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身份尊貴,這衣食起居自然會是整個皇宮最好的。


    但是看看現在,整個寢宮之中隻能夠用髒亂差來形容了。


    臥病在床無法動彈的太後,頭發亂糟糟的,身上的衣服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換洗的。


    此刻,兩名麵露凶相的宮女正在給太後喂藥。


    說是喂藥,實際上是灌藥。


    一名宮女將太後從床上拖起來,另一名宮女拿著藥碗,掐著太後的下巴將藥給灌下去。


    “這個該死的老太婆,都病成這樣了,怎麽還不死!”


    “你可小聲點吧,要是被旁人聽見了,我們就死定了。”


    “這西華殿根本就沒有人會來,咱們這裏比冷宮都難熬。”


    “不過你說陛下為什麽要這麽做啊,太後可是他的母後,這些年來都沒有來看過太後。”


    “你可閉嘴吧,陛下吩咐了,隻要讓這老太婆喘氣就行了。其他的事候我們做奴婢的管不著。”


    兩個宮女你一言我一語的埋怨著,全然沒有發現天啟帝帶著太監走了進來。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在背後議論陛下,不想活了嗎?”周聞喜是天啟帝身邊的大太監,此刻掐著嗓子厲聲嗬斥道。


    “參見陛下,陛下饒命。”兩名宮女立刻跪下求饒。


    “拖出去杖斃。”天啟帝輕飄飄的說道。


    “是陛下。”


    兩名宮女哭喊著被拖走了,她們的命也到頭了。


    “朕想單獨跟太後說說話,你們都去外頭候著。”天啟帝道。


    周聞喜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隻留下了天啟帝。


    在鳳鳴鸞的記憶裏,對她們這些小輩,天啟帝是和藹和親的。


    但是此刻,麵對太後的天啟帝,鳳鳴鸞卻覺得背後發涼。


    他如同一條毒蛇,麵對著垂死掙紮的獵物,吐出蛇信子,露出充滿毒液的獠牙。


    “母後,當初您跟朕說,永遠都不會讓十三弟妨礙到朕,朕才饒了他一條賤民。”


    “可是如今,十三弟似乎又開始不安分起來了。”


    “你說,朕是不是要再敲打敲打他?”


    天啟帝步步靠近床上神誌不清的太後,目露凶光。


    鳳鳴鸞微微側目看了一眼君霆嘯,之前她就猜測君霆嘯的毒是宮中所為,如今是證實了猜想。


    唯一不同的是,鳳鳴鸞那個時候以為是君誠彥,可是實際上卻是天啟帝。


    果然能夠坐上那個位置的人,都不是什麽善茬。


    但是鳳鳴鸞還是覺得天啟帝這人不敞亮,君霆嘯中毒的時候正是打仗的時候,他這個做皇帝的,是一點都不怕會發生意外,被敵人反攻啊。


    不過也是,要是他有這層顧慮,之前就不會非要讓君霆嘯一個“瘸子”上船去打海戰了。


    寢殿裏的天啟帝已經走到太後床邊了,他對太後是沒有一丁點的母子之情,直接伸手將太後從床上拽了下來,丟在了地上。


    在屋頂上看著的君霆嘯,要不是鳳鳴鸞摁著他,他都要衝下去了。


    天啟帝對太後似乎有著很強的怨氣,他抬腳踩在太後身上,惡狠狠的說道,“老太婆,若是你那廢物兒子敢鬧出什麽幺蛾子,朕連苟延殘喘的機會都不會再給他。”


    “不,不要。”太後這個時候清醒過來了一些,她身體不能動,隻能含含糊糊的哀求。


    “哼,你心裏一直想著那個殘廢,是不是覺得那個還有登上皇位的一天?你做夢!”天啟帝陰惻惻的笑著,“你是沒有看見,你的孫兒,朕的兒子彥兒如今是有多麽的優秀。當年父皇在世的時候,欽天監預言,有鳳凰落在丞相府。父皇還想將那隻鳳凰許配給十三弟。隻是可惜啊,如今那鳳女是彥兒的太子妃。”


    太後說話很費勁,她隻能夠惡狠狠的瞪著天啟帝。


    “你不要這麽瞪著朕,誰讓你們當初做錯了選擇。如今這個天下,是朕憑借著自己的本事爭奪而來的。而你,跟你那個殘廢兒子,永遠都要被朕踩在腳底下!”天啟帝說完便大笑了起來。


    鳳鳴鸞微微蹙眉,這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做當初太上皇和太後做錯了選擇,又什麽叫做如今的天下是天啟帝爭奪而來的。


    若是名正言順,又怎麽會用爭奪這一詞?


    難不成,當年的傳位遺詔有貓膩?


    鳳鳴鸞想到此處,不禁大吃一驚。


    寢殿裏的天啟帝還在罵,發泄著心中對君霆嘯的不滿。


    看得出他對君霆嘯的才華很是在意,畢竟自己沒有的東西,對手卻有,這很難讓他心裏平衡。


    “朕今日過來就是要告訴你一聲,即便那個殘廢現在還沒有死,但是今後,朕一定會讓他生不如死!”天啟帝說罷,拂袖而去,完全就不管躺在地上的太後。


    天啟帝離開之後,就有兩個陌生的宮女進來,將太後抬到了床上。之後也不管太後的死活,兩人快速的離開了。


    等西華殿徹底安靜下來之後,君霆嘯已經迫不及待的進入了太後的寢殿之中。


    太後此刻是清醒的,她聽到動靜以為是天啟帝又回來了,緊張得不行。


    直到君霆嘯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喊著她母後,她才緩過神來。


    “母後,您看看我,我是十三啊。”君霆嘯看著奄奄一息的太後,忍不住眼眶發紅。


    太後看著君霆嘯有些發愣,她感覺自己在做夢,他的寶貝皇兒不是雙腿殘廢不能行了嗎?怎麽可能會出現在這裏。


    “母後,真的是我,我的腿已經好了,我現在能夠來看您了。”君霆嘯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太後。


    果然聽到君霆嘯腿好了,太後無比的高興。


    “好,好,皇兒。”


    “母後對不起,是兒臣沒有用,讓您在這裏受苦了。兒臣這就帶你走,不讓您再吃苦了。”君霆嘯現在是一門心思的想要帶著太後離開這裏。


    他作為兒子,看著自己的母親被羞辱,被虐待,他現在恨不得提刀殺了天啟帝。


    可是太後卻拒絕了,“不,不行,老大,老大心狠。”


    鳳鳴鸞知道君霆嘯想要救太後離開這個火坑,但是現在不是時候,“夜王殿下,太後說的沒錯,你現在帶太後離開,會將你們同時置於危險的境地。”


    太後注意到了鳳鳴鸞,但是卻沒有認出來她是何人。


    “母後,她是鳳鳴鸞,您應該見過。是她醫治好了兒臣的雙腿,也為兒臣解了毒。”君霆嘯介紹道。


    太後怔怔的看著鳳鳴鸞,良久之後才艱難的吐出兩個字,“鳳,鳳女。”


    “母後,她不是鳳女,真正的鳳女是鳳家的二小姐鳳靈萱。三年前便已經入住東宮,成為太子妃了。”君霆嘯道。


    可太後卻不知道為什麽,很堅定的說道,“她,鳳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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