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風棠沉默了下,道:“好,那咱不說小時候,就說現在吧。”


    他望著她的眼睛:“現在,你最想要的,又是什麽?”


    楊若晴彎起唇角,一邊埋頭切菜一邊思索。


    “吃不飽飯的時候想要三餐無憂,有魚有肉。”她自言自語道。


    “穿不暖衣裳的時候,想要四季都能做兩套衣裳,一洗一換。”


    “沒有關係和靠山的時候,想要認識一些大人物,又或者家裏出那麽一兩個當官的,好罩著家裏的生意……”


    “遇到了你,想要嫁給你。”


    “嫁給了你,想要給你生孩子,兒女雙全了,又盼著孩子平安,長輩身子無恙,你在外麵帶兵打仗能平安歸來。”


    “想要的東西太多太多,好像有些貪心,無法割舍其中的任何一樣。”


    “但若是用一句話來歸結,我隻願:歲月靜好,闔家團圓!”她道。


    說完好一陣,發現灶膛口沒動靜。


    難道是我這番有點文青的話把他給說懵逼了?


    她不由抬頭朝他看去,卻見他坐在那裏,目光灼灼的望著他。


    “你……為啥這麽看著我?她下意識問道。


    就好像一條餓狼在盯著一塊肥肉似的,瞅的她心慌氣短。


    駱風棠咧嘴笑了笑:“我家晴兒說話真好聽,也把我這一輩子最想的東西全給說出來了。”


    楊若晴欣慰一笑,道:“雖然咱現如今吃穿不愁,你也位居高位,咱老駱家在大齊也算是新貴一族,而且還是新貴一族裏最低調,卻又最有實權的。”


    “但是,我還是跟你相互約束,相互提醒,”


    “不管是從前,還是如今,咱都要不忘初心!”


    駱風棠認真點頭:“不忘初心,方得始終,晴兒你放心吧,我依舊是當年的那個我,你的棠伢子!”


    “若是有一天,我解甲歸田了,到時候回村來做個閑散獵戶,你覺著咋樣?”他調侃道。


    楊若晴挑眉:“那敢情好啊,到時候我也懶得打理酒樓了,就跟你一塊兒遊山玩水,返璞歸真!”


    ……


    下晝,楊若晴尋了個空檔來了隔壁娘家院子看望小朵,順便跟她好好溝通溝通。


    小朵睡過了晌午覺,正坐在床上安靜的繡樣,但手上也沒閑著,放著一隻針線簸籮,用繃子繃著一塊花樣埋頭繡得起勁兒。


    “這受傷了也不多謝謝,忙著趕啥繡活呢?”楊若晴笑著問道,人也隨即來到了床邊。


    看到來人是楊若晴,小朵笑了笑,“小潔過幾日就要出嫁了,我打算給她繡套枕套做添妝,還落下一隻鴛鴦沒繡好,我得趕工。”


    “姐,你坐呀,那裏有凳子呢。”小朵朝楊若晴身後的桌子那抬了抬下巴。


    楊若晴道:“不急,我先瞅瞅你的腳恢複得咋樣了,再給你換下藥。”


    小朵便把針線簸籮放到一旁,揭開被子一角,好方便楊若晴查看。


    一番忙活之後,楊若晴重新給小朵蓋好了被子。


    “還不錯,繼續這樣休養這,過個三五天等消腫了就沒事了。”楊若晴道。


    “不過,這幾天得忌口,辛辣刺激性的東西都不要吃了。”她又補充道。


    小朵認真點頭:“我都記著呢。姐,洗臉盆裏有幹淨的水,你洗把手吧,剛還抓我的腳了呢!”


    楊若晴笑了笑,轉身用香胰子洗了手,然後端了把凳子坐到床邊,擺開了跟小朵談話的架勢。“朵兒,這鴛鴦先不急著繡,姐有幾句話想要跟你說。”楊若晴抬手按住了小朵的手,柔聲道。


    小朵便停下手裏的活計,抬頭訝異的看著楊若晴。


    “姐,啥話啊?你說,我聽著。”小朵道。


    楊若晴道:“你已經十六了,現在是最好的說親的年紀,這兩年爹娘一直在為你的親事奔波。”


    “小花應該跟你透過風了,咱爹跟項家莊的牛販子交好,項大伯家有個親侄子叫項勝男,咱爹也見過兩回那個年輕後生,覺著還不賴,想要撮合你們兩個。”


    聽到這話,小朵有點不好意思的垂下頭去。


    雖是不好意思,可是臉上卻有點不太情願。


    “小花跟我說,你不想跟他相親,想讓明日的飯局再往後麵推?有這回事嗎?”她又問。


    小朵點點頭,“嗯,我確實是這麽跟小花說的,我腳扭傷了,家裏來人了,我也幫不上啥忙,有點不自在。”


    “嗯,”楊若晴點點頭,“你說的固然在理,但我覺得,這不是你的真正理由。”


    “咱明人不說暗話,你其實是不想跟項勝男相親的,對吧?”她又問。


    小朵目光閃躲了幾下,“沒有,我自然是聽從爹娘的安排,他們也是為我好,我隻是不想這麽快……”


    楊若晴道:“你也不是頭一回相親了,從前每回讓你去相親,你二話不說都樂意去看一看,瞅一瞅,自己的終身大事自己肯定要上心啊……”


    “朵兒,你就直接說吧,到底為啥不想跟項勝男相親呢?吃一頓飯的小事兒,要是看對眼了,咱下回就再找個機會再接觸下,加深了解。”


    “要是看不對眼,咱就當是爹的朋友來家裏吃頓飯的事兒,反正這事兒村裏人都不曉得,就咱家這幾個人知曉,你怕啥呢?”楊若晴問。


    小朵抬起頭來:“姐,我不是怕……”


    “不是怕那是啥?”楊若晴追問。


    小朵道:“我一聽項勝男是殺牛的,我就不太樂意,感覺他身上八成是有股子血腥氣兒,殺氣太重。”


    這也算借口?


    楊若晴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殺牛的咋啦?那你瞧大舅和大舅媽還是殺豬的呢,黃毛還不照樣嫁到了孫家,你再看孫家,有哪裏不好嗎?”


    “殺豬殺牛這些都是不同的差事,包括倒夜香,咱看人不能因為這些差事不同就瞧不起人啊,你說是不?”


    “何況,殺牛這差事不算差,至少說明項勝男家在項家莊是日子殷實的人家。”


    現在是農耕社會,沒有機械化,所以這牛是很寶貴的。


    莊戶人家,可沒那條件一家一戶一條牛,能獨立擁有一條牛的人家那是富農。


    一般情況下都是四五家共用一條牛,甚至,還有的人家沒那條件去跟人家共用牛,所以隻能靠著人力耕田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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