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歌剛坐好,傅離也走了進來,看著那簇新的薑黃色衣服,長歌翻翻白眼,真是件難看的衣服,當然長歌不太好意思誹謗自己的夫君眼光有問題,那傅離偶爾給自己做幾身衣服,總是大紅大紫的,他自己一年到頭都是那麽身薑黃色,想想整日一塊黃薑在自己麵前晃來晃去,別說不英俊瀟灑,就算英俊瀟灑,也讓人產生厭煩了,但長歌不能提,提了又怕傅離說自己嫌他生得不夠好看。


    傅離坐了下來,伸手拉著長歌道:“歌兒,每日都吃臘八做的那些個東西,難吃死了,今日我們出去吃。”


    長歌倒覺得臘八的手藝不錯,如果那些飯菜都是他做的,那真算得上人間美味了,但傅離這樣講了,多半沒安排臘八做晚餐了,於是點點頭就跟著傅離出了府。


    兩人出了王府,順著這條花街柳巷逛,傅離正準備往“落玉塢”走,長歌一下擋在他麵前道:“大世子,不去那裏,那裏的東西太貴了,喝個茶都要二兩銀子。”


    傅離笑了一下問:“那去哪裏?”


    長歌便道:“我們找人少,清靜又好吃的地方。”


    “好呀,隻是我怕你餓著了。”傅離話剛落,長歌伸手拉著傅離從幾個“落玉塢”正笑臉相迎的龜奴麵前,把頭一昂,哼了一聲便走了過去,心裏總算為自己那二兩銀子找回些痛快,傅離笑了一下。


    長歌拉著傅離走了一會,終於在一個小巷子裏看到了許多買吃的,忙走了進去,那條小巷卻是另一番繁華,隻不過多是小吃,長歌見了興奮得兩眼冒光,找了一家看上去還算幹淨的小店子,便坐了上去,叫道:“小二你這裏最貴的是什麽,最便宜的是什麽?”


    正在招呼另一個客人的小老闆一聽忙走了過來道:“小公子哥,小的這裏最貴的就是滷子雞和滷牛肉,滷子雞是二十五文一隻,牛肉是二十五文一碟,最便宜的是茴香豆,兩文一碟。”


    一聽這價碼,長歌心花怒放,想想口袋裏那些銀子吃這樣的東西還綽綽有餘,去你的“落玉塢”二兩銀子一杯的茶,忙叫:“那火辣子雞來兩隻。”


    傅離就樂了,小老闆一看來的是有錢人,立刻把剛才照顧的客人丟到了邊,迎了過來道:“客官還要些什麽?”


    長歌有種成就感,要知道那天在“落玉塢”她喝完一壺茶沒有任何一個人招呼過她,想著那二兩銀子就心痛,看著這小老闆越看越親切,忙道:“那些好吃的東西,你每樣都弄點來。”


    傅離笑得更開心了,想這小老闆的種類幸好不多,否則還沒那麽大肚子吃完了,卻聽剛才的客人生氣道:“你個歪貨,明明是我先來,為什麽卻先去應別家。”


    正覺得受重視的長歌抬頭一看居然是那天用她那魚杆釣魚的青年男子,小老闆見這邊已經打理好了,忙迎往那男子道:“陳公子,那是新客,所以小的分了個神,陳公子是不是依舊滷麵一碗,一碟香油香幹,一碟子鹵花生!”


    那陳公子哼了一聲重重放下手中的竹筒杯子。


    長歌也哼了一聲,舉起竹筒杯子便喝水,卻聽那陳公子道:“不要照常,你這裏的吃食每樣來兩份,還要現在盤子的雙份,那滷子雞來五隻。”


    長歌隻差點被一口水嗆著,五隻,這個陳公子不是太能吃就是有毛病,小老闆愣了一下道:“小的隻有六隻滷子雞了。”


    那陳公子便大聲道:“我是先來,自該先滿足我的!”


