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見。
雖說沒那麽誇張，但在老楊頭的一番號召下，很快，老楊家各房的人，除了幾個上學的孩子和教書的先生，其他人全匯聚在東屋裏。
楊若晴和楊華梅結伴也趕過來了。
“咋？梅兒私奔了？”楊華梅進門就問。
她的嗓門大，這一嚷嚷出來，屋子裏的每個人都能聽到。
譚氏沒好氣的道：“一男一女才叫私奔，她是跟一條狗，還是一條母狗，這不叫私奔，叫離家出走！”
楊華梅樂了，糾正道：“那也不能叫離家出走啊，她是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餘家才是她的家。”
“那你說該叫啥？”譚氏問。
楊華梅道：“叫失蹤，離奇失蹤……”
“好了好了，都啥時候了？說點正經的，別整那些有的沒的！”
老楊頭出聲打斷了譚氏和楊華梅這一唱一和的調侃，然後視線落到麵前的眾人身上。
“也沒啥好說的，就是荷兒這個丫頭老大不小了還這麽不懂事，”
“帶著一條狗就跑了，招呼都不打一聲，這會子也不曉得跑哪裏去了，”
“一個女孩子家，跑去外麵本身就不好，加上這會子外頭亂，哎，老三啊，老四都慌了神了，你做兄長的，幫幫他，帶著人幫忙一起去找找吧，人多力量大！”
即使老楊頭不吩咐，楊華忠也肯定會去幫忙找的，這事非同小可。
於是，楊華忠趕緊召集了楊華明幾個湊到一塊商量尋找的方向，人手不夠，楊華忠還得去找長庚大牛他們過來幫忙。
楊華明有點猶豫：“這樣全村都曉得了……”
楊華忠道：“跟閨女的安危比起來，其他的不算啥，再說了，你覺著這事瞞得住？”
楊華明頓時不出聲了。
幸好閨女是已婚婦，倘若是個還沒出閣的黃花大閨女，那真的對名聲不好，說親也有影響。
男人們全都出去找去了，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去找。
婦人們則在村前村後的找，橋洞底下，破廟裏……
劉氏也要去找，可是，卻因為先前太過擔憂，又哭得太多，暈了過去。
這會子孫氏在和菊兒在床邊照顧著。
楊若晴從外麵進來，手裏拿著一包藥遞給菊兒，“這是先前找福伯開的藥茶，能去火安神，你先給你娘泡一碗來，等她醒了讓她喝下去。”
菊兒紅著接過藥包，摘下腰間的荷包要掏錢付給楊若晴，被楊若晴擋了回去。
“幾文錢的事，別給了。”楊若晴道。
菊兒道：“幾文錢也是錢啊……”
楊若晴道：“我說不用給就不用給，你別跟我糾結這幾文錢的事了，趕緊的泡茶，等會四嬸醒了你喂給她喝，再說幾句寬慰的話。”
菊兒點點頭，然後對孫氏道：“三媽，我在這裏陪著我娘就行了，您回去忙您的吧，您也陪了我娘好一陣了。”
孫氏點點頭，又有些擔憂的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劉氏，壓低聲道：“你等會多寬慰你娘幾句，荷兒都這樣了，你就不能再頂撞她了，我怕她扛不住。”
菊兒點頭：“嗯，我記住了。”
孫氏又叮囑菊兒：“有啥情況就過去喊咱。”
菊兒再次點頭。
楊若晴走過來扶住孫氏的手臂：“娘，咱先回去吧，這裏交給菊兒，你也家去歇息一會。”
母女兩個來到外麵院子裏，孫氏遲疑了下，道：“我還想再去看看你乃，她八成有話要跟我說。”
楊若晴也怔了下，隨即扶著孫氏往東屋去了。
東屋裏，譚氏盤膝坐在床上，陰沉著臉。
楊華梅坐在床邊陪著，小娟也挺著個大肚子坐在邊上的一把凳子上，手裏捧著一碗糖水送到譚氏麵前。
“老太太，喝幾口糖水吧，鎮鎮心，也稍微舒坦一點、”小娟柔聲哄勸著。
譚氏伸出手來接了過來，喝了一口，甜甜的，滋潤著，心窩裏確實舒坦了很多很多。
“這趟水隻能讓我這老婆子這會子稍微舒坦一點點，真的想要我長長久久的舒坦，還得靠你的肚子，你的肚子要爭氣啊！”
小娟紅著臉輕應了聲。
邊上，楊華梅打量著小娟的肚子，“幾個月了？”
小娟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快七個月了。”
楊華梅道：“嘖嘖，這讓我想到了我當初懷大白小黑的時候，七個月也有你肚子這麽大。”
