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師徒二人的麵前,老者先拱手施禮。


    然後,聲音洪亮地說道:


    “二位可好?小老兒打擾二位的雅興了。


    剛才聽二位在議論風水,言語文雅,學問精深。


    小老兒對此也有興趣。


    於是,就忍不住的過來湊個熱鬧了。”


    “先生,休要客氣。


    我們是從外地而來,剛才也是隨便議論,言辭難登大雅之堂。


    既然先生對此饒有興趣,就煩請給我們指點一二。”


    師徒二人先拱手回禮,然後,清風道長說道。


    “都是隨便說說,你可千萬不要說什麽指點一二。


    觀風水全在一個心情,那裏有太多的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要想真的選一塊風水寶地,也隻能憑一個“緣”字了。”


    那老者說道。


    “老先生,你說得很好。


    就像眼前的這塊風水寶地,為什麽這麽明顯的優良風水特征,竟然直到今天,還沒有被人發現?


    還沒有一個人在這裏有所建樹,這可能就是一個“緣”字吧?”


    清風道長說道。


    “是的。


    原因是多方麵的:


    這裏屬海邊山區,地處偏僻,野獸出沒,鮮有人跡。


    這麽好的地理環境,到目前為止,可能也沒有被幾個人發現。


    就是發現了,像你、我這樣的人,也無力開發。


    而真正有能力可以有所建樹的人,現在,與這裏恐怕還沒有“緣”!”


    那老者又說道。


    “哦,這麽說來,是有緣的人無力開發,無緣的人還沒有發現。


    我這徒弟說:也可能是因為海中的那個棒棰島所致。


    那棒棰所指方向,似有直搗海邊之勢,先生的看法是什麽?”


    清風道長又問道。


    “哦,在這方麵,還是你說的有學問:


    那叫“大環境管小環境”。


    其實呀,這海中的棒棰島,不僅不會壞了大環境,它那優美的傳說,還會為大環境增色不少哪!”


    老者說道。


    “老人家,這棒棰島還有傳說?你就給我們講講吧。”


    聽了老者的話後,杏兒哥搶著請求到。


    “哈哈,老哥哥,你這徒弟不錯呀!


    一看就知道是個聰明透頂的好小夥子。


    既然願意聽,我就講講這棒棰島的傳說。”


    說著,那老者看見他的釣魚杆在動,於是說道:


    “你們二位先稍等,等我收了這杆魚以後,咱們坐下來,再好好地講一講。”


    說完,他獨自跑到懸崖邊那裏收魚去了。


    過了一會兒,隻見那老者竟扛著釣魚杆,提著裝魚的籃子,一路帶小跑的向這邊奔過來。


    來到師徒倆的麵前,沒有停步,說了聲:


    “二位,請跟我來。”


    說完,在前麵領著,來到了山上鬆林叢中的一處空地。


    那裏似乎經常有人坐過,空地上放了四、五塊表麵平坦的大石頭,雙方互相謙讓著,坐到了石頭上。


    沒有什麽招待老者,忽然,清風道長想起背家中有李掌櫃給的“杠子頭”火燒。


    聽這老者的口音,好像也是山東人,如果是的話,也一定會對這火燒感興趣。


    於是,讓杏兒哥打開背家,拿那火燒給老者吃。


    果然不出所料,當杏兒哥從背家中取出火燒,那老者一眼就認出來了,嘴中喊道:


    “濰縣的“杠子頭”火燒?


    你們爺倆可真有稀罕東西呀!”


    當杏兒哥把火燒遞到他的手裏時,他才明白過來:


    這火燒原來是給他吃的。


    他高興的笑著,眼睛都眯在一起了。


    他把自己的雙手在身上好一頓擦拭,這才伸手接了過去。


    把火燒拿在手裏,並沒用嘴去咬,而是前、後、左、右,翻來覆去,仔細地看了很久,嘴裏還嘟念道:


    “都快三十年了,這又看見“杠子頭”了!”


    聽他嘟念到這裏,清風道長問道:


    “老先生,這麽說,你也是山東人吧?”


