爆豪簡直想就地甩兩個巴掌給自己, 這讓他錯失了花瀨臉上一閃而逝的暗沉神色, 再看時仍然是一潭死水:“差不多就要分手了。”


    她說出的話放在平時爆豪都要替天行道去揍她兩下了, 然而常年的默契還是讓爆豪觸到了那層隱藏情緒的邊緣,察覺到了花瀨那份搖搖欲墜的不安。幾乎是瞬間爆豪臉色就變了:“那傢夥果然欺負你了!!”


    他說著就要拉開門衝出去, 花瀨頭疼地將他拖回來, 動作和先前有幾分熟悉, 爆豪下意識地躲開了, 但真的避開那刻心底居然冒出了幾分讓他唾棄的不舍。


    (難不成他還在期待再被那樣一次嗎?真是蠢透了!)


    “是我的問題。”


    花瀨擋開爆豪的手, 就著在半空轉了圈卡回去,爆豪順勢橫切過來,花瀨便轉攻下盤抬腿掃去,爆豪手肘格在她肩背處,手臂橫過去就要扣上花瀨的脖頸,被花瀨穩攻下盤的勢頭逼退些許,卻借著花瀨的力量將她伸過來的小腿屈膝壓在右腿下方,手臂穩穩和花瀨的右手繞在一起。下意識抬眼看花瀨的情況,目光對接的那剎那,爆豪感覺到的竟然不是以往那股暢快不已的酣暢淋漓,而是明顯區別不同的觸動與心跳。


    ……是多久沒和花瀨這麽近距離打架了,他的情緒已經不可控到這種地步了嗎?


    實在是惱人又無可奈何。


    爆豪泄氣般放了手,上次之後他不得不承認對花瀨的感情,那已經明顯到媽媽都看出來的地步,並且內心的自欺欺人也無法進行下去。但正如所說,他已經沒有了“可以追出去”的權利。


    可椎名花瀨剛才對他做的那些,還有那句“分手”……


    爆豪看向坐在地板上抱著膝蓋的花瀨,短時間交手後她倒是稍微有點活力,能從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脫離出來,隻是還像是在思考著什麽。


    然後她用那副清潤又柔和的嗓音開口了:“分手的話,果然還是當麵說比較好吧。”


    爆豪微怔:“你真的要和陰陽臉分手?”


    “是,我單方麵的問題。所以不知道怎麽說。”


    花瀨往上看他一眼,嘴唇還腫著,但她卻比爆豪坦然得多了,“就像你上次說我的發言很渣,現在也請這麽堅信。總之都是我的問題。”


    “……聽這意思是你對不起他了啊?”


    爆豪腦袋上掛滿了問號。


    “畢竟他什麽都沒做錯,我就要提出分手。”花瀨的眼角耷拉下去,整個人都消沉了,“真難。”


    爆豪嫌棄地撇了下嘴角:“活該。”


    誰讓她隨便就和別人交往的。


    花瀨現在見他就像見了鬼,根本想不通接吻之後怎麽就滿好感了,早知如此她當初就不用那些費時費力的蠢辦法,找個機會把人壓著親一頓就行了。


    ——說不定會被打死吧。


    被花瀨難辨莫測的視線盯著,爆豪渾身不自在,就著手將她的腦袋轉了過去:“別隨便找我搭話,我火氣還大著!”


    花瀨:“……”


    這就是你滿值的理由?


    “你那眼神是怎麽回事?”


    爆豪忍無可忍。


    “什麽?”


    “看了想揍你。”


    “……”


    他真的是滿值好感嗎?


    花瀨生平首次覺得爆豪勝己這個人有這麽難懂,完全無法用常理來思考他的腦迴路和對待方式——或者是她幻聽了也有可能。


    爆豪離開時按照原路返回,手都已經打開窗戶準備跳下去了,立刻又縮了回來,一臉的心有餘悸,帶著滿是不可能出現在他臉上的奇特神情,朝著茫然的花瀨齜牙咧嘴:“有人在下麵!”


    “那你等會兒走吧。”


    花瀨拿了本書坐在床邊看了起來,半點沒有動搖或是出現和爆豪相同的心虛神色,相當坦然自若地開始翻閱著。


    在她的表現下,爆豪忍不住拍了下腦袋清醒過來:他這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表現太明顯了,這不是等著人發現……


    他頓了頓,轉向房內的書櫃,裏麵可以折射出倒影。嘴唇上的痕跡已經差不多消下去大半,但細心點還是能夠看出來。


    視線由玻璃內的投影滑到花瀨身上,少女頂著寡淡的神情垂眸看書,嘴唇輕輕抿起,外在看來說是拒人於千裏之外也不為過。最開始花瀨說要追他的時候,好像就是這幅模樣。


    不對。


    眼睛應該抬起來,視線專注得幾乎要灼傷人的眼。


    椎名花瀨最大的優點是認真,最大的缺點也是認真。


    與之相對的,她的專注並非固定在幾個人身上,而是在需要的時候便能表現出來的性格之一。這並不會讓爆豪感到愉快,因為那不是專屬於他的目光。


    到了必要的時候,她同樣會對別人露出這樣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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