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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口的宅子裏,老楊頭聽說楊永仙和雲伢一塊兒過來了,很是吃了一驚。


    “哥,要不……還是不見了吧?我去打發他們走?”


    小老楊頭也在,正陪著老楊頭說話呢,昨夜也是小老楊頭住在這裏照顧老楊頭。


    老楊頭沉默的坐著,手指頭敲打著輪椅的扶手,幽暗的眼睛深處在瞬間掠過無數種猜測,深不可測。


    “我去西屋,你單獨叫永仙進來,我跟他說幾句話。”片刻後,老楊頭沉聲道。


    “哥,都這樣了,你跟永仙還有啥好說的呢?我怕你討氣受哦。”


    知道一半真相的小老楊頭有些為老楊頭擔心。


    村裏人不清楚內情,他們這些家裏人卻是一清二楚。


    做孫子的,竟然睡了爺的女人,這種羞辱,但凡有點血性的男人都不能忍的。


    可偏偏是爺孫倆,偏偏家醜不能外揚,隻能打碎了牙吞進肚子裏了。


    “不就一個女人嘛,我沒那麽小量氣,去吧,叫永仙進來。”


    老楊頭對小老楊頭這擠出一個豁達的笑容,推動輪椅進了西屋等著去了。


    不一會兒,楊永仙就輕輕叩了兩下門,探身進來了。


    “爺……”


    他縮著肩膀,耷拉著腦袋,不敢往老楊頭那邊直視。


    西屋裏很昏暗,老楊頭坐在輪椅上,背對著門口這邊,留下一個冷漠的後腦勺給楊永仙。


    比後腦勺更冷漠的聲音傳來:“關緊門。”


    楊永仙愣了下,隨即轉身把門嚴嚴實實關緊,這才往前走了兩步。


    “就擱那站著,莫再往前,別讓我看到你的正臉,鬧惡心!”老楊頭冷酷的聲音再次傳來。


    楊永仙刹住腳步,僵在原地。


    片刻後,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抬手照著自己的臉甩了兩耳光。


    “爺,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您老那麽疼我,我卻做了讓你失望的事兒,孫兒該死,該死啊!”


    楊永仙罵完自己,又狠狠給了自己倆耳光。


    比剛才那兩耳光還要響亮,打得他自己耳膜刺痛,也聽到老楊頭眼皮子直跳。


    四耳光下去,終於把老楊頭給打得轉過了身,終於肯拿正眼來瞧楊永仙了。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你就算這會子把自個給打死了,又能改變個啥?”


    老楊頭失望至極的看著楊永仙,痛心疾首的問。


    楊永仙跪在地上,眼淚湧出來。


    或許是痛的,也或許是氣的,委屈的。


    “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你就別哭了,看著鬧心。”老漢又道。


    楊永仙抬手在臉上胡亂抹了一把。


    老楊頭歎了口氣,“爺早就勸你尋個女人放在身邊,你說你這血氣方剛的,一直這麽單著能不憋出事來?”


    “既然都把人家睡了,就好好待人家吧,其他啥都甭說了。”


    老楊頭擺擺手,又搖搖頭。


    昨夜他一宿都沒合眼,滿腦子都是柴房裏看到的那一幕……


    憤怒是真的離奇的憤怒。


    羞辱也是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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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更多的卻是羨慕,嫉妒。


    年輕力壯可真好啊,做啥事兒都有模有樣,而有些事兒,注定是他們年輕人做的,上了年紀,生活都不能自理,有些事情做一回太難了……


    “爺,我曉得我犯下了大錯,可我也是冤枉的,跟那個女人……不是我的本意,我是被人陷害的……”


    老楊頭原本已經戴上了‘原諒帽’,聽到這話,他的眼睛猛地睜大。


    “你說啥?你是被人陷害的?”


    楊永仙又哭了,跪在地上抬起臉來,倆條鼻涕淌到了嘴邊,說話的時候就在冒鼻涕泡泡,他也顧不上去擦拭,用力點著頭。


    “孫兒又不是頭一天跟雲伢在一個屋簷底下,白鵝鎮那麽長時日,爺可見孫兒對她有啥逾越之舉不?”


    老楊頭仔細回想了下,“確實沒有,很多時候你都刻意回避。”


    “這就是了嘛,孫兒也不瞞爺,我從骨子裏是瞧不上雲伢那種老女人的,又咋可能跟她攪合到一塊兒去?”


    “孫兒,孫兒是被人陷害的!”


    老楊頭的瞳孔一陣收縮,呼吸也粗重起來。


    “這到底咋回事?你把鼻涕泡擦一下從頭說起!”


    楊永仙聽話的擦了鼻涕,地上太硬,他站了起來,跟老楊頭那一五一十說了這兩天三夜的遭遇。


    “……爺,事情就是這樣子的,那天夜裏你去小爺爺家後,我跟我娘也沒待多久我就回來了,回來的路上我原本是想去小爺爺家看看你,不知腳下絆了個啥東西摔了一跤就沒了知覺。”


    “等我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就在駱家的柴房裏關著,關於我和雲伢攪合在一塊兒的事兒,我真的一點兒都記不起來了,腦子裏那一塊就好像被人給強行切掉了似的……”


    楊永仙的嗓子原本就疼得厲害,這會子情緒激動下又哭又說了這麽多,一吐為快是真的,但嗓子眼火辣辣就跟在被烈火灼燒那也是真的。


    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竹筒倒豆子似的倒了個一幹二淨後,楊永仙站在一旁眼睛在屋裏找尋著。


    床邊小桌子上的茶壺引起了的他的注意,他三步並兩衝過去抓起茶壺往嘴裏倒著隔夜的涼茶來緩解喉嚨的痛楚……


    而老楊頭呢,在接收了這一長串龐大的信息量之後,陰沉著臉坐在輪椅上,臉上的神色晦暗莫測。


    “我就說咋那麽邪門,搞了半天,我猜的一點不錯,這裏麵就是有人在搞鬼,給咱爺倆設了個套子,咱隻要進了那個套子,打頭頭疼打腳腳疼,不得不被他們牽著鼻子走!”


    原本以為十兩銀子做誘餌收買四房那對貪心的兩口子,再以打罵要攆雲伢為障眼法先迷惑住所有人,待到酒席賓客最多的時候來一個先斬後奏把雲伢進門這事兒落實……


    老漢原本以為自己和楊永仙琢磨出的這個計劃天衣無縫,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爺,這個計劃原本是不會出錯的,酒席上你先斬後奏,我再從旁給你煽動,借著輿論的壓力幾個叔叔隻能默認了這事兒。”


    楊永仙喝了大半壺涼茶後嗓子眼舒服多了,腦子也再次活泛起來,又湊過來跟老楊頭一塊兒琢磨分析,總結計劃失敗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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