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霍壇興離了座位,邁著方步走到了杏兒哥的旁邊。(.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彎下腰來,得意的笑著問道:


    “怎麽樣?劉杏哥,在入狼口之前,你還有什麽話要留下嗎?”


    躺在門板上的杏兒哥,此時,心裏倒平靜下來了,知道與這樣的狗官說什麽都是多餘的。


    他睜眼厭惡的看了霍壇興一眼,一個冷不防,“叭”的一口濃痰,朝著霍壇興的臉上吐了過去。


    霍壇興猝不及防,被杏兒哥吐了個滿臉開花。


    看著霍壇興那個狼狽的樣子,杏兒哥禁不住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哈”的笑聲震撼公堂。


    那霍壇興狼狽至極,也不再得意了,一邊擦著臉上的痰跡,一邊狠狠地朝著杏兒哥的身上猛踢了兩腳,口裏喊道:


    “趕快抬走,趕快抬走,真是一個不知死活的東西!”


    “喳”,又是一聲呼應,由四個衙役抬起了門板,就朝縣衙門外走去。


    那杏兒哥是死?還是能活?沒人能知道?


    不過,那一天的傍晚。


    在縣官霍壇興的耳朵裏,卻長久的響著杏兒哥的大笑聲。


    以至於他一整夜,都沒睡得安穩。


    四個衙役抬著門板,在杏兒哥的身上,還蓋著一塊黑布。


    為了防止杏兒哥沿路高喊,他們還用一塊破布塞到杏兒哥的嘴裏,把嘴堵上。


    後麵還跟著兩個衙役手拿武器做守衛,六個人就一路小跑出了城門。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縣衙裏死了犯人,衙役們去埋死人呢。


    但是,知道內情的人都知道:


    這是那霍縣官沒收到銀子,又發淫威,將誰家的人,又要扔到“野狼穀”喂狼去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不大會兒功夫,躺在門板上的杏兒哥,覺得抬他的人已經停了下來。


    身上蓋著的黑布一掀,又能看到外麵的光亮了。


    這時,有人向前把他嘴裏塞的破布往外用力一拽,頓時,他覺得自己的呼吸一暢。


    隻聽那人對他說道:


    “劉杏哥,你可別怨我們呀,我們這是執行任務。


    到了那邊,你要怨,就怨那霍壇興吧。


    連你算在內,你是我抬來的第四個人了。


    你也要告訴那邊的前三個,別怨我們,我們都是身不由己。


    老哥幾個謝你了!”


    說著,那六個人竟然齊刷刷地跪到了地上,朝著他磕了三個響頭。


    躺在門板上的杏兒哥,此時,心中過意不去。


    想起來向他們還禮吧,無奈,身子一動也動不了。


    隻得苦笑一下,向他們說道:


    “老哥兒們,起來吧,我謝謝你們抬了我這一路上!


    我不會怨你們的。


    到了那邊,我也會盡力說服那裏的弟兄,不會怨恨你們的。


    隻是,聽我一聲勸:


    別跟著霍壇興做太多的壞事,他會不得好死的!”


    “謝謝你了,我們知道了!”


    那六個人說完,站起身來,抬起門板。


    躲開麵前的懸崖,來到一片平坦的斜坡上,把門板朝坡下一推,門板載著杏兒哥朝著穀底滑去。


    等到杏兒哥滑到了穀底,還看見山穀上的六個人,一起朝著穀底作揖。


    杏兒哥高喊一聲:“謝謝你們了!”


    那六個人才慢慢地離去。


    夜,在這“野狼穀”底,降落的很快。


    剛才還看見山穀頂上還有陽光,轉眼工夫,山穀上麵已呈灰色。


    而這穀底,已經變的有些黑暗了。


    躺在門板上的杏兒哥,看看周圍的地形:


    穀底的北麵和西麵,亂石中,是兩個黑壓壓的樹林子;


    東邊是一片懸崖峭壁,那上邊隻零星地長著一兩棵小樹;


    而自己剛才滑下的地方,是處於山穀的南麵。


    這裏山勢比較平緩,在靠近山穀的上方,隱約可以看見有一條小路,自西向東蜿蜒穿過。


    躺在門板上,身體還是一動也不能動。


    杏兒哥望著天空,屈指算來:


    今夜正是陰曆五月十八。


    天剛黑下不久,月亮就應該升起在東天。


    但在這穀底,有東麵的山峰擋著,此時,穀底仍然是一片黑暗。


    他暗暗思襯著:


    就是在前幾天,師父還說我是天宮蟠桃園中的一顆杏兒。


    那是天上的一顆星宿,在地上是沒有性命之憂的。


    可是,如今,我被緊緊地綁在這門板上。


    不要說是這穀裏時常有狼群活動,現在就是來了一隻狼,我也隻有等死這一條路。


    此刻,也不知道師父在哪裏?


