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較前段時日對鮑素雲的親近,這會子明顯淡了一些。


    沒法子,這女人欺騙五叔的那個舉動。


    還是讓人有點梗。


    鮑素雲似乎並沒意識到楊若晴的疏遠,衝她感激一笑,進了灶房。


    孫氏已從灶門口站起身,走了過來。


    “素雲,你這眼睛咋啦?咋腫成這樣啊?”孫氏驚訝的詢問。


    鮑素雲把臉微微側了下,低聲道:“沒、沒事兒……”


    楊若晴往那邊瞥了一眼。


    鮑素雲的眼睛果真又紅又腫,顯然是哭過的。


    跟五叔吵嘴了?


    還是挨了譚氏的罵?


    楊若晴一邊切菜一邊猜測。


    那邊,孫氏見鮑素雲不說,也不多問。


    她瞅了眼鍋台這邊。


    裏麵煮飯的大灶口裏塞的是硬柴,不需要咋照看。


    外麵小鍋這,楊若晴還在切菜。


    “來,我來幫你磨米漿。”孫氏道。


    走過去,幫鮑素雲推磨。


    被鮑素雲攔住。


    “三嫂,不用了,晌午飯是四嫂和大嫂弄,我這一邊磨一邊點,不趕功夫。”


    鮑素雲道。


    孫氏道:“反正我這會子也沒啥事兒,那我就給你點米吧!”


    點米不累。


    鮑素雲便鬆了手:“多謝三嫂。”


    “嗨,跟我還客氣啥。”孫氏微笑道。


    於是,兩個婦人一個推磨一個點米,忙活了起來。


    這邊,楊若晴正跟那切菜。


    不時瞥一眼那邊的畫麵。


    哎,要是五嬸沒有那汙點,該多好啊!


    造化弄人,人無完人啊!


    話說,大寶的親爹是誰?


    當真如她自己所言,那人蒙著麵,沒瞅出來?


    還是她自己知情,隻不過不說?


    那男的,知不知道大寶是他兒子呢?


    若是有一天知道了,會不會過來鬧?


    五叔這會子幫著一起瞞著爺奶和老楊家人,到時候若是鬧開了,麵子裏子全沒了!


    想到這,楊若晴忍不住往鮑素雲那邊瞅了一眼。


    這女人,到此刻,還有沒有藏著掖著?


    有些看不透!


    就在她要收回視線的時候,石磨那邊,孫氏突然低呼了一聲。


    “呀,素雲哪,你這手臂上咋回事啊?”


    孫氏問,就要去擼鮑素雲的手臂。


    鮑素雲卻如同觸電般縮了回去。


    “三嫂,沒,我沒事兒……”


    她低聲囁嚅著道。


    孫氏皺著眉頭:“咋沒事兒?那一條條紅印子,看著駭人啊!”


    “真、真沒事兒……”


    鮑素雲還在那搖頭。


    楊若晴把手裏的菜刀一拍,轉身一陣風似的奔過去把灶房門關上。


    然後她返身回來。


    一把拽住鮑素雲的手臂,不由分手擼起她的袖子。


    手指捏住她手臂的刹那,鮑素雲明顯倒吸了口涼氣,身體都痛得緊繃起來。


    “晴兒……”


    鮑素雲剛張口,便被楊若晴給截斷了。


    “這明顯是被打出來的,手臂都腫了,沒一塊好肉,五嬸你還說沒事兒?”


    楊若晴冷著臉子問。


    鮑素雲怔在原地,眼淚簌簌往下掉。


    楊若晴皺著眉頭,有些厭煩的道:“五嬸,你若是把我娘當做可以信任的人,想要跟我娘這尋求幫助。”


    “就請你拿出你該有的誠意來,莫要說一半藏一半。”


    “你這樣哭哭啼啼,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讓人看了煩!”


    楊若晴毫不客氣的道。


    鮑素雲愕住了。


    一眨不眨的看著楊若晴,顯然被她方才一番話給震攝到了。


    邊上,孫氏聽到楊若晴這有些重的話,有點擔憂。


    她趕緊出來打圓場。


    “素雲啊,晴兒也是關心你才這樣說的。你要是信咱,你就把你的苦衷說出來,咱一塊兒想法子……”


    孫氏道。


    楊若晴皺起了眉頭:“我不是關心五嬸,我是心疼我五叔。”


    “我跟五嬸無親無故,是因為五叔,我們才扯上關係的。”


    楊若晴開門見山道。


    “我想要我五叔過的好,我才給予你關心。”


    “但如果你老是藏著一肚子秘密,耍我五叔,博取我娘的同情,我也不會沉默!”


    說完,她鬆開鮑素雲的手臂,轉身走回鍋台邊接著切菜。


    菜刀在菜板上,切出咚咚咚的聲響。


    無不在對鮑素雲宣泄著她的不滿。


    鮑素雲怔愣了片刻,終於回過神來。


    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簌簌往下掉。


    孫氏見狀,更急了。


    “素雲啊,晴兒這些話,其實也是我的心裏話。”


    “我們跟老五感情好,他這好不容易娶了媳婦,我們都盼著他能好好過日子。”


    “你若是真心待老五,我們當然歡喜。”


    “有啥能幫的,也都會幫。”孫氏道。


    “但前提是,你想要我們幫你,你就得告訴我們實情。”


    鮑素雲抬手,抹去臉上的淚痕,抬起頭來看著楊若晴和孫氏。


    “三嫂,晴兒,我曉得你們是真心待老五,也是真心想幫我,我真的很感激……”


    “前麵能說的,我都跟三嫂你說過了。再沒有其他隱瞞。”


    “我承認,我起初是騙了老五,是我的錯。”


    “我現在好懊悔,我應該提親的時候就跟老五說清楚,不敢瞞他,讓他如今心裏有梗……”


    “我想要跟老五好好過日子,跟他生兒育女。”


    “我也沒想到會鬧成這樣。”


    “我現在隻盼著老五的身子,能早日好起來。”


    “我也好贖我的罪,就算,就算他當真好不起來,我也會為他守一輩子……”


    “我鮑素雲要是有違誓言,去做不安分的事,就讓我天打雷劈,下輩子做豬做狗,做那肉案上的魚……”


    “不吉利的話不要說!”孫氏抬手捂住了鮑素雲的嘴。


    “三嫂信你,往後你們好好過日子,老五的身子也一定會好的!”


    孫氏勸道,眼眶也跟著紅了。


    鍋台這邊,聽到鮑素雲這番話,楊若晴先前的怒氣也緩和了一些。


    但是臉上,依舊還是一臉的淡漠。


    隻聽那邊鮑素雲抬手抹掉臉上的淚痕,抽泣了一聲。


    她擼起自己的袖子,小聲道:“這些都是早飯後,婆婆打的……”


    “啊?”


    孫氏愕然。


    做了十幾年的楊家媳婦,婆婆管束嚴格是事實。


    罵沒少挨,可卻從未挨過打。


    “咋會這樣?”孫氏忙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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