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往回走，遇到不少村裏人，跟她這裏打招呼。
人家都還沒問他們這一家子從哪過來呢，楊華梅就笑著跟人那邊主動說：“這不，今個帶我家壯壯去他四舅爹家上門了，他四舅爹客氣死了，搞了一桌子飯菜，臨走又是塞紅包又是放炮仗送，哎，太客氣了真叫人受不了哇……”
大白跟在楊華梅身後，聽著她跟那些村民們吹牛拉歹，大白尷尬得腳指頭直摳地，差點把地麵摳出一套兩進的宅院來……
好不容易到了老王家門口，前麵也沒有遇到別人了，楊華梅這才收起先前的假笑，跟大白這壓低了聲嘀咕：
“雖說你四舅和康小子燒的菜不咋地，可咱走的時候他們搞的這套行頭還算湊合喔？”
又是放炮仗送又是塞紅包的。
大白想了想，微笑著點頭：“對，是很不錯，就算菜的味道不咋地，可人家倆大老爺們，折騰一上晝也算是盡了力了。”
這話，楊華梅愛聽。
“心意到了就行，那行，我就不跟你四舅那惱怒了，對了，咱得趕緊進屋去，我得看看你四舅給咱壯壯多少見麵錢，這摸著還怪沉甸甸的呢！”
楊華梅抱著壯壯屁顛著跑回了屋子，王洪全坐在院子裏曬日頭，順便幫他們看家，楊華梅都沒有搭理。
大白上前來，陪著王洪全在那說話。
王洪全問大白：“今個去你四舅家拜年，一切都還順利不？”
大白愣了下，不由多看了王洪全一眼，隨即明白過來爺爺擔心的是啥。
還不就是他娘跟四舅媽這些年一直不對付麽……
大白心裏苦笑，但臉上還是笑著點頭：“爺放心吧，一切順利，四舅還給了壯壯見麵錢呢！”
王洪全一聽這話，也滿意的點點頭，“所以說，一個人家還是得男人做主，你瞧瞧，你四舅站咱這邊，你四舅媽心裏再不待見咱，也得老老實實招待。”
大白尷尬得不行，這天沒法聊下去了。
於是他問王洪全，“爺你看到小黑了麽？”
王洪全說：“看到了，他一回來就跑去了後院茅廁，說是鬧肚子，哈哈，是不是今個晌午在你四舅家吃多了雞鴨魚肉啊？”
大白除了笑，還是笑。
“爺，你晌午飯吃了沒？”他又問，想把這個話題揭過去。
王洪全搖搖頭，“我早上吃的多，你們沒吃完的鍋裏那些粥我全給吃了，這會子一點兒不餓。”
“不餓也得吃，我去給你整點晌午飯。”大白起身擼起袖子就想進灶房。
同樣身為男人，楊華明和康小子整的飯菜那是難吃到豬都不想吃，可大白不同。
大白自己就是開早餐鋪子的，如今早茶和晌午飯夜飯一起開，他的長項和天賦雖在麵點那塊，但鋪子裏請了專門燒菜的廚子師傅，大白沒事的時候也會在邊上偷師學藝。
等到哪一天學得差不多了，他就能踢掉那個廚子，自己做，這樣就又能省掉一筆花銷。
看到大孫子竟然要去給自己整吃的，王洪全真是欣慰到了極點。
但同時他又舍不得要大白受累，“你在外麵要下灶房那是沒法子，誰讓你是開鋪子的呢，可到了家裏，這些活計咋還能勞累你的手？你可是咱家如今的頂梁柱！”
(
王洪全按住大白的手臂，義正詞嚴的說。
大白陪著笑說：“給爺燒飯，這是孫子的分內事嘛！”
王洪全卻不這麽認為，他瞅了眼西屋那邊，沉聲說：“你歇著去，或是陪壯壯玩會兒都行，叫你娘去燒飯。要是你娘不樂意燒，那也沒事兒，我夜裏再次，反正我也不餓。”
大白眼中閃過一絲難色，讓娘這會子去給爺燒飯，恐怕娘不樂意吧？
就在這當口，西屋突然傳來楊華梅的聲音。
“大白，你給我進來，我有事兒跟你說！”
大白眉心一緊，因為他聽出楊華梅那聲音……明顯透出不愉快啊！
“爺，您老要是餓了就先吃兩塊點心墊吧下肚子啊，我先跟我娘那說事兒去了。”
大白跟王洪全那匆忙交待了一聲，快步跑進了西屋。
“娘，咋啦？喊我啥事兒啊？”
“啥事兒？你快過來看，看看你四舅做的好事兒！”
楊華梅坐在床邊，腿上坐著壯壯，壯壯的手裏拿著一塊糖餅子在邊舔邊啃，下巴上沾了一圈的碎屑和糖沫子。
楊華梅黑著臉坐在床邊生悶氣，都顧不上給大孫子擦拭臉上的髒東西了。
