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無所謂了。”巴基一個深呼吸後情緒穩定下來,轉頭看向了滿頭虛汗昏睡著的妹妹,就著衣袖給她擦擦額頭;“我現在隻想祈禱莉莉快點好起來。”


    “她會的。”史蒂夫沒有更好的安慰可以說,隻能幹巴巴的說這麽一句,隨即對巴基表示告辭;“我該回去了,晚了房東太太又要嘮叨了。”


    巴基便把史蒂夫送出門外,並再次感謝他的仗義慷慨,他們兩家都算不上好過,藥品是最為貴重的東西,對方把藥一整瓶送過來這樣的舉動實在是太令人感動。


    當房間裏隻剩下了昏睡的蘇秦和巴基,少年把床頭櫃上的煤油燈熄滅,摸索著爬上了床在妹妹身側躺下。


    平窮人家不敢用電,家具物什更是少的可憐,父親走後母親曾開玩笑說好了床上終於沒那麽擁擠了,但隨著兩個還在逐漸長大,擁擠到不是最該在意的問題了,而是兄妹之間的性別,為此母親才申請去了重症區,工作量和危險性會是普通病房護士的兩到三倍,當然報酬也同樣是——隻為了能賺足夠多的錢,把孩子們帶去更好的生活環境。


    平日裏巴基也會去街頭進行拾荒,瓶子報紙或者是一些別人拋棄的舊家具舊衣服,慢慢收集著拿去回收站倒賣,多少也能賺一些,慢慢攢著,用來給妹妹買糖果或者是以備不時之需,母親回來的時間越來越少,從母親那裏獲得的錢要用來交付房租跟生活衣食,還有他們兩兄妹的學習費用等,所以巴基都是算著花,不敢亂用母親給的那筆錢。


    巴基胡思亂想著很多事情,迷迷糊糊裏睡了過去,他身邊的蘇秦雖然身體昏睡過去了,本源意識卻十分清醒。


    她能聽到,很遠很遠以後,屬於哪個誰的聲音。


    他在哭,她聽得到……


    稀薄的本源互相感應著,終於將幾十年後的聲音氣息傳遞到她腦海,撥開重重地時間迷霧讓她看到他。


    *


    一月一日新年第一天,全球各地的冰層都開始緩慢溶解,世界進入了漫長的抗洪階段,冰雪消融後沒有露出地麵,而是茫茫無邊無際的洪水,但人們並不害怕麵對這樣的結果,新聞裏每天都在播報氣象專家的預測,他們都在說進入二月後,陸地就會恢復,雖然還有一個多月那麽漫長,可總算是有個盼頭,有希望就總是讓人滿心輕鬆地。


    距離那個被神盾局名為‘猩紅事件’的日子已經過去兩天,紐約人們隻知道神盾局跟一個外星來的入侵者進行了激烈的戰鬥,並獲勝,除此之外並不知道更多細節的東西。


    隻有身為戰鬥中一員的那些人才知道,並不是什麽戰勝外星入侵者的英勇故事,而是單方麵判定對方為惡者而展開的逼迫性戰爭,最後也沒有獲勝,而是對方自己放棄了戰鬥,放棄了……所有一切。


    梅嬸把一碗熱乎乎的麥片粥交給本叔,她的臉上不僅是疲憊,還有著濃濃的哀愁,眼眶還殘有哭泣過後的緋紅,有些牽強的笑了笑後握住丈夫按著自己肩膀的手:“我沒事……你勸勸他,蘇茜肯定不喜歡他這樣,他不能再這麽下去了……”


    本反握了下妻子的手,安撫地看著她說:“我知道的,放心吧,你應該也休息一下,好嗎?”