    他答應過來救我,他就一定會來的。


    隻是,現在壞就壞在霍壇興這狗官身上,哪有這樣斷案的?


    人剛一過堂,還沒取得口供,就要立即把人害死。


    還說什麽是犯人自己跑的,這狗官做起事來也真叫絕呀!


    那樣的話,盡管沒留下口供。


    但是,就是知府衙門下來查,也難查出什麽結果的。


    時間是這麽的倉促,不知師父能不能趕到?


    如若晚了,我可就一命嗚呼了!


    天上的月亮移動的很快。


    不一會兒工夫,已經升到東麵的山頭,穀底終於有了一些光亮。


    那狼本是一種怕光亮的動物,但是,它們卻不懼怕這月亮的光芒。


    反而,看見月亮升到了天空,它們的活動,好象是更加猖狂起來了。


    起先,一陣冷風吹過,還隻是聽到樹林子裏傳來“喳喳喳”的響聲;


    後來,便可見到那裏的小樹開始了晃動;


    再以後,就見到一些閃著綠光的星星點點,在樹林裏麵來回地穿梭。


    杏兒哥知道:那可不是在天空飛翔的小螢火蟲,那是野狼的眼睛。


    更有甚者,好像在樹林深處的某個地方,此刻,竟然傳來了野狼的嚎叫聲。


    那“嗷嗷”的叫聲,聽起來是那樣的森人。


    這種聲音,在穀底的山岩間來回震蕩,仿佛在這山穀底下,到處都聚集著狼群。


    給今夜這黑暗的山穀裏,增添了更為可怖的氣氛。


    此刻,杏兒哥仍然還是仰麵躺在門板上,周身不能動彈。


    盡管他的心理,已經修煉到了一定的火候,能夠做到臨危不亂。


    但是,麵對著眼前的危機,在這生死關頭,他的心,還是劇烈地跳動起來了。


    心裏默念著:


    “師父啊師父,你快來吧!


    我若就這樣,糊裏糊塗地讓狼給撕碎了,就太不值得了。


    我還年輕,我還有自己的理想,我還想跟著師父繼續修煉。


    我還想為天下的黎民百姓,做更多的事情,好好積累一些功德。


    我怎麽就能這麽輕易地死去,輕易地半途而廢,輕易地放棄一切呢?


    不能,決不能!……


    但是,光有這樣的想法,那又會怎樣呢?


    自己此刻還是被緊綁在門板上,不能動彈,那不還得做狼群的幹糧嗎?……


    回想今日之事,其實,也怨我自己的單純無知。


    師父領著我到山外雲遊,原想要增長我的才幹的。


    哪曾想?我回來了,還是那麽幼稚,那麽天真,那麽書呆子氣!


    爺爺從小就教導過我:


    懲戒壞人,那就是拯救好人。


    我怎麽就給忘了呢?


    怎麽就想不到:


    如今的縣官,就是貪官汙吏;


    如今的公堂,就是窮人的地獄;


    如今的百姓,就是富人眼中的豬狗;


    如今的法律,就是宰殺窮人的利器。


    我為什麽會仍然把他們看得那樣美好?


    還奢望著來講理,來為百姓討個公道。


    我為什麽就不能、采取更加巧妙的方式與他們鬥呢?……


    如今,一切都晚了,等我十八年後,再成為一條漢子時,我得首先知道這些道理!……”


    杏兒哥躺在門板上正這麽胡思亂想著,眼睛呆呆的看著天空中那明晃晃的月亮。


    山穀裏開始起風了。


    夜風吹在身上,他覺得就像一把冰涼的鐵梳子,掠過自己的身體,他的全身都感到陣陣寒意。


    樹林裏的狼群在蠢蠢欲動,耳邊甚至都可聽到了它們焦躁的喘息聲。


    整個山穀裏,此刻顯得更加陰森恐怖。


    杏兒哥閉上了眼睛,隻用耳朵搜索著周圍的這一切,他的心裏明白:


    此刻,他要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的。


    倒不如靜下心來,慢慢地等待著那一刻的到來。


    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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