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縣官一看,再也忍不住了,頓時,火冒三丈的吼道:


    “好你個混小子呀!


    我這一問,你竟三不答。


    在本公堂之上豈能容你?”


    吼到這裏,他把驚堂木朝公案上又狠命地一摔,氣呼呼的喊道:


    “衙役們!”


    站立兩旁的公差們連忙答應道:“喳!”


    “向前扒開劉杏哥的嘴,看他的嘴裏到底有沒有毛病?


    為什麽不說話?”


    “喳!”


    緊接著,兩個長得凶巴巴的衙役,如狼似虎般的撲向前來。


    見眼前的情形有些不好,杏兒哥趕快把嘴張開,迎著兩個衙役。


    但是,這兩個衙役,已經完全領會了縣官的意思,這哪是過來檢查嘴裏的情況?


    這完全是公報私仇,替那狗官進行報複。


    這兩個人一上來,每人伸出一隻髒手,捏著杏兒哥的上、下嘴唇。


    像是要把嘴撕裂了般的、用力往上下拽著。


    還有一個人拿著一個木棍子,一下子伸進嘴裏,用力的撬著牙齒。


    轉眼間,杏兒哥就被弄得嘴角淌血,牙齒鬆動,頭暈目眩,連續嘔吐。


    令杏兒哥絕沒料想到的是:


    在這掛著“清正廉明”牌匾的公堂之內,竟然會是這麽野蠻、殘暴、黑暗!


    都說縣官是百姓的父母官,誰能想象到?


    在這山高皇帝遠的偏僻縣城裏,竟然能有這麽一個殘暴的狗官。


    收了人家的銀子,便會無所顧忌的偏袒一方,而殘酷無情的對待另一方。


    在這樣的公堂之上,還有什麽公理可講?


    還有什麽樣的冤案製造不出來呢?


    這不是草菅人命嗎?


    直到這時,兩個衙役似乎才感到了有些心滿意足。


    停下了手,拔出嘴裏的木棍,然後,這才滿有成就感地走到前麵,向那狗官匯報著:


    “霍大人,我們已經檢查完畢。


    那劉杏哥的嘴裏,牙齒一顆也沒少,舌頭也端端正正的長在嘴裏。


    喉嚨裏也沒見毛病,如今還能往外吐東西呢。


    他的嘴裏沒什麽毛病!”


    “嘴裏沒有什麽毛病,為什麽不說話?


    我知道:這也是一個窮賤骨頭,不打不能開口呀!


    衙役們!”


    聽了檢查牙齒的衙役的報告後,那狗官真是怒從心頭起,火往頭上衝。


    不問青紅皂白,吼叫幾聲以後,這就要動刑。


    聽到縣官老爺發話了,執刑的衙役們,把手中的板子往地上一頓,隨著地上“哢、哢”的一陣板子響。


    衙役們齊聲答應道:“喳!”


    這時,整個公堂之上真是壁壘森嚴,殺氣騰騰。


    一股暴戾恣睢之氣,陡然升起,眼看著,就要對杏兒哥用大刑。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這時,忽然,聽到在一旁負責記錄的、蛇心腸的兒子小聲說道:


    “霍大人,請別忙。


    那劉杏哥不說話,我們若是把他打死了,他就沒有口供了。


    若沒有口供了,那我們可怎麽結案?”


    “唔……?也是。


    事到如今,這是關於你們家的案子,你說該怎麽辦呢?”


    那縣官也是小聲的說道。


    光天化日之下,在公堂之上,縣官竟然與原告沆瀣一氣,共謀計策,來陷害被告。


    普天之下,有誰見過這樣的公堂?


    有誰見過這樣的縣官?


    對此,杏兒哥更加看清了這所公堂和縣官的真麵目。


    在仍然躺著鮮血的嘴角邊,露出一絲微微的冷笑,他決定暫時不再理會他們。


    那麽,現在我們要問:


    既然蛇心腸兒子與他的老子一樣,在心裏非常痛恨杏兒哥。


    那為什麽會在縣官將要動刑的時候,他卻一反常態,阻止了使用呢?


    難道他會有什麽良心發現,或者還會存有什麽慈悲之心嗎?


    其實,他完全都沒有這些。


    他之所以阻止了用刑,原因有二:


    一是他說出來的那個理由,即“那劉杏哥不說話,我們若是把他打死了,他就沒有口供了,若沒有口供了,那我們可怎麽結案?”


