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兒也跟著歎了口氣,一臉的愁容。


    “我也不知道今個是什麽日子,老爺到現在還沒有回來,蝶兒也沒有找到。”


    “夫人又驚嚇過度病倒了,少夫人你又身懷有孕,不能操勞這些,哎!”萍兒搖頭,再次歎息。


    “少夫人,奴婢不能陪你多聊了,我得回去了,夫人身邊離不得人。”


    萍兒起身要走,謝氏也跟著站起身來。


    “萍兒姑娘,若是老爺回來了,勞煩你跟老爺那說說,蝶兒的事一定要上心的去找一找,那丫頭跟了我好幾年,我一直把她當妹妹的……”謝氏道。


    萍兒點頭,“少夫人您放心吧,我跟蝶兒也一起共事過,我也很心疼她。一定會上心的去找的。”


    萍兒離開後,謝氏一個人在屋子裏等,不時來到窗口張望,外麵半點動靜都沒有。


    謝氏焦急的轉著圈子,在屋子裏胡思亂想。


    不知過去了多久,外麵院子裏終於傳來了動靜,是楊文軒回來了。


    “老爺!”


    謝氏站在窗口,激動的朝楊文軒那招手喊著,可是,楊文軒卻好像沒有看到她似的,視線都沒有歪一下,徑直去了那邊周氏的屋子。


    很快,周氏的屋子裏便傳來了激烈的爭吵聲,因為關上了屋門,而且萍兒還被攆到院子裏來。


    這邊的謝氏豎起耳朵都聽不清楚,隻能縮在自己的屋子裏擔驚受怕。


    大概吵了好一會兒,周氏那屋的屋門開了,楊文軒摔門而出的時候,周氏淒慘的哭聲傳了出來。


    楊文軒頭也不回的走了,途徑謝氏這屋前麵的時候,楊文軒止住了腳步,扭頭朝這邊望來。


    謝氏站在窗口正在張望,見狀,嚇得趕緊縮了回去。


    楊文軒沉聲道:“別躲了,我都看到你了,出來吧!”


    謝氏磨蹭著站到了窗口,怯怯的望著楊文軒。


    楊文軒道:“生意上出了些事,這一整天我是搞得焦頭爛額。”


    “蝶兒的事,我已吩咐了管家派人去找,今夜要再找不到,明日就去報官。”


    “你不要著急,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一定會把那丫頭給你找回來的!這幾日就先讓萍兒照顧你。”


    “我還有些事要處理,今夜不回來了,你早些歇息吧!”


    撂下這番話,楊文軒頭也不回的走了。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謝氏渾身都在顫抖,雙手抱緊了自己的雙肩,突然覺得這屋子,這院子,怎麽都那麽可怕呢?


    蝶兒是在第二天晌午的時候找到的。


    送回府來的時候,整個人瘋瘋癲癲的,誰都不讓靠近。


    誰靠近就罵誰,咬誰,周氏讓院子裏的粗使婦人將蝶兒綁了手腳扔到床上,然後請了賈大夫過來看診。


    “驚嚇過度,先開店安神壓驚的湯藥喝著,以觀後效吧。”


    賈大夫留下了一包藥後,就提著藥箱子離開了。


    萍兒留下來,幫著謝氏一塊兒把藥熬了,又給蝶兒強行灌下去。


    蝶兒沉睡了過去。


    謝氏端來了水盆,擰著帕子,為蝶兒擦拭著臉上的泥巴,以及身上的傷痕。


    全都有淤青。


    謝氏是過來人,看到這些傷痕,握著帕子的手都在顫抖。


    萍兒雖然還沒有開臉去伺候楊文軒,但在這後院裏待久了,什麽都懂。


    失蹤的這一夜裏,蝶兒肯定是被那夥流民給淩、辱了。


    是一夥,而不是一個。


    怪不得蝶兒被發現的時候,衣衫襤褸,在山那邊的一個破廟裏被發現。


    可憐的……


    萍兒側過臉去,眼淚也掉了下來。


    這邊,謝氏抽泣著道:“蝶兒雖然是我的丫鬟,可我卻一直把她當妹妹看。”


    “如今,我的妹妹被人欺負了,我卻不能幫她出氣,萍兒,我這樣的主子,是不是真的很沒用?”


    聽到謝氏的問,萍兒轉過頭來。


    “少夫人,您千萬別說這樣的話,這事跟你沒關。”


    “實在是我們誰也沒有料到會遇到這樣倒黴的事,從前每回去蓮花庵,都好好的呀。”萍兒道。


    上一回,老太爺壽宴結束,少夫人和蝶兒回蓮花庵。


    夫人還是打發自己一個人跟蹤去呢,來來回回也沒遇到流民啊。


    謝氏沉默的為蝶兒擦拭著,心裏認定這事蹊蹺。


    好端端的要去蓮花庵祈福,又不是趕上了菩薩的誕辰,謝氏把懷疑的目標放到了周氏的身上。


    但當著萍兒的麵卻不敢表露分毫。


    蝶兒,是為自己擋去了災禍,不然,現在躺在這裏的人就是自己了。


    想到這裏,謝氏更加堅定了決心,回頭等老爺處理完了生意上的事情回來,自己一定要求老爺為蝶兒做主!


    可是,自打這夜楊文軒離開後院後,一連三天都沒回來過。


    謝氏不確定楊文軒有沒有回過楊府,但是這後院他是絕對沒有回來的。


    而蝶兒,早就蘇醒了,雖然不暴躁了,不罵人也不咬人,可是,整個人爺跟廢了似的。


    曾經的活潑開朗沒了,一整天都把自己關在屋子裏,蜷縮在床上抱著膝蓋發呆。


    雙目無神,目光空洞。


    謝氏過來陪她,她也不說話,當謝氏離開後,她就一個人淌眼淚,整日整夜的哭。


    謝氏的一日三頓,自然也就得不到精細的照顧了。


    而周氏那邊,應該是真的病倒了,因為連著三日,賈大夫都過來了。


    後院彌漫著濃鬱的草藥的氣味,萍兒等一眾丫鬟仆婦們進進出出,一個個也都不敢大聲喧嘩,更不敢說說笑笑。


    不僅這後院氣氛壓抑,連帶著整個楊府,都沒了往日的熱鬧。


    晌午飯的時候,楊家老太爺的屋裏。


    平時的五菜一湯,已經精簡成了兩菜一湯。


    而且不止老太爺一個人,楊文軒也過來了。


    隻是,他耷拉著腦袋,坐在老太爺下首,手裏拿著筷子,卻沒有心思去夾菜。


    整個人坐在那裏,如同霜打的茄子。


    老太爺也沒有抬筷子,枯樹枝般的雙手裏捧著一本厚厚的賬冊,正在那裏一頁一頁得翻著。


    每多翻閱幾頁,老太呀布滿了老年斑的臉上,那鬆弛的皮肉就會輕輕抽搐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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