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若嘿嘿一笑道:“早就耳聞它的大名,在建郢,被老的少的管的緊,一直沒有機會,今日還是借著大堂兄住得近的光,才終於有機會一見它麵目。”


    長歌就算見識短淺,也不相信丹若的這篇鬼話,就她剛才打發龜奴、丫頭一氣嗬成的動作,絕非一日這功,根本不可能是今日才有機會登堂入室練就的。


    陪著丹若在“落玉塢”一待就到了下半夜,沒有傅離的消息,長歌也沒了心思看什麽表演,但見丹若一雙妙眼透過那竹簾,一直往那大堂的客人堆裏掃過來再掃過去,沒個消停的時候,哪有半分來“落玉塢”見識真麵目的,更象來找人,心裏就不免有幾分疑惑,難不成丹若的心上人有逛窯子的習慣?那這樣的男子也比蘇南還強,長歌隻覺得也許是自己見識太短淺了一些,無法理解丹若那顆高高在上的公主之心。


    丹若倒底是風塵僕僕才到昌平,用眼睛這麽掃了大半夜,也累了,人也倦了,便道:“回府,回府,明日再來!”


    “還來?”長歌有點吃驚,不過一看人家丹若也是那種有錢的主,愁的不是怎麽掙銀子而是怎麽花銀子,長歌決定明晚讓她自己來好了,自己就不俸陪了,就算丹若肯出她那份銀子,她也不來了,沒有傅離,這裏的表演沒有一分的趣味。


    長歌與丹若回到“懦王府”,發現兩間主人房,傅離與自己的房間都黑摸摸的,有自知之明的長歌走進了自己的房間,伸手摸了半天也沒摸著火燭,卻聽喝得有點微醉的丹若問:“難不成,你和我堂哥哥沒住一間房,我那笨笨的堂哥還沒得手?”


    長歌聽了急出了一身汗終於摸到了火燭,點上了紅燭,丹若一見那張榻就撲了上去,那壺老酒基本被她一個人喝完,就算有點酒量,也招架不住了。


    長歌離家出走了一大半夜,又陪丹若了大半夜,渾身除了灰就是汗,又沒喝酒,頭腦清醒,還有心事,沒法象丹若那樣一躺榻上就睡著,於是走出屋子,想到廚房弄點水洗洗。


    廚房冷鍋冷灶的,也不可能有人理會自己,長歌不敢奢求要什麽熱水,從水缸裏打點冷水就開始往回走,邊走邊感慨,自從到了傅離身邊,自己真還沒做過這樣的粗活,長歌心裏一個勁地叫:傅離你快回來吧,我有話要跟你講!


    打理幹淨,收拾妥當,長歌換上淺藍色的寢衣,傅離這個人喜歡光鮮的東西,給她做的寢衣也是五顏六色的,那紅色的,到現在長歌還沒膽量穿上,怕自己穿了,晚上跟艷鬼一般嚇著人。


    換完衣服,長歌才發現丹若斜在自己那張榻上,自己是橫豎都躺不下去,長歌力氣不大,所以也弄不動丹若,又加上喝得人事不省的丹若叫也叫不醒,長歌隻得考慮到傅離的榻上屈就一夜了。


    對傅離的房間,長歌比對自己的房間還熟,所以連燭火也省了,借著月光,直接繞過屏風,撲向那張大榻,卻撲到了什麽東西上,然後長歌聞到一股子藥味,便哭了起來,伸和摸到傅離的臉道:“長歌以為大世子不要長歌了?”


