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外貌堪稱完美的女孩抱住了自己,雷奧卻感覺不到任何喜悅,反而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以及……同情。


    “你為什麽這麽做?”最後雷奧還是忍不住問道。


    “嗯?”布爾蘭妮鬆開雙手,迷惑的看著他,透過那雙眼睛雷奧看到了她的內心,那是一片空白,一無所有。


    “為什麽殺了他們,還要擺成那樣?”


    布爾蘭妮笑了。


    “你說這個啊,這個是引導你的術法,本來用動物的血就可以了,隻是有現成的可以用就不需要那麽殘忍的殺死動物了。”


    雷奧眼睛睜得大大的,這種答案簡直比什麽都恐怖,這個像白紙一樣的女孩難道是來自於傳說中的地獄,是被魔鬼附了體。


    “雷奧,我們走吧,我想回家了。”


    家,雷奧頭一次覺得這個字眼很恐怖,他很好奇又恐懼,是什麽樣的家才能容下這個女孩,正常家庭早崩潰了吧,畢竟和一個隨時都可能殺人的孩子在一起生活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要麽是愛到了極致的親情,要麽是和她一樣的人,對於雷奧來說,無論哪一個都是可怕的。


    “我該那你怎麽辦?”這一刹那,雷奧有種殺死她的衝動,而在他動殺心那一刻,布爾蘭妮脫離了他,遠隔有三米。


    “果然,你是附著在她身上的,怎麽樣想殺了我嗎?”


    布爾蘭妮已經換了個人,變成了那個能夠規避危險,擁有致命武力的冷酷殺手。


    她的眼睛就是明證,那是與之前不同單一,那雙眼睛裏彌漫著純粹的殺意,幾乎讓雷奧窒息,好像來自地獄的魔鬼在看著眼前弱小的螻蟻。


    “殺你,未免太過便宜,你已經不是第一個對她有殺心的人了,可是她依然活到現在,在這個世界上能夠殺死她的人,甚至是神都不存在,因為……有我的存在!”


    布爾蘭妮緩步走過雷奧的身邊,身上的氣息讓雷奧感覺刺骨,隨即腹部一疼,整個人倒飛,撞到一顆又一顆的大樹,落地時已經到了通往德羅城的主道上。


    “噗!”


    鮮血像噴泉一樣從食道,氣管湧向口中,一口接一口的噴出,散落在地上融入了塵土,隻留下那殷紅。


    模糊間,雷奧看見一個人似乎從天而降,緊接著被一聲巨響徹底震暈了。


    當雷奧再次睜開眼時,天上已經是星星滿天,這是他從未看過的美景。


    “嗬~”


    緊接著他想起了那令人窒息的感覺,那種死亡降臨的恐懼,呼吸,他拚命的呼吸。


    “看樣子,你不該死!”


    這是布爾蘭妮的聲音,雷奧現在很恐懼這個聲音,他扭頭四望,找到了那個恐懼的源頭。


    火堆旁的布爾蘭妮看起來再正常不過,也美麗異常,冉冉的火光照在她的臉頰上,不似凡人。


    那一刻,雷奧有種錯覺,他似乎看到了克蘭緹亞的影子,但揉了眼睛之後卻發現還是那個人。


    “你為什麽不殺我?”


    “我很想,但我殺不了。”


    布爾蘭妮的話讓雷奧越來越糊塗,不過可以肯定的一點是,這個布爾蘭妮不是正常的。


    隻聽見她繼續說道:“你有人護著,就跟我一樣,那不是我的力量可以殺死的,而且我們之間還有契約沒有完成,所以天下誰都可以殺了你,唯獨我不能。”


    她扔過一隻兔腿給雷奧,很香,很誘人,很熟悉,這讓雷奧看呆了。


    “怎麽,覺得我是一個不會生活的貴族女孩麽?”


    雷奧就是這樣想的,他見過也碰觸過布爾蘭妮的手,很軟很光滑,這不是一雙做過粗活的手。


    “不信!”


    布爾蘭妮看了一會兒雷奧,似乎想看透他的靈魂,蹦出一句讓人苦笑不得的話。


    “你很奇怪,一點也不正常。”


    雷奧不禁腹誹,這天下最不正常的人恐怕就是你了,連神經病都比你正常。


    “你真的這麽想,我看起來就那麽不正常?”布爾蘭妮疑問道。


    雷奧渾身一震,這女孩難道有讀心術不成,怎麽可能知道他心裏所想。


    “讀心術,那是什麽可笑的能力,你看起來也沒有那麽聰明!”


    再一次,雷奧被道出心思,有一種一種渾身被看透的感覺,看向布爾蘭妮的眼神有些躲閃。


    但布爾蘭妮向一個孩子一眼跟著他的眼神走,臉也越靠越近,就要貼到一起了。


    雷奧一把推開她,吼道:“你戲耍夠了吧!”


    被推開的布爾蘭妮愣住了,一種悲傷的氛圍湧現,雷奧感同身受,一下子明白了她是怎麽做到的,是那契約的力量,它讓雙方共享了感覺。


    “我吃飽了,睡了,你給我守夜!”


    理所當然的語氣透露著深深的悲傷,雷奧感覺到了布爾蘭妮最深處的痛苦感覺,布爾蘭妮將頭枕在雷奧的衣服上。


    “能說一說你的事嘛,也許我能理解你!”


    雷奧不喜歡這種感覺,這種傷害別人揭人痛楚的感覺,可這就像一份毒藥,不知道答案的話,毒隻會越來越深。


    布爾蘭妮沒有回音,呼吸均勻而深沉,整個人看起來很放鬆,很沒防備,似乎對自己很放心。


    雷奧沒了心思,呆呆的望著天上,想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這一切太不真實,好像在夢中。


    他現在有機會殺死布爾蘭妮,可他沒有心思去做,風吹動火光搖曳,涼意中帶著灼熱,真是讓人貪婪的感覺。


    低頭看著這個女孩,長長的睫毛,光滑細軟的臉頰惹人喜愛,偶爾會皺下鼻子,薄薄的嘴唇給人一種孤獨感,好像大海上的一隻小船,黑亮的長頭發很柔順。


    雷奧看著,一直看著,不知道那是什麽感覺,好像心底有跟線連起來了,她的感覺就是他的感覺。


    不知過來多久,一股倦意湧上,雷奧也睡在了地上,忘記了布爾蘭妮說的守夜,也不去想會有什麽危險。


    夜風吹拂,樹木沙沙,空地裏男孩和女孩靜靜的睡著了,天還是那模樣,滿天星星似乎在一眨一眨的看著。


    ……


    一雙眼睛一直注視著他們,看到兩人的樣子,沉沉的歎了口氣,裏麵充滿了無奈,她輕輕的走到兩人身邊,抖動一件風衣,均勻的蓋在兩人身上,盡管她知道再大的風也不會讓他們生病。


    待她走後,布爾蘭妮的眼睛突然睜開,又緩緩的閉上,轉了個身,把頭枕在雷奧的手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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