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楊頭緊緊握住楊若晴的雙手。


    感激,欣喜,激動,在他那張黑膛膛的老臉上交融。


    最後化作兩行縱橫的老淚。


    楊若晴愕了下,再看其他人。


    一個個,都是滿麵動容,神情複雜。


    而楊華忠,則是滿臉欣慰。


    楊若晴的目光最後落在駱風棠的身上。


    “棠伢子,什麽情況啊?”她問。


    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不待駱風棠張口,麵前的老楊頭一臉感慨的道:“棠伢子把一切都跟咱說了。”


    “你這傻閨女啊,為咱老楊家做了那麽多事兒,也不吱一聲!”


    “你讓你爺我,說你啥好呢?”


    老楊頭流著淚,卻笑了。


    老漢騰出一隻手來,撫摸著楊若晴的發頂,連連點頭。


    楊若晴呆住了。


    老楊頭以前也對她笑過。


    可那都是敷衍的笑。


    這一回,老楊頭是發自內心的笑。


    邊上的大伯和五叔,還有兩個堂哥,都紛紛朝她投來讚賞的目光!


    楊華安道:“晴兒侄女,想不到你們昨夜竟連夜追回了被搶的銀子和馬匹,好樣的!”


    楊永仙也道:“晴兒妹妹一介弱智女流,在咱老楊家遭遇如此大難之際,能挺身而出,大哥對你敬佩!”


    楊永進跟著激動的點頭:“你也救了二哥的命啊!”


    而床上退了燒的楊華洲也虛弱的開了口。


    “錢和馬都是從我手裏被搶走的,我雖撿回了一條命,可這心裏內疚得想死啊!”


    “這下好了,晴兒和棠伢子把東西追回來了,咱虛驚一場!”楊華洲道。


    看向楊若晴的目光,充滿了感激。


    甚至,眼角還有些濕潤。


    看著這一個個,楊若晴竟有些無所適從了。


    把手從老楊頭的手裏抽了回來。


    她尷尬的笑了笑,對眾人道:“沒啥,沒啥,一筆寫不出兩個楊字嘛。”


    眾人紛紛點頭。


    老楊頭又當眾誇讚楊華忠:“老三啊,你養了個好閨女啊!”


    楊華忠的腰杆挺得倍兒直。


    這話,讓邊上的楊華林不爽了。


    “我閨女也不賴啊,嫁給咱村唯一的秀才……”


    老楊頭不悅的瞪了眼楊華林。


    “家裏出了這樣的事兒,晴兒四下奔波,追回了銀子和馬。”


    “你那閨女呢?做啥了?”老楊頭喝問。


    邊上的楊華安也出聲了。


    “秀才咋啦?秀才又不是舉人!”


    “沐子川再能耐,那也是女婿,是外人。”


    “我們永仙埋頭苦讀,早晚也會考到功名為咱老楊家爭光!”


    楊華林知道自己的話,撓了父親和大哥的痛處。


    再說下去,就是桶螞蜂窩了。


    他撇了撇嘴,把頭扭向一邊,看牆壁去了。


    見楊華洲的燒退了,手臂也消腫了。


    老楊頭讓楊華安去前院跟徐大夫那抓藥結賬。


    這邊他讓楊永進幾個,把楊華洲的衣裳穿好,馱去外麵的馬車上。


    趁著這空擋,楊若晴把駱風棠拽出了屋子。


    來到外麵一個角落,她壓低聲急吼吼盤問他。


    “你小子還真是藏不住事兒啊!”


    “我一句話沒來得及叮囑,你就全給交代了!”


    她沒好氣的數落他。


    那追回來的二兩銀子,或許可以考慮還給老楊家。


    可那價值十五兩銀子的棗紅馬……


    哎!


    怪都怪那個該死的靳鳳。


    要不是她來插一腳,自己也不會忘了叮囑棠伢子。


    想到啥,她揪住駱風棠的袖口,一臉緊張的問:“咱跟山賊小頭目那收繳的另外四兩銀子,你不會也交代了吧?”


    駱風棠愣了下,點點頭。


    “哎呀,你這個實誠孩子,那咱昨晚不就白忙活了嘛!”


    她跳起來,恨不得把他耳朵給擰下來。


    駱風棠笑著抓住她的手。


    “放心吧,我實誠,卻也不傻!”


    他低笑了聲,貼著她耳朵道:“那四兩銀子,我沒說!”


    “包括咋追回來的,我也沒細說。”


    聽這話,楊若晴這才放了心。


    “臭小子,算你機靈,不然我真跟你急!”


    她道。


    他笑:“你急起來的樣子,真好看,我喜歡!”


    她瞪了他一眼。


    “對了,你那嬌滴滴的靳小姐走了,你要不要去送下?”她問。


    駱風棠滿頭黑線。


    “晴兒,我……”


    “今個這事,我不跟你計較。”她打斷他的話。


    “但是,機會我隻給你一次。”


    她說道。


    她從前沒談過戀愛,不懂怎麽去維護和經營。


    但她會循著自己的心走。


    確定了喜歡一個人,就大膽堅定的去愛。


    心裏不爽了。


    她不會一個人去猜疑,自己虐自己。


    “今個說到這個份上,我的底線和原則,也是時候告訴你了。”


    她接著道。


    “你能做到,咱就繼續下去。”


    “你做不到,我也不勉強,咱還一塊做豆腐。”


    “晴兒,你別這樣,我害怕……”


    他沉聲道,臉上的笑容也消失無蹤。


    楊若晴淡淡一笑,“我的原則,跟別的女子有點出入呢,你怕?那也得聽!”


    “好,你說!”他道。


    楊若晴點點頭。


    “從現在起,你隻許對我楊若晴一個人好。”


    “要寵我,不能騙我。”


    “我讓你做的每一件事,你都要做到。”


    “讓你攆雞,絕不能打狗。”


    “對我講的每一句話,都要是真心。”


    “不許騙我,罵我,要關心我。”


    “別人欺負我時,你要第一時間出來幫我。”


    “我開心,你要陪我開心。”


    “我不開心,你要哄我開心。”


    “雖然我是個胖丫頭,你也要永遠覺得我是最漂亮的。”


    “夢裏你也要見到我,在你心裏隻能有我!”


    一口氣把河東獅吼裏的經典台詞背出來,楊若晴有點氣喘籲籲。


    她睜著眼看著他聽得一愣一愣的臉。


    “我的要求這麽簡單,咋?你能做到不?”


    駱風棠回過神來。


    他目光深深的看著她,臉上緩緩浮起寵溺的笑容。


    他抬手摸了下她的發頂。


    “從現在起,我駱風棠隻疼你楊若晴一個。”


    “寵你,不會騙你。”


    “你讓我做的每一件事,我都會做到。”


    “你讓我往東,我絕不朝西。”


    “對你講的每一句話,都是真話。”


    “不欺負你,不罵你,相信你。”


    “有人欺負你,我會在第一時間來幫你。”


    “你開心,我陪著你開心。”


    “你不開心,我也會哄著你開心。”


    “在我眼裏,你都是最好看的。”


    “做夢都會夢到你,心裏,隻裝你!”


    楊若晴愕了。


    這記性,不賴啊!


    這麽長的台詞,跟繞口令似的。


    她才說了一遍兒,他就記住了,還活學活用。


    可造之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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