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八妹問詢的目光投向楊若晴。


    楊若晴猶豫了下,點點頭。


    曹八妹於是從後麵把楊永進給輕輕扶坐了起來。


    楊永進呼出一口氣,道:“坐起來,好過多了。”


    “我這,昏睡了多久了?”他又問。


    楊若晴道:“兩日兩夜了。”


    “啊?”


    楊永進怔了下,“我不是感染瘟疫了嗎?咋還沒死?”


    楊若晴怔了下,道:“其他人都死了……”


    “啥?”楊永進愣了下,隨即歎了一口氣。


    “你們幾個跟過來照看,也危險了啊!”他道。


    曹八妹早已忍不住了,她抬手抱住楊永進的肩膀,也不顧楊若晴和駱風棠還在場。


    “永進,你甭說了,我不準你說這些話!”


    曹八妹哭了:“永進,你要好好的,我不準你死!”


    楊永進神色複雜的看著曹八妹,“嘿嘿,有你在我身邊給我送終,我死了也值了!要是有下輩子……”


    “甭說,甭說!”


    曹八妹用手捂住了楊永進的嘴,淚如泉湧。


    “永進,我求求你,不要再說了好嗎?”


    楊永進皺眉,“好,我不說。”


    “晴兒,你和棠伢子去外麵待會吧,我有幾句話想跟八妹私下說。”他道。


    駱風棠和楊若晴聽這話,兩人交換了個眼神,然後站起了身。


    “八妹,你陪我二哥說會話吧,我們先出去了。”


    兩個人來到院子裏,將最後的時光留給曹八妹和楊永進。


    過了一會兒,曹八妹出來了,眼眶紅腫如桃。


    “我二哥……這會子咋樣了?”楊若晴趕緊奔了過來,問。


    曹八妹抹了把眼睛,“說了沒幾句話,眼皮子就打架,說困了,讓他睡會再說話。”


    “晴兒,他、他該不會像你二媽那樣,困了,睡著就沒再也醒不來了吧?”


    曹八妹再次抽泣起來,泣不成聲。


    楊若晴握緊曹八妹的手,說實話,她也在擔心這個。


    “等一下就進去看看!”


    在院子外麵等待的時間,簡直度日如年啊。


    “不行,我得進去看看我二哥!”


    片刻後,楊若晴轉身進了堂屋。


    幾個堂兄弟裏麵,二哥楊永進跟她,還有她一家感情是最親近的。


    當初分家,老爹楊華忠還癱瘓在床。


    老楊家就五叔和二堂哥過來幫忙馱楊華忠,搬東西。


    雪中送炭的恩情,永不能忘!


    右廂房裏,楊永進躺在那裏,眼睛緊閉著。


    “二哥,二哥?”


    楊若晴輕喚了一聲,楊永進沒啥反應。


    她來到他的身旁,朝他的鼻子下方伸出一根手指過去。


    邊上,曹八妹的心都揪了起來,一眨不眨的盯著楊若晴的臉。


    “咦?”


    楊若晴突然訝了聲。


    “晴兒,咋……咋樣啊?”曹八妹顫聲問。


    楊若晴道:“我二哥,有氣息啊……”


    “啊?”


    曹八妹回過神來,也趕緊抬手往楊永進額頭上摸了一把。


    “不是涼的,是熱的……好熱啊……”曹八妹道。


    好熱?


    楊若晴於是也趕緊摸了一下楊永進的額頭。


    “豈止是好熱,這是在發燒!”她道。


    “又發燒?天呐……”


    曹八妹頓時六神無主。


    楊若晴卻不這麽認為。


    “之前的發燒,是病情發作。”


    “照著醫書上的相關記載,到了這個時候,熬過了起初的病症,在服用了藥之後再發燒,這像是病情好轉的征兆啊!”


    楊若晴喃喃著道。


    “真的嗎?晴兒,書上當真這樣說?”


    曹八妹激動的問。


    楊若晴點點頭:“書上確實是這麽說的,至於事實會咋樣,我還不敢確定。”


    駱風棠道:“既如此,那情而你就照著先前那藥方,再接著給永進喝!”


    楊若晴道:“好,我這就去熬藥,八妹,你弄盆水來,照著我教給你的法子給我二哥降燒。”


    “好!”


    眾人分頭行事。


    吃過了夜飯,楊永進又醒了,狀態較之先前,明顯好了一點。


    為啥這麽說呢?


    因為在前兩日,嘔吐腹瀉就沒消停過。


    這會子,頻率明顯低了很多,喂進去的鹽水和糖水還有藥汁,都沒怎麽吐了。


    幾個人看在眼裏,暗暗的喜在心裏。


    夜裏,駱風棠過去幫楊永進洗漱去了,曹八妹則來了雜屋跟楊若晴一塊兒洗臉洗腳。


    “晴兒,我覺著你搗鼓的這藥有用,要是永進能好,那別的村民喝了這藥,肯定也能好!”


    楊若晴點頭:“或許能行吧!”


    兩個女孩兒把腳放在一塊兒洗,溫熱的水浸潤著雙腳,兩個人都感覺舒服極了。


    似乎,這就是世上最舒服的享受了。


    “晴兒,我發現一件事兒,不曉得你留意到沒。”


    曹八妹突然湊了過來,道。


    “啥事兒啊?”楊若晴問。


    曹八妹道:“你說這瘟疫啊,來勢凶猛的,可咱倆還有棠伢子,這都沒染上,你說這是咋回事?”


    楊若晴挑眉,這才留意到這個情況。


    “嗬嗬,是啊,你這來了就跟我二哥處一屋,還手拉手的,也好好的呢。”


    “你說,這是咋回事呢?”楊若晴琢磨道。


    曹八妹道:“我不曉得你是咋回事,我隻曉得,我命賤,閻王不要。”


    “啊?”楊若晴訝了下。


    “咋這麽說?”她問。


    曹八妹道:“我小時候是在大山裏麵長大的,從小到大,不曉得經曆了多少回凶險的事兒。”


    “聽我娘說,我小時候躺在搖籃裏,耳朵被老鼠咬了一個口子。”


    “幸而發現得及時,不然,我就被老鼠給啃了。”


    “幾歲的時候,差點被狼叼去。”


    “還有後麵,又生過好幾回大病,有一回病得要死,家裏席子都準備好了,我還是挨過來了。”


    “我命賤,閻王不收的。”曹八妹笑著道。


    “晴兒,那你呢?你覺得你是為啥沒被傳染?”她又問。


    “呃……”


    楊若晴撓了撓頭。


    “嗯,不瞞你說,我其實也是一個死過一遭的人了。”她道。


    “啊?”曹八妹驚訝了下。


    “這話咋說啊?”她問。


    楊若晴苦笑了下,道:“兩年前,我掉到了村口的池塘裏,差點被淹死。”


    “就是咱院子後麵的那口大池塘?”曹八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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