    “本王睡自己的榻上,跟要不要你有什麽關係?”傅離冷哼一聲道,長歌總算等到了傅離,哪肯放手,耍著無賴地道,“你要是不要我,就一定不會回來。”


    “這可算本王聽到的最大笑話了,這是本王的府院,跟要不要你有什麽關係?”傅離依舊哼了一聲,長歌的臉皮也就能承受傅離兩句冷話,隻要傅離冷兩句,她絕對沒有臉皮講第三句了,於是訕訕地站了起來道,“大世子講的都是,長歌本來已經都走了,隻是走的時候天太黑了,沒有落腳的地方,又回來了,明天一早,長歌一定消失在大世子麵前。”


    傅離沒說話翻了個身,長歌連忙遁了出來,溜回自己的房間,找出多餘的被子,往地上鋪了,折騰了這麽久也累了,於是忙躺了上去,心裏還想多虧沒在外麵逛呀,這緞子被褥鋪地上睡著多舒服呀!想著隻能睡一夜了,明天不得不真的出走了,長歌又悲從中來。但為了保證第二日有精力出走,她還是快快地進入了夢鄉。


    美美一覺醒來,長歌總覺得那太陽有點掛反了方向,猛想起昨晚對傅離的許諾,長歌忙往榻上掃去,那丹若還睡著的,也不知這一路上來,是不是有些日子沒睡覺了,長歌想還是讓丹若睡好吧,於是輕手輕腳地收了被子,忙換了衣服,想著昨日回來順手就把那小包袱扔到傅離的房間,懊悔得要命,這麽早也不知道傅離起沒起來,自己進去拿包袱,他會不會又以為自己想賴著不走在玩什麽花招。


    長歌左右為難這會,發現太陽的光線越來越弱了,有些納悶,難不成要變天了,她忙走到院子裏,才悲哀地發現自己一覺已經睡到第二日的夜裏了,那不又到晚上了,自己這個出走是走還是不走呢?


    長歌正在權衡自己是出走還是不出走這事時,睡得兩眼惺朦的丹若公主也起來了,拉開門見長歌傻乎乎地站在院子的一角發呆,便道:“長歌,起得這麽早呀,怎麽天還沒亮?”


    長歌心想這日倒真還沒亮,隻怕還會越來越黑,丹若見長歌不回答忍不住問:“你怎麽了,一大早起來發什麽呆?”


    “我在想是不是現在就出走?”長歌皺著眉道,聽了這話,丹若先一愣然後笑了起來問:“昨日在大街就感覺你跟個孤魂野鬼一般,感情是不是被我那傻瓜大堂兄給休了?”


    長歌弱弱地看了丹若身後的傅離一眼,低下頭道:“就快了。”


    丹若拍著長歌的肩道:“那我們兩不都是天涯淪落人了,對,你有沒有相好,有就打著鋪蓋趕快投奔他去,你可終於算是解脫了,離開我那個沒用的堂兄,找個真正的男人,才知道那是什麽滋味!”


    丹若忙著對長歌傳道授困解惑,口水四濺了半天才感覺身後有人,一轉身見是傅離,忙轉身拍拍傅離道:“大堂兄,有陣子沒見過了,怎麽你要休了長歌嗎?”


    傅離見著丹若即沒驚也沒喜地把丹若的手取下來道:“我休不休長歌與你何相幹?”


    丹若訕訕地道:“大家都講是長歌讓你重回男人風範,還真有點,真有點。”


    傅離反而有幾分反感地問:“你到這裏來做什麽?”


    丹若不甘示弱地回道:“我到這裏來關你什麽事?”


    兩人正臉紅脖子粗的時候,長歌弱弱地插了句話進來:“大世子,能不能再寬容一晚,長歌明天再離家出走?”


    傅離白了長歌一眼,丹若真沒想到不過數月,長歌讓這沒血性的大堂兄耳染目濡得更沒血性,都要被休了還那麽畏畏縮縮的,確實是上不了台麵的東西,自己的親哥子迷戀她哪一點呢?難不成也是這副文文弱弱到哪兒都被休的樣子?


    丹若隻替著長歌擔心,倒忘了她自己如今也隻是個令人同情的堂下婦。


    長歌趁丹若與傅離糾纏時,暗暗打量了傅離的臉色,臉色與尋常沒什麽不同,估計自己再待一個晚上是沒問題的,於是放下心來,暗暗發示明天一早一定要起個大早,不能再這麽沒臉沒皮的了,到時候等傅離翻臉趕人再走,那就太丟人了,但長歌又拿不準主意要不要回建郢城,除了長欣,她也真沒地方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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