大白來到床邊，一眼便見床上那隻紅封空了，裏麵的錢全部抖落在床上。
清一色的銅板。
十個銅板拍了一排，拍了四排，也就是說統共就四十文錢。
“娘，您就是為了這個生氣啊？”大白指著床上的錢，笑著安慰楊華梅：
“娘，多少都是一點心意，咱也不指望著靠這發財啊，你別生氣了。”
楊華梅卻不接受大白的勸慰，忿忿道：“同樣都是舅爹，昨日你三舅爹家給了咱壯壯八百八十文錢做見麵錢，還發了一百對米粉粑粑送過來，萬鞭接咱，菜也豐盛！”
“你再看看壯壯的四舅爹，啥都沒有，就四十文錢，這是打發叫花子呢？”
“再者，四這個字兒不好聽，他是真不曉得還是裝糊塗呢？哪怕你再減掉兩個子兒，又或者再給添上兩個子兒，那也好一點點啊。這，這不是存心埋汰人嘛，我氣就氣這個！”
這下，大白都不知道該怎麽替楊華明那辯解了。
而且，從內心深處說，大白自己也是很不爽的。
“娘，算了吧，四舅四舅媽一樣的人，咱跟他們計較這些沒有意義。”
大白又說。
他們今天過去，四舅媽和荷兒表姐都故意不在家裏待客。
僅僅這個行為便證明了一切。
“娘，這事兒本身我就不讚同去四房上門，是你說正月要圖個熱鬧非得去四房，你當初不聽我的勸啊！”
“我沒想那麽多嘛！”楊華梅滿臉的委屈。
大白接著又說：“就算你不聽我的勸，你也得聽我三舅的勸吧？”
“他讓你最好親自跟我四舅媽那說一聲，這也是一種尊重，可你倒好，偏不跟她說，才鬧成今天這副局麵……”
“哎呀，大白你就別數落我了，我都說了，當時我沒想那麽多嘛！”楊華梅委屈得都快要哭了，當然，還有些許的懊惱。
“我真的以為你四舅能做主，我甚至還存了心思想要故意壓你四舅媽一頭，我哪裏能想到她不哭也不鬧，也不衝上門來罵咱攔咱，她這回竟然換了種法子，一聲不吭就躲娘家不回來了呢，哎！”
人家都還沒問他們這一家子從哪過來呢，楊華梅就笑著跟人那邊主動說：“這不，今個帶我家壯壯去他四舅爹家上門了，他四舅爹客氣死了，搞了一桌子飯菜，臨走又是塞紅包又是放炮仗送，哎，太客氣了真叫人受不了哇……”
大白跟在楊華梅身後，聽著她跟那些村民們吹牛拉歹，大白尷尬得腳指頭直摳地，差點把地麵摳出一套兩進的宅院來……
好不容易到了老王家門口，前麵也沒有遇到別人了，楊華梅這才收起先前的假笑，跟大白這壓低了聲嘀咕：
“雖說你四舅和康小子燒的菜不咋地，可咱走的時候他們搞的這套行頭還算湊合喔？”
又是放炮仗送又是塞紅包的。
大白想了想，微笑著點頭：“對，是很不錯，就算菜的味道不咋地，可人家倆大老爺們，折騰一上晝也算是盡了力了。”
這話，楊華梅愛聽。
“心意到了就行，那行，我就不跟你四舅那惱怒了，對了，咱得趕緊進屋去，我得看看你四舅給咱壯壯多少見麵錢，這摸著還怪沉甸甸的呢！”
楊華梅抱著壯壯屁顛著跑回了屋子，王洪全坐在院子裏曬日頭，順便幫他們看家，楊華梅都沒有搭理。
大白上前來，陪著王洪全在那說話。
王洪全問大白：“今個去你四舅家拜年，一切都還順利不？”
大白愣了下，不由多看了王洪全一眼，隨即明白過來爺爺擔心的是啥。
還不就是他娘跟四舅媽這些年一直不對付麽……
大白心裏苦笑，但臉上還是笑著點頭：“爺放心吧，一切順利，四舅還給了壯壯見麵錢呢！”
王洪全一聽這話，也滿意的點點頭，“所以說，一個人家還是得男人做主，你瞧瞧，你四舅站咱這邊，你四舅媽心裏再不待見咱，也得老老實實招待。”
大白尷尬得不行，這天沒法聊下去了。
於是他問王洪全，“爺你看到小黑了麽？”
王洪全說：“看到了，他一回來就跑去了後院茅廁，說是鬧肚子，哈哈，是不是今個晌午在你四舅家吃多了雞鴨魚肉啊？”
大白除了笑，還是笑。
“爺，你晌午飯吃了沒？”他又問，想把這個話題揭過去。
王洪全搖搖頭，“我早上吃的多，你們沒吃完的鍋裏那些粥我全給吃了，這會子一點兒不餓。”
“不餓也得吃，我去給你整點晌午飯。”大白起身擼起袖子就想進灶房。