    “嘿嘿,二位,我不僅是山東人,而且還與這“杠子頭”火燒是同鄉,我是昌樂人。”


    老者爽快的回答道。


    “哦,這麽說來,我們都是同鄉呢,我是濟南人。”


    清風道長也告訴那老者。


    “哦,我們都是海南丟了。


    算起來,來到這關東也有三十年了,家鄉的事情大部分也已忘記了。


    隻有這從小吃過的“杠子頭”火燒,還常常出現在夢裏。”


    說到這裏,老者的眼角竟然出現了一滴淚花。


    “怎麽?離家三十年了,從沒回家看看?”


    清風道長又問道。


    “沒有啊!


    三十多年前,爹娘去世了。


    當我知道這個消息的以後,領著媳婦與兩個孩子,回家想給爹娘上個墳。


    可是,在路上偶遇風寒,我發燒很厲害。


    等給爹娘上完墳後,就病得爬不起炕來了。


    發燒時,想吃個餅子就鹹菜,但是,帶了一點盤纏,在給爹娘上完墳後,已經所剩無幾。


    原想回家以後,也就不再回來了,剩下的一點錢,準備置辦一點兒生活必需品,就在那裏過活了。


    我有三個哥哥兩個姐姐,於是,讓我那剛與我的哥哥姐姐們見過麵的媳婦,去到他們家裏去討。


    可是,我的媳婦幾乎走遍了我所有的親戚家,竟然隻討回來了半個窩窩頭。


    一氣之下,沒等我的病好利索,我就執意要回來,我媳婦也同意。


    還記得:送我出村莊的那天早晨,他們倒也熱情,為我準備了路上要吃的幹糧,其中就有這“杠子頭”火燒。


    可以說,那是我最後一次吃這種火燒了。


    到了村口,我大哥還要我以後常回去看看。


    我正在火頭上,當著全村人的麵,我抱著塊路旁的大石頭,“撲通”一聲扔進村口的井裏。


    告訴他們:這塊石頭不爛,我這輩子是不會回來了!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走了。


    等到我回來以後,我大哥才寫信告訴我:


    他們兄弟幾個孩子已經大了,需要有地方住。


    怕我回家占了爹娘倒出來的那幾間老屋。


    因此,不希望我回家裏住,這才表現出了對我的冷淡,這真是“利益大如山,親情薄如紙呀”!


    我回信告訴他們:


    爹娘現在已經不在了,山東的家,我已沒有了。


    你們還是好自為之吧。


    爹娘的房產我是不要的。


    如果你們還顧惜我這個當弟弟的這點親情,在給爹娘上墳時就提一下我,否則,也就算了。


    從此以後,我也不需你們掛念了。


    後來,我哥還來過幾封信,我也沒回。


    就這樣過了三十年。”


    老者在說這些話時,雖然語調平靜,但是,可以看到:


    說到動情之處,他臉上的肌肉,還是不由自主地抽動了幾下。


    說到這裏,老者抬頭看看師徒倆都在認真地聽他說話,不好意思地說道:


    “你看,人老了,話就多。


    本來家醜不可外揚,我卻都對你們說了。


    這真是:“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呀!


    好了,不說了,咱們來說正事。”


    說著,他把手中的“杠子頭”火燒一掰兩半。


    把一半放到魚籃子中的一個小盒子裏,把另一半咬了一口,津津有味地咀嚼起來。


    見此,杏兒哥奇怪地問道:


    “老人家,你為何還要把火燒留下一半呢?”


    “哈哈,小兄弟,你有所不知。


    不是有這麽一句話嗎?


    叫做:“糟糠之妻不可忘”,那一半,是為我老妻準備的。


    她跟著我,眼看就要度過一輩子了,為我吃了不少的苦!


    她也是山東人,也喜歡這一口。”


    老者笑著回答道。


    “哦,原來是這樣。


    老人家,這樣吧:你把那塊也吃了吧。


    我們這裏還有幾個,就再給你兩個,帶給你的老妻吧!”


    邊說著,杏兒哥邊從背家中又掏出了兩個火燒,往那老者的手中塞過去。


    見此,那老者急忙用力的向外推讓著,嘴裏說道:


    “小兄弟,這可不行!


    看情形:你倆是走路之人,這“杠子頭”火燒雖好,但那可是你們路上的口糧。


    我若要了,你們吃什麽?”


    清風道長這時插話說道:


    “老先生,不要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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