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華梅突然就收起了眼淚,也收起了那憤怒又委屈的情緒。


    她繃著臉跟紅梅這說:“走吧,咱去安置點,到處亂糟糟的你個孕婦就去安置點好生待著吧。”


    紅梅輕輕點頭,跟在楊華梅身後往土地廟那邊走。


    臨走前還不忘跟劉氏這偷偷的投來感激一瞥。


    這眼神,可是讓劉氏瞬間對紅梅的好感就冒出來了。


    她追了兩步揚聲說:“紅梅啊,你是個孕婦,要是有誰欺負你可記得跟四舅媽說哈,四舅媽給你做主!”


    紅梅垂下頭去不應聲。


    楊華梅的背影也是一僵,對劉氏的那個火喲……


    但楊華梅牢記楊若晴的那句話,到底還是沒跟劉氏這發作,徑直走了。


    這邊沒了熱鬧看,大家夥兒又去別處看熱鬧去了。


    甚至還有人擼起了褲腳去了旁邊的田地水溝裏逮魚。


    沒法子,駱家魚塘裏的魚蝦全跑出來了,還有這池塘裏和河裏的魚蝦到處都是,隻要你有本事,就能逮住來改善胃口。


    但對於這樣的魚蝦,楊若晴是不想吃的。


    為啥?


    因為這水已經被汙染啦!


    但這些話她是不會去跟村民們說的,說了他們也不聽,也不信。


    就算信了,他們也會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那魚蝦能吃。


    所以,明知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楊若晴不做。


    人都不傻,他們若是吃了沒出毛病,那是他們走運。


    若吃壞了肚子吃生了病,那往後自然也不用她去諄諄告誡,他們自己就明白了那種魚蝦不能吃!


    而眼下,楊若晴卻是過來拍了拍劉氏的肩膀,“四嬸,你過來這邊,我跟你說個事兒。”


    “啥事兒啊?等我再罵你姑姑幾句,不然她就走遠聽不見啦!”劉氏頭也不回的說。


    楊若晴雙臂環抱,似笑非笑說:“看來你還真是對紅梅看對了眼,打算替她強出頭了?”


    劉氏這才轉過身來,很認真的說:“這不叫強出頭,這叫打抱不平。”


    “話說回來,紅梅這個女子還真是弱氣啊,你姑姑啊,脾性隨了你奶,喜怒無常,一會兒捧著媳婦,一會兒又踩著媳婦兒,我就看不慣這一點!”


    “哈,四嬸你有啥看不慣的?我奶從來就沒捧過你們哪個媳婦,都是踩。”楊若晴說。


    劉氏恍了下,“是啊,那這麽說來你姑姑隨了一半你奶,以為做了婆婆就可以為所欲為嘛?”


    楊若晴搖頭,又朝劉氏那勾了勾手指頭,“咱先不討論我姑姑是咋樣做婆婆的,我且先跟四嬸你這說個事兒,聽完了,你再決定要不要替紅梅打抱不平。”


    天香樓的事,原本楊若晴是不想告訴劉氏的。


    但看劉氏今日的表現,還是告訴她吧,省得她後續又為了紅梅跳出去跟梅兒姑姑那爭鋒相對。


    那就被紅梅當槍使了。


    “啥?”


    “晴兒你說啥?”


    “是你沒睡清醒說夢話?還是我在做夢?這世上咋有人做出那種事來?”


    (


    劉氏聽完簡潔版本的天香樓勾引事件,整個人仿佛被雷給劈了,簡直外焦裏嫩,嘴巴張得大大的,能塞進一隻鵝蛋,而大腦卻已不能思考了!


    楊若晴鬱悶的歎口氣。


    “這事兒怪丟臉了,原本我不想跟四嬸你說,省得髒到你的耳朵。”


    “可我不說吧,又怕你……”


    “晴兒啊,這種事兒咋能不說?你早就該跟我這說了啊!”劉氏突然撲上來一把握住楊若晴的手,渾身都在顫抖,也不知是為啥。


    “我差一點點就被那個騷、蹄子給利用啦,像我這樣冰雪聰明的人,竟然差一點點就陰溝裏翻船啦,要是真那樣……我真的,真的……”


    劉氏想了半天,竟然想不出一個合適的詞兒來形容自己想要表達的意思。


    楊若晴說:“你若被她利用了,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劉氏用力點頭,“沒錯沒錯,就是那種感覺,侮辱,太侮辱人了。”


    楊若晴莞爾,“這個事兒牽涉到棠伢子和我爹,所以四嬸你……”


    劉氏立馬嚴肅了臉色,拍著胸脯說:“放心,四嬸不傻,四嬸心裏有數。”


    楊若晴點頭,想了下,又補充了句:“四叔那裏,可以說。”


    劉氏的眼睛頓時亮了下,她剛才就想請示下,能不能告訴楊華明。


    因為楊華明也是自己人,沒想到晴兒竟然主動給了一個名額,這也太歡喜了。


    要是一個人都不讓她說,她會憋死。


    “除了四叔,不能再跟任何人說,若是傳到我耳中了,從今後我就不認你這個四嬸了。”楊若晴笑著說。


    明明是很嚴重的警告,但她總喜歡以微笑的方式說出來。


    熟悉她的人,自然明白。


    不熟悉她行事方式的人,若是心存僥幸,就要倒黴了。


    劉氏肯定是屬於前者,她再次肅色道:“放一百二十個心,啥話能說,啥話不能說,你四嬸我拎得清輕重的。”


    楊若晴這才放心點頭,又跟劉氏那閑話了幾句,這時侍衛送冊子過來讓她過目。


    都是先前那一幫村民們爭相報備登記的。


    楊若晴隨手翻了幾頁,差點就笑了。


    尼瑪的,旱煙杆子,襪子,褲頭……還有要回家去拿撒尿夜壺的!


    啥時候都這麽講究了?咱如今是災區百姓,受災群眾,受災群眾啊!


    懷著身孕的人不宜久站,因為站久了,肚中胎兒壓迫膀、胱,一會兒就想小解。


    而且一旦那種感覺來了,就急得不行,仿佛憋得有針在刺自己似的。


    楊若晴不清楚別的孕婦是不是也有她相同的遭遇,反正她就是這樣。


    於是她回了駱家。


    臨近晌午的時候,王翠蓮起床了,睡了一覺精氣神明顯恢複了很多。


    “我就是擔心你大伯和棠伢子他們,還有兩個小的,全都在外麵忙活,都不回來喝口茶,這身子能扛得住嗎?”


    王翠蓮一邊淘米準備燒晌午飯,望著外麵的天色,憂心忡忡。


    楊若晴在旁邊整理冊子,好為下一波他們救援理絡出幾條明確的路線圖和途徑的人家,需要取件的目標。


    尼瑪,這感覺都成快遞公司上門去攬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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