同樣身為男人，楊華明和康小子整的飯菜那是難吃到豬都不想吃，可大白不同。
大白自己就是開早餐鋪子的，如今早茶和晌午飯夜飯一起開，他的長項和天賦雖在麵點那塊，但鋪子裏請了專門燒菜的廚子師傅，大白沒事的時候也會在邊上偷師學藝。
等到哪一天學得差不多了，他就能踢掉那個廚子，自己做，這樣就又能省掉一筆花銷。
看到大孫子竟然要去給自己整吃的，王洪全真是欣慰到了極點。
但同時他又舍不得要大白受累，“你在外麵要下灶房那是沒法子，誰讓你是開鋪子的呢，可到了家裏，這些活計咋還能勞累你的手？你可是咱家如今的頂梁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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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洪全按住大白的手臂，義正詞嚴的說。
大白陪著笑說：“給爺燒飯，這是孫子的分內事嘛！”
王洪全卻不這麽認為，他瞅了眼西屋那邊，沉聲說：“你歇著去，或是陪壯壯玩會兒都行，叫你娘去燒飯。要是你娘不樂意燒，那也沒事兒，我夜裏再次，反正我也不餓。”
大白眼中閃過一絲難色，讓娘這會子去給爺燒飯，恐怕娘不樂意吧？
就在這當口，西屋突然傳來楊華梅的聲音。
“大白，你給我進來，我有事兒跟你說！”
大白眉心一緊，因為他聽出楊華梅那聲音……明顯透出不愉快啊！
“爺，您老要是餓了就先吃兩塊點心墊吧下肚子啊，我先跟我娘那說事兒去了。”
大白跟王洪全那匆忙交待了一聲，快步跑進了西屋。
“娘，咋啦？喊我啥事兒啊？”
“啥事兒？你快過來看，看看你四舅做的好事兒！”
楊華梅坐在床邊，腿上坐著壯壯，壯壯的手裏拿著一塊糖餅子在邊舔邊啃，下巴上沾了一圈的碎屑和糖沫子。
楊華梅黑著臉坐在床邊生悶氣，都顧不上給大孫子擦拭臉上的髒東西了。
大白來到床邊，一眼便見床上那隻紅封空了，裏麵的錢全部抖落在床上。
清一色的銅板。
十個銅板拍了一排，拍了四排，也就是說統共就四十文錢。
“娘，您就是為了這個生氣啊？”大白指著床上的錢，笑著安慰楊華梅：
“娘，多少都是一點心意，咱也不指望著靠這發財啊，你別生氣了。”
楊華梅卻不接受大白的勸慰，忿忿道：“同樣都是舅爹，昨日你三舅爹家給了咱壯壯八百八十文錢做見麵錢，還發了一百對米粉粑粑送過來，萬鞭接咱，菜也豐盛！”
“你再看看壯壯的四舅爹，啥都沒有，就四十文錢，這是打發叫花子呢？”
“再者，四這個字兒不好聽，他是真不曉得還是裝糊塗呢？哪怕你再減掉兩個子兒，又或者再給添上兩個子兒，那也好一點點啊。這，這不是存心埋汰人嘛，我氣就氣這個！”
這下，大白都不知道該怎麽替楊華明那辯解了。
而且，從內心深處說，大白自己也是很不爽的。
“娘，算了吧，四舅四舅媽一樣的人，咱跟他們計較這些沒有意義。”
大白又說。
他們今天過去，四舅媽和荷兒表姐都故意不在家裏待客。
僅僅這個行為便證明了一切。
“娘，這事兒本身我就不讚同去四房上門，是你說正月要圖個熱鬧非得去四房，你當初不聽我的勸啊！”
“我沒想那麽多嘛！”楊華梅滿臉的委屈。
大白接著又說：“就算你不聽我的勸，你也得聽我三舅的勸吧？”
“他讓你最好親自跟我四舅媽那說一聲，這也是一種尊重，可你倒好，偏不跟她說，才鬧成今天這副局麵……”
“哎呀，大白你就別數落我了，我都說了，當時我沒想那麽多嘛！”楊華梅委屈得都快要哭了，當然，還有些許的懊惱。
“我真的以為你四舅能做主，我甚至還存了心思想要故意壓你四舅媽一頭，我哪裏能想到她不哭也不鬧，也不衝上門來罵咱攔咱，她這回竟然換了種法子，一聲不吭就躲娘家不回來了呢，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