    這霍壇興,霍縣官,此人生性凶狠,手段毒辣,在當地是出了名的。


    平日裏,魚肉百姓,作威作福,為所欲為。


    他教導他的屬下:


    “凡是我叫你們動板子時,你得板板有聲,板板見血,打死了,不用你負責!”


    因此,在這所公堂之上,被活活打死的人,已經不止三個、五個。


    就是那些沒被打死的,過了他的堂,沒死也得退層皮。


    上麵知府衙門裏,當然也知道這裏的情況,幾次責怪他辦案不力。


    但是,他都是倚仗著這裏山高皇帝遠,別的官吏不肯到這裏來受苦;


    再加上這裏的百姓老實淳樸,不做反抗,因此,一意孤行,絲毫沒有改正的意思。


    那蛇心腸的兒子,平日裏,就是霍壇興的一條狗,一心巴結,狗苟蠅營,曾親眼見過知府大人怪罪那霍壇興。


    於是,今天特意提醒,也算是盡忠的表現吧。


    二是蛇心腸的兒子,還有自己心中的小九九:


    那劉杏哥雖不是出身名門貴族,但是,他可是劉家莊的人哪!


    這劉家莊是什麽地方呀?


    那可是這裏遠近聞名的“書香村落”。


    那裏的人,每個人無論男女,從小就進行文化教育,人人都會識文斷字;


    劉家莊的祖上,據說那是前朝的命官,那是見過世麵的人,絕不可小視呀!


    這一次,那劉杏哥栽到了我的手裏,讓他吃些苦頭,我能趁機榨取一些銀子也就算了。


    若是為了這事,還沒等錄得供詞,就在過堂的時候給打死了,那劉家莊是絕不會罷休的!


    別的人被打死了還好說,這劉家莊的人若是被打死了,他們必然就會上告。


    這要告到知府大人那裏,人命關天,他是一定會追究下來的。


    到那時,不僅這霍老爺會感到難辦,就是自己也難脫幹係。


    這話又說回來了:就算是自己能脫離了幹係,自己那爹又怎麽處理呢?


    他住在青石村,為這事,他已經得罪了那裏的老老少少,那裏的村民,現在恐怕已經很透了他。


    而那青石村與劉家莊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如果這劉杏哥死了,而且是死在自己的手裏。


    那,我的老爹,那不也就沒有活路了嗎?


    這小子,你別看他沒讀幾天書,弄了個書記官也是買來的。


    因為常年在官府裏混,各種腐敗現象常現眼底,這鬼心眼兒可比他爹強多了。


    聽縣老爺讓他出主意,這蛇心腸兒子略一思索,對霍壇興說道:


    “老爺,他們劉家莊號稱是“書香村落”。


    他們莊裏的每一個人,據說從小就學習識字。


    既然他今天不說話,我們可以讓他寫字呀,這不也算是為我們留下供詞了嗎?”


    “好,好,好!你的這個主意好!”


    正在無計可施的時候,有人為他支招,這霍壇興當然高興,連聲叫好。


    然後,又高聲叫道:“衙役們!”


    底下又是一聲“喳!”的叫喊。


    “為劉杏哥拿來筆墨,他今天必須給我留下筆錄!”


    “喳!”


    不一會兒,文房四寶拿來了。


    有人把杏兒哥拖到書桌前,怕人跑了,他們先拿來繩子,捆住了杏兒哥的雙腿。


    捆好了,那縣官這才讓人把綁在杏兒哥身後的雙手放開。


    杏兒哥被放開了雙手,一陣輕鬆的感覺傳來。


    他朝著堂上的狗官,輕蔑地掃了一眼。


    然後,很鎮定的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腕。


    這才拿起案上的毛筆,在硯台裏輕蘸了一下,在已經鋪開的宣紙上,“刷刷刷”,一揮而就。


    接著,順手把筆朝案上一摔,昂首站在了公案前。


    站在一旁,看著杏兒哥寫字的蛇心腸的兒子,一看杏兒哥寫完了,趕快向前。


    雙手捧起桌上的紙,立刻,送到縣官的麵前。


    一見麵前紙上寫的字,可把這霍壇興給鎮住了。


    畢竟是讀過幾年書,他知道這字的好壞。


    他的心裏一驚:


    真沒想到呀,一個鄉野村夫,竟然能寫出這麽一手漂亮的顏體字?


    此人真是不可小視呀!


    但是,目前他哪有什麽心思來欣賞字呢?


    集中精力,他邊看,邊念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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