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畢,馬員外誠懇地說:“先生,請給我家小兒算個命好嗎?”


    算命先生點頭說道:“可以,可以。”


    馬員外立即報了兒子的生辰八字,算命先生屈指一算,不禁大驚失色。


    脫口而出道:“哎呀,不好!”


    馬員外大吃一驚,頓時嚇得冷汗直流:“啥?”


    “小人不便啟齒。”算命先生搖了搖頭,長歎一聲。


    馬員外心裏越發慌張,但為了急於弄個清楚,央求道:“請先生免慮,直說無妨。”


    算命先生遲疑片刻,隻得說道:“你家少爺衣祿不錯,可惜陽壽太短,太短啊!”


    “多少?”


    “一十八歲。”


    馬員外“啊呀”一聲,暈到在地,半天才蘇醒過來,麵色如土。


    想不到明日小兒的十八歲生日,竟成了他壽終之期。


    想到此,便是一陣碎心裂肝的痛哭。


    又過了好一陣,才抽泣著問道:“先生,先生,求求你想個辦法,救救我那可憐的兒子吧!”


    算命先生想了一會說:“凡人哪有辦法,隻有一條,不知員外舍不舍得破費呢?”


    馬員外聽說還有辦法可想,心裏自然就平靜多了,忙說:“隻要能救兒子,哪怕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


    算命先生這才告訴他:這樣做:在明晚半夜子時,你辦一桌最豐盛的酒菜。


    用食盒裝好,端到酆都城外“鬼門關”前十二級台階上,把酒菜送給那兩個下棋的人。


    不過,你要連請他們三次,耐心等待,切莫急躁。


    馬員外一一記在心上。


    第二天晚上,當他來到指定地點,果見有兩個人正在那裏專心下棋。


    他認得:這兩位不是別人,正是牛頭、馬麵這兩位勾魂使者。


    馬員外不敢驚動他們,隻好悄悄跪在一旁,把食盒頂在頭上默默地看著。


    當他倆下完了一盤棋後,他才小心翼翼地請道:“二位神爺,請吃了飯再下吧!”


    那二人似聽非聽,不語不答,又下起第二盤棋來。


    馬員外如此恭候到第二局完,還是不見動靜。


    他有些急了,但又不敢冒犯,隻好虔誠地跪在那裏繼續靜候。


    又過了一會,牛頭突然把棋子一放,說道:“馬老弟,我們走吧,時辰到了。”


    馬麵也忙放下棋子,收好棋盤,準備下山。


    這下,馬員外著慌了,擔心錯過機會,誤了大事,忙提高嗓子喊道:“二位神爺,請吃過飯再走吧!”


    牛頭馬麵回頭看了一眼,問道:“你是誰?”


    馬員外見時機已到,忙討好地說道:“二位神爺太辛苦了,想此時腹中已經饑餓,小人略備素酒簡肴,請神爺們充饑解渴!”


    牛頭、馬麵見此人這般誠心,又看盒中的美味佳肴那麽豐盛,不禁垂涎欲滴。


    馬麵悄悄的對牛頭說:“牛大哥,我們此番出差,尚未用飯,就此飽餐一頓吧。


    也難為這人一片心意,你看如何?”牛頭也早有此意,隻是不便啟齒,當下點頭說道:


    “吃了,下山也不為遲。”說罷,兩人便猶如風卷殘葉般,一下子便將飯菜吃個精光。


    正要揚長而去,見送飯人還跪在地上,於是,問道:“你為我等破費,想必有事相求嗎?”


    馬員外忙叩頭作揖道:“小人正有為難之事,求二位神爺幫助。”說著,還燒了一串紙錢。


    牛頭馬麵過意不去,隻好說:“你有何事,快快講吧!我等還有要事遠行呢。”


    “二位神爺,我隻有一個命子,陽壽快終,求二位神爺高抬貴手吧。”


    “叫啥名字呢?”


    “馬一春。”


    牛頭翻開判官給他的“勾魂令”一看,大驚道:


    “馬老弟,我倆要去捉拿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兒子,隻是時辰未到,沒想到......這......”


    馬員外連連磕頭:“二位神爺若能延他的陽壽,小人感恩不盡,定當重謝!”


    牛頭說:“陰曹律條嚴明,不好辦哪!”


    馬員外暗暗著急,靈機一動,轉向馬麵說:“我有個姓馬的兄長,也在陰曹地府掌管大權,你們不辦,我隻好去找他了。”


    馬麵聽了,心想,這陰曹地府從王到鬼我都認識,姓馬的,除了我就無他人了。


    如果這親戚是我,可我又沒有見到過他,於是,便試探地問道:“我也姓馬,不知你那兄長是誰?”