    “……我會的,去吧。”梅嬸推了推丈夫,看著他走遠後卸下了臉上的笑容,眼眶裏又再湧上淚水,她擦了擦眼角卻怎麽都沒能擦幹不斷湧出淚水的眼眶,終於捂著嘴鎖著肩膀嗚咽起來。


    自己也算看著蘇西那孩子長大,好好的一個小姑娘說沒了就沒了,前幾天才宣布了跟彼得戀愛了,那麽好的一個孩子有機會成為她家的成員,怎麽就突然沒了呢……


    本書端著那碗麥片粥從廚房出去路過了客廳,廳裏空蕩蕩的沒有人——那天之後自稱神盾局特工的人把他們一行人帶到了這裏來,這棟樓原本就是一間酒店,帕克一家有幸跟斯塔克先生及他的女友佩珀小姐分到了一家豪華套房,應該是個家族式的套房,臥室有四間,並帶有廚房餐廳客廳,設施配套齊全完善。


    但本知道,這其實是神盾局對於他們變相的監控,他們出入並不自由——可究竟為什麽會這麽做,本·帕克就沒往下想了,有些事知道的太多並不太好。


    所以連帶著蘇茜為什麽突然就死了,本也不敢去往深處想,他隻是擔心著他的小侄子,大概沒人比他更清楚小彼得有多喜歡蘇茜,太喜歡一個人是很難接受自己要失去她這樣可怕的事,這不會比要殺了他更讓他恐懼,有時候甚至超越於這一點之上。


    傳達蘇茜死訊的特工有著冷漠的嘴臉,連說話的口吻都非常漠然,仿佛死去的不是一條鮮活的生命,而是路邊的花花糙糙被碾碎了。


    斯塔克先生在聽到消息後放棄了戰鬥,他的盔甲早在戰鬥裏變得磨碎破爛,當他從盔甲裏出來,渾身上下更是塵土滿麵,他原本幹淨整潔的西裝有些襤褸,臉頰和手臂上都有傷,戰鬥太久對他的身體有著極大的負擔,他離開盔甲的時候甚至有些步履不穩,佩珀紅著眼眶架住了他的胳膊,才避免了他踉蹌狼狽的模樣。


    此後直到現在,本都沒在聽到斯塔克先生開口說過話,仿佛孩子的離去帶走了他所有的言語,他甚至不怎麽出現在人前,大多時候都是佩珀小姐把食物端進他們的臥室裏,但多半端了多少進去,就會是多少又被端出來……


    佩珀小姐會跟梅互相安慰對方,總是很勉強,說到後來兩個人都相顧無言紅了眼眶,本反而成為了這群人裏唯一最為冷靜自持的長者……沒辦法,總要有個人足夠堅強,成為飽受摧殘的人的依靠。


    本敲響了彼得的房門,過幾秒後才聽到裏頭傳來彼得疲憊的聲音:“稍等一下……”


    “當然,我會一直等你開門。”本想調侃這讓氣氛能好些,顯然知道他的良苦用心,彼得開門後臉上掛著一些疲憊的笑意,可他紅彤彤明顯剛哭得眼睛卻瞞不過任何人。


    本忍不住在心裏嘆口氣,把手裏的那碗麥片粥遞過去:“你嬸嬸做給你的,你要好好吃完,連著兩天沒好好吃東西,你讓她很擔心知道嗎?”


    彼得有些歉疚的笑著點點頭,伸手把那碗粥接過來:“替我跟她說謝謝……”


    “我認為你該自己去說。”本叔抱起了雙臂好整以暇看著他;“以及……我想蘇茜也是這麽認為的。”


    彼得表情微微有些僵硬,臉上的笑容忽然就撐不住,他端著碗的手都開始發抖,幾番努力才把快噴湧的情緒咬著牙關緊在胸口,太費力了以至於有些低喘,從咽喉裏擠出了聲音:“……不是蘇茜,蘇茜不會想我怎樣……”


    本叔聽得微微蹙起眉頭,他不太懂彼得這話的意思:“我聽不明白,彼得?”


    彼得眼中瀰漫著厚重的水汽,他在努力讓自己別再像孩子似得學不會控製情緒,可是胸口瘋狂撞擊著想要噴發出的悲慟卻越來越磅礴:“她是蘇秦不是蘇茜……我喜歡的人是蘇秦,那個站在洪水滔天麵前的人是蘇秦……所有的一切都是蘇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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