小娟莞爾一笑，“我時常聽你四哥說起呢，說你是個有福氣的，一胞兩個大胖兒子。”
楊華梅捂嘴笑了笑，道：“一白一黑，我家大白白得像雪團，小黑生下來像一塊炭。”
小娟也跟著捂嘴笑，一邊笑一邊拿眼睛去瞟譚氏。
見譚氏的臉色似乎在她們這談話中緩和了一些，小娟心下稍定。
這當口，楊若晴扶著孫氏進來了。
楊華梅趕緊起身道：“三嫂，你不是回去歇息了嗎？咋又過來了？”
孫氏道：“還沒回去呢，剛從你四嫂屋裏出來，再來看看晴兒奶再回去。”
小娟也跟著趕緊起身，作勢要避開，譚氏道：“不用避了小娟，咱家不是那種大戶人家，沒那些規矩。”
聽到譚氏說這話，孫氏也趕緊對小娟這微笑道：“老太太說的在理，咱家沒那些規矩，都是自家人，別拘謹。”
楊若晴也道：“小娟姨娘，你挺著個大肚子站著累，坐下吧。”
楊華梅招呼著：“大家都坐下。”
孫氏挨著床邊的凳子坐了下來，譚氏果真是有話的，當即跟孫氏這道：“老四媳婦這會子咋樣了？”
孫氏道：“還躺著呢，沒醒。”
譚氏歎了口氣，道：“她一輩子稀裏糊塗，過得沒心沒肺的，到了這個年紀，別人都是做丈母娘，做婆婆開始享福了，她倒開始操心起來了。”
孫氏也歎了口氣道：“可不就是嘛，今個是真的急到了，我跟她做妯娌快二十年了，頭一回看她像今個這樣暈倒。”
譚氏道：“再稀裏糊塗的人，也有自個在乎的。”
“這不是我這個做婆婆的在背後說媳婦壞話，你們也都不是外人，我就跟你們說了吧。”
眾人都豎起耳朵，包括眼中閃爍著八卦之光的楊若晴，以及因為被譚氏說成自己人而暗暗手從若驚的小娟。
譚氏壓低聲道：“四房這幾個孩子裏麵，老四是一碗水端平的，老四媳婦，最在意的，卻是老大荷丫頭。”
“她把一輩子都壓在荷丫頭的身上，對後麵的菊兒和三丫頭香香，哼，真的差遠了，有一回發生了一件事，真的讓我和晴兒爺吃驚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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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沒那麽誇張，但在老楊頭的一番號召下，很快，老楊家各房的人，除了幾個上學的孩子和教書的先生，其他人全匯聚在東屋裏。
楊若晴和楊華梅結伴也趕過來了。
“咋？梅兒私奔了？”楊華梅進門就問。
她的嗓門大，這一嚷嚷出來，屋子裏的每個人都能聽到。
譚氏沒好氣的道：“一男一女才叫私奔，她是跟一條狗，還是一條母狗，這不叫私奔，叫離家出走！”
楊華梅樂了，糾正道：“那也不能叫離家出走啊，她是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餘家才是她的家。”
“那你說該叫啥？”譚氏問。
楊華梅道：“叫失蹤，離奇失蹤……”
“好了好了，都啥時候了？說點正經的，別整那些有的沒的！”
老楊頭出聲打斷了譚氏和楊華梅這一唱一和的調侃，然後視線落到麵前的眾人身上。
“也沒啥好說的，就是荷兒這個丫頭老大不小了還這麽不懂事，”
“帶著一條狗就跑了，招呼都不打一聲，這會子也不曉得跑哪裏去了，”
“一個女孩子家，跑去外麵本身就不好，加上這會子外頭亂，哎，老三啊，老四都慌了神了，你做兄長的，幫幫他，帶著人幫忙一起去找找吧，人多力量大！”
即使老楊頭不吩咐，楊華忠也肯定會去幫忙找的，這事非同小可。
於是，楊華忠趕緊召集了楊華明幾個湊到一塊商量尋找的方向，人手不夠，楊華忠還得去找長庚大牛他們過來幫忙。
楊華明有點猶豫：“這樣全村都曉得了……”
楊華忠道：“跟閨女的安危比起來，其他的不算啥，再說了，你覺著這事瞞得住？”
楊華明頓時不出聲了。
幸好閨女是已婚婦，倘若是個還沒出閣的黃花大閨女，那真的對名聲不好，說親也有影響。
男人們全都出去找去了，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去找。
婦人們則在村前村後的找，橋洞底下，破廟裏……
劉氏也要去找，可是，卻因為先前太過擔憂，又哭得太多，暈了過去。