    馬員外裝作驚喜地說:“小人有眼無珠,一筆難寫二個“馬”字,有勞兄長了。”


    馬麵說:“你說你是我的兄弟,我怎麽不記得了?”


    “你到陰曹地府後,就喝了迷魂茶,陽間的事情,自然早已忘得一幹二淨,哪裏還記得?”


    馬麵一想,他說的著實不假,如今又吃了他的東西,這事不辦不好,便與牛頭交換了一個眼色。


    牛頭會意,既然如此,幹脆就作個順水人情吧,也圖他幾個零錢花。


    於是,趁著醉酒,不問此事,便回陰曹作罷。


    這事,被閻羅天子知道了,派黑、白無常兩位親自查明,最後證明:確有其事。


    閻羅天子頓時火冒三丈,即令把牛頭、馬麵押上閻羅殿來。


    為了殺一敬百,他當著群臣之麵,將他倆各重責四十大板,接著,又吹了兩口陰風,頓時,牛頭、馬麵便還了原形。


    隻是到了後來,閻羅天子見他倆實有悔改之心,就將其削官為役,留在地府,當起了捉人的小差。


    因為有了這一段故事,所以,當杏兒哥說到:“我不會再為阿傍使者和馬麵羅刹惹出什麽麻煩來的!”時,那牛頭的嘴角才露出了那種很無奈地苦笑。


    說話間,那牛頭也已吃飽喝足了。


    可是,此刻,他卻不想馬上離開了。


    其實,就是他想離開,也辦不到了,因為此刻他已經睡著了。


    這是為什麽呢?


    哈哈,原來這又是杏兒哥使了一點小手段:


    就在二人交談之際,趁著為牛頭斟酒的機會,他暗暗的在酒裏下了一點迷藥。


    為什麽要這樣做呢?


    原來就在向牛頭了解情況的那一陣工夫,杏兒哥的心中升起了一個念頭:


    哦,原來那閻羅王也是喜歡金錢的呀?


    到了陰曹地府裏的那羅鍋父子,一定是縣官霍壇興這狼心狗肺的一對父子。


    他們拿著的那一布袋子銀子,就應當是在野狼穀裏我看到的那一袋子。


    他們向那閻王告了刁狀,那閻王竟然也沒做調查,就來捉我了,這與霍壇興辦案有什麽區別?


    怪不得人們常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呀!”原來在這陰曹地府裏,果然有這樣的事呀!


    這一次,我可不能就這樣隨隨便便受人的欺侮了。


    我要先把眼前這牛頭留在我這裏,然後,等著馬麵的到來。


    等到馬麵來到之後,向馬麵印證一下牛頭說話的真實性。


    最後,我要直接向閻羅王去問個明白。


    想到這裏,那迷藥才下到了已經喝得半醉的牛頭杯裏。


    這迷藥,與別人的迷藥不同,它隻有麻醉的作用,對人絕無傷害。


    藥方來自天香娘,與當年華佗的“麻沸散”有異曲同工之妙.


    估摸著,這點兒迷藥服下去,已經夠牛頭睡上兩三天了。


    看牛頭真睡著了,杏兒哥就把他背起來,放到自己屋裏的炕上,這時,牛頭的鼾聲已經如雷了。


    閑話休提,就這樣,等到了第二天的上午。


    當杏兒哥又感覺到自己的頭,在隱隱作疼的時候,他知道:那馬麵快來了。


    果然不出所料,還沒到中午,同樣的,這馬麵的聲音,也從廚房後麵的牆外傳進來了:


    “嘿,我說這劉杏兒哥呀,你怎麽還沒走呀?你沒看到我那阿傍兒兄弟嗎?”


    聽這聲音,與那牛頭相比,多了一點文縐縐的意思,更有一種女人的味道。


    這一次,杏兒哥也不再奇怪了:他那聲調裏麵,確實帶著馬鳴的聲音。


    於是,杏兒哥回答道:“哦,外麵可是馬麵羅刹嗎?你那阿傍兄弟正在這裏等著你呢。”


    “嘿,那劉杏兒哥呀,你休要再提那馬麵,隻叫我羅刹就行了。”


    杏兒哥在屋裏暗笑:這一位倒很講自尊呀,還不許別人稱他為馬麵哪!


    接著,又聽他又問道:“嘿,你快告訴我,我那阿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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