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的直覺沒錯,那個偷偷摸摸跑去賣大烏龜的人,不是別人,是金山那小子!”楊若晴拍案怒道。


    堂屋裏的幾個婦人都愕然。


    孫氏忙地放下手裏的小衣裳,問道:“晴兒……”


    楊若晴扭頭看向孫氏:“娘,我爹呢?”


    孫氏道:“吃過飯就去你嘎公那邊了。咋?你找你爹是不是有啥事?”


    楊若晴又問:“我爹前幾日有沒有去金山家?”


    孫氏道:“一直抽不出空來……”


    之前是過端午節,小安在家裏,一家團圓了幾日。


    等到送走了小安,親家駱鐵匠生病了,楊華忠可沒少往駱鐵匠床前去探望,幫忙照看。


    這當口,老楊頭和譚氏也都是歸三房贍養,地基那邊還在挖最後一小部分。


    這不,駱鐵匠病好了,地基那邊也挖完了,就等著劉地仙過來看一下,然後再舉行一個真正的開工儀式就可以正式召集工匠來蓋道觀了。


    所以楊華忠也就這兩三日連綿下雨才在家裏歇息了下。


    關於這一切,楊若晴自然也是清楚的,但她習慣性的問了。


    聽到孫氏說抽不出空來,楊若晴當下便表示理解的點點頭。


    “娘,你幫我去把我爹先喊回來吧,我有事想跟他商量。”她道。


    孫氏點頭,拿了把傘趕緊往外走。


    這邊,劉氏湊了上來,興奮的跟楊若晴這打聽:“晴兒,你先前說,是金山去賣大烏龜?可是那隻大烏龜不是被你和棠伢子給放生了嘛?咋金山還能拿去賣呢?”


    楊若晴看了眼劉氏,仔細回想了一番那天的情景,道:“我和棠伢子是真的放生了的,咱蓋道觀,講究那些,那大烏龜藏在土底下,個頭又那麽大,爪子上都是鱗片,本身就不正常!”


    “烏龜裏的龍龜又龍龜,還有一個名字叫玄武,是跟青龍白虎朱雀一樣的玄妙的靈物,道教更是信奉玄武,我們道觀裏到時候還要供奉玄武大帝呢,除了焚香放生這一條路子,不敢有其他念頭!”


    楊若晴這是破天荒的跟劉氏解釋了這麽多,劉氏簡直不敢相信,聽得受寵若驚,不過卻也恍然大悟。


    因為之前,她還私下覺著可惜,這麽大的烏龜要是拿去賣錢肯定能賣不少。


    晴兒和棠伢子拿去放生,八成是瞧不上那幾個錢。


    如今是徹底明白了這其中的考慮。


    “這大烏龜……當真邪門?不放生會咋樣?”劉氏試探著問。


    大孫氏搶聲道:“會咋樣?自然是像金山那樣生病啊!”


    劉氏看向大孫氏:“金山生個鬼的病,不是說金山拿大烏龜去縣城賣錢嘛!”


    大孫氏道:“就因為他拿了大烏龜去賣了,所以回來就真的生病了,我全聽明白了,這個金山啊,壞得很,之前都是假的,裝病,目的就是為了騰出功夫來偷偷去賣大烏龜,”


    “大烏龜最後有沒有賣掉,咱都不曉得,但曉得的是金山回來後就真的生病了!”


    大孫氏嘴巴快速的開開合合,竟然把楊若晴心中的猜測一字不落的說了出來。


    然後又朝楊若晴這問道:“晴兒,你說我分析的在不在理?”


    楊若晴毫不猶豫的點頭:“和我想的毫無出入!所以,我讓我娘去喊我爹回來,就是想跟他商量下,去一趟金山家!”


    駱風棠去了學堂,要到傍晚放學的時候才能回來,楊若晴也不想為了這等小事就去驚動他,雨是跟楊華忠兩個合計了下,趁熱打鐵出發去了金山家。


    “三哥,晴兒,帶上我帶上我!”


    知道了一大堆內幕的劉氏打死都坐不住了,不跟去親眼目睹這事的後續,別說吃飯睡覺了,她連蹲坑都不踏實!


    楊華忠遲疑了下,本不想帶,可是,楊若晴卻破天荒的答應了。


    “成,四嬸就跟咱一塊兒吧!”楊若晴道。


    劉氏像狗仔隊,有時候有點煩人,但有時候卻也需要這種人。


    為啥?


    因為金山是個貪婪欺詐的小人,需要劉氏這種‘大喇叭’來揭露金山的醜行。


    正因為親臨現場,親眼看到親耳聽到,這會讓劉氏的話在十裏八村更有信服度。


    劉氏歡天喜地的跟在楊華忠和楊若晴的身後往金山家所在村子那邊去了。


    一路上,劉氏都在盯著楊若晴的背影,越看越覺得夫家誰都礙眼,唯獨這個侄女是真心讓人稀罕,越看越順眼!


    金山家所在的村子其實距離長坪村也不是很久,要經過一大片田野,最後穿過一個小樹林,小樹林後麵是一座山,山其實也是眠牛山的延續。


    金山家的村子就在山腳下,三四十戶人家的樣子,楊若晴上一回從這裏經過,還是十年前發洪水,挖疏通工程的時候來過。


    一眨眼,竟然十年沒踏足著幾裏地外的小村子了。


    可見這世界有多大,人的一生真正能去到的地方實在是有限。


    但話又說回來,大家的活動範圍,也都基本是那幾個跟自己生活息息相關的地方,平常沒啥事兒,也犯不著去別的村子瞎轉悠。


    三人很快就進了村子。


    楊華忠認得路,照著路上的時候商量好的,先去找銀山,然後讓銀山領著去他堂兄金山家。


    “嘖嘖,這村子裏的人家就沒有一戶是體麵的,瞧瞧這些屋子,擱在咱村都是最差,最墊腳的屋子呢,可在這個村裏卻都清一色都是這種屋子……”


    劉氏一路走一路打量著路邊的那些低矮茅草屋子,忍不住砸吧著嘴,眼中都是瞧不起。


    楊若晴扭頭看了劉氏一眼,沉聲警告:“四嬸,咱到了別的村子裏,你有啥話放在心裏,別對別人家的條件好壞張口就來,小心禍從口出!”


    楊若晴是故意嚇唬劉氏的。


    有她楊若晴在,即便劉氏的話惹來別人的不快,也不會招來啥禍的。


    因為她楊若晴的名號,還有駱風棠的名號,十裏八村都是知曉的。


    在這些老百姓的心目中,他們其實已經是官,是高攀不起,不能得罪的貴人。


    隻不過楊若晴和駱風棠兩口子在村子裏一貫不擺架子,從前咋樣,現在依舊咋樣。


    至於約束劉氏,是楊若晴覺得這樣去評價別人家的物質條件,是一種不禮貌,沒教養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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