    長歌氣憤之極挽起袖子道:“你是故意的。”


    陳公子一聽覺得好笑問:“你怎麽知道我是故意的?”


    “吃五隻,想撐死!”長歌差點就拍桌子了,嘴裏狠狠地道。


    “如果吃得了呢?”陳公子不急不緩吧,長歌一拍桌子道:“吃得了,你那些東西我付銀子,你吃不了呢?”


    陳公子一聽便道:“吃不了,你那些東西,我付銀子!”


    “好!”長歌一眼掃過去,那小老闆的吃食怎麽也有六七種,光那滷牛肉大盤雙份就夠那個陳公子吃的了,何況還有五隻雞。


    傅離笑著看長歌胡鬧,這樣的長歌才是恢復了本性的長歌,他更喜歡。


    小老闆看賭金賭規都訂下了,無論誰輸誰贏,他都是贏家,便甩開膀子做了起來,因為“落玉塢”的緣故,這附近的人都有幾分賭性,一聽有人打賭立刻圍了一圈人觀看,還有十幾個在一旁押起了輸贏,大多押長歌贏。


    長歌沒想到和傅離出來混口吃的,會有這樣的效應,甚是得意,從傅離手中搶過扇子,得意地扇著。


    都是滷菜,不一會,小老闆就給陳公子整治了滿滿一桌子菜食,長歌扇著扇子玩著手裏的筷子饒有信心地等著陳公子全吃下去。


    見菜齊了,那陳公子沖長歌笑了一下,長歌發現居然也是一個長得齊整的人,劍眉星目,一笑就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當然也許跟長歌整天在傅離身邊也有關係,那膚色正常點、五官端正的男人落入她的眼睛都算得上俊才了。


    陳公子不急不忙地拿起了筷子,卻聽有人道:“陳哥,讓哥幾個好找。”


    陳公子用筷子一指道:“還好找,你陳哥給你們把酒菜都點上了,還不趕緊趁熱吃下。”


    “陳哥,你真好!”四個膀粗腰圓的男子,與那姓陳的打了招呼,就圍著那張案子了坐下來。


    來的四人中其中一個還有些好奇地道:“陳哥,這周圍圍這些人,是幹什麽,連那招牌都擋著了,害兄弟們好找。”


    另有一個道:“老闆來五罈子你自釀的老酒。”


    小老闆看了長歌一眼笑了一下,忙大聲道:“來咧!”


    幾人說說笑笑坐了下來,又從竹筒裏抽出了筷子,衝著那滷牛幾筷子一下就去了大半盤,再幾筷子,一盤子就光了,長歌傻眼了,傅離笑了。


    那姓陳的公子卻毫不理會長歌的窘態,大聲道:“今日,大哥做東,兄弟隻管吃,什麽也別留下?”


    其中有一個長得絡腮鬍的男子道:“那是,跟陳哥,我們還客什麽氣,陳哥,我要吃兩隻子雞!”


    長歌差點暈倒,傅離笑得更開心了,怕長歌倒下去,忙伸手扶住長歌,周圍的圍觀者也哄然一笑,其中有主持正義的便道:“那位小公子輸定了,不許耍賴的。”


    長歌氣得說不出話來,她雖吝嗇卻是個輸得起的性格,知道自己中了那姓陳的詭計,偏又無法反駁,又氣又惱地叫:“老闆,那桌多少銀子?”


    小老闆按捺住自己滿心的喜歡,唱了個諾,上前道:“小官人,四錢銀子又十七個銅子。”


    長歌隻得在口袋裏捏了好一會,拍了六錢銀子在桌上道:“連同這桌一起買了!”拍出那六錢銀子長歌雖肉痛卻為了表示自己輸得起,對那小老闆大聲道,“剩下的賞給你了!”


    傅離眨眨眼看著這個小財迷,今日難得大方,沒由得心情大爽,小老闆一聽真沒想到今日自己遇著個財神爺,但仔細一算兩桌酒菜加在一起居然超過了六錢銀子,怕長歌實在沒有麵子,就按捺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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