這會子孫氏在和菊兒在床邊照顧著。
楊若晴從外麵進來，手裏拿著一包藥遞給菊兒，“這是先前找福伯開的藥茶，能去火安神，你先給你娘泡一碗來，等她醒了讓她喝下去。”
菊兒紅著接過藥包，摘下腰間的荷包要掏錢付給楊若晴，被楊若晴擋了回去。
“幾文錢的事，別給了。”楊若晴道。
菊兒道：“幾文錢也是錢啊……”
楊若晴道：“我說不用給就不用給，你別跟我糾結這幾文錢的事了，趕緊的泡茶，等會四嬸醒了你喂給她喝，再說幾句寬慰的話。”
菊兒點點頭，然後對孫氏道：“三媽，我在這裏陪著我娘就行了，您回去忙您的吧，您也陪了我娘好一陣了。”
孫氏點點頭，又有些擔憂的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劉氏，壓低聲道：“你等會多寬慰你娘幾句，荷兒都這樣了，你就不能再頂撞她了，我怕她扛不住。”
菊兒點頭：“嗯，我記住了。”
孫氏又叮囑菊兒：“有啥情況就過去喊咱。”
菊兒再次點頭。
楊若晴走過來扶住孫氏的手臂：“娘，咱先回去吧，這裏交給菊兒，你也家去歇息一會。”
母女兩個來到外麵院子裏，孫氏遲疑了下，道：“我還想再去看看你乃，她八成有話要跟我說。”
楊若晴也怔了下，隨即扶著孫氏往東屋去了。
東屋裏，譚氏盤膝坐在床上，陰沉著臉。
楊華梅坐在床邊陪著，小娟也挺著個大肚子坐在邊上的一把凳子上，手裏捧著一碗糖水送到譚氏麵前。
“老太太，喝幾口糖水吧，鎮鎮心，也稍微舒坦一點、”小娟柔聲哄勸著。
譚氏伸出手來接了過來，喝了一口，甜甜的，滋潤著，心窩裏確實舒坦了很多很多。
“這趟水隻能讓我這老婆子這會子稍微舒坦一點點，真的想要我長長久久的舒坦，還得靠你的肚子，你的肚子要爭氣啊！”
小娟紅著臉輕應了聲。
邊上，楊華梅打量著小娟的肚子，“幾個月了？”
小娟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快七個月了。”
楊華梅道：“嘖嘖，這讓我想到了我當初懷大白小黑的時候，七個月也有你肚子這麽大。”
小娟莞爾一笑，“我時常聽你四哥說起呢，說你是個有福氣的，一胞兩個大胖兒子。”
楊華梅捂嘴笑了笑，道：“一白一黑，我家大白白得像雪團，小黑生下來像一塊炭。”
小娟也跟著捂嘴笑，一邊笑一邊拿眼睛去瞟譚氏。
見譚氏的臉色似乎在她們這談話中緩和了一些，小娟心下稍定。
這當口，楊若晴扶著孫氏進來了。
楊華梅趕緊起身道：“三嫂，你不是回去歇息了嗎？咋又過來了？”
孫氏道：“還沒回去呢，剛從你四嫂屋裏出來，再來看看晴兒奶再回去。”
小娟也跟著趕緊起身，作勢要避開，譚氏道：“不用避了小娟，咱家不是那種大戶人家，沒那些規矩。”
聽到譚氏說這話，孫氏也趕緊對小娟這微笑道：“老太太說的在理，咱家沒那些規矩，都是自家人，別拘謹。”
楊若晴也道：“小娟姨娘，你挺著個大肚子站著累，坐下吧。”
楊華梅招呼著：“大家都坐下。”
孫氏挨著床邊的凳子坐了下來，譚氏果真是有話的，當即跟孫氏這道：“老四媳婦這會子咋樣了？”
孫氏道：“還躺著呢，沒醒。”
譚氏歎了口氣，道：“她一輩子稀裏糊塗，過得沒心沒肺的，到了這個年紀，別人都是做丈母娘，做婆婆開始享福了，她倒開始操心起來了。”
孫氏也歎了口氣道：“可不就是嘛，今個是真的急到了，我跟她做妯娌快二十年了，頭一回看她像今個這樣暈倒。”
譚氏道：“再稀裏糊塗的人，也有自個在乎的。”
“這不是我這個做婆婆的在背後說媳婦壞話，你們也都不是外人，我就跟你們說了吧。”
眾人都豎起耳朵，包括眼中閃爍著八卦之光的楊若晴，以及因為被譚氏說成自己人而暗暗手從若驚的小娟。
譚氏壓低聲道：“四房這幾個孩子裏麵，老四是一碗水端平的，老四媳婦，最在意的，卻是老大荷丫頭。”
“她把一輩子都壓在荷丫頭的身上，對後麵的菊兒和三丫頭香香，哼，真的差遠了，有一回發生了一件事，真的讓我和晴兒爺吃驚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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