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與臘八不知道怎麽昨日興致勃勃將長歌扛進山洞的傅離,一大早會是這樣的臉色,陰沉得看不出臘黃,反是青得跟滴水一樣的臉色,本以為這主子傷好得差不多了,又抱得心心念念了幾個月的美人歸,直到昨夜總算解了相思之苦,當然也包括身體煎熬之苦,怎麽一大早還會有這樣的目光和臉色。


    再看那個小美人,被他們的主子裹得跟個粽子一般,還總皺著眉吩咐不準這不準那的,一大早讓廚房送來了燕窩、牛奶,威逼利誘地給灌了下去,白衣與臘八一時不明白到底是誰受了傷,難不成是主子長久禁女色,昨日夜裏終於魔性大發,把個小美人的身體給折騰壞了,或弄傷了哪兒?


    白衣與臘八非常樂意替他們的主子幻想,反正他們的主子明裏暗裏糟蹋良家婦女,也少讓他們迴避,那種帶點血腥的場麵,他們也見怪不怪了,可自從這個秦長歌出現在他們的主子身邊,這個主子完全變了個人似的,完完全全地改正歸邪,正兒八經地開始做好男人了,不糟蹋良家婦女,不採花惹草了,不沒事就整天陰沉個險,一會砍這個一會罰那個,大家的日子都好混得多,所以個巴心不得長歌繼續勾引、媚惑他家主子過那種醉生夢死的麋爛生活,把他們那主子給醉死在美人懷裏才好。


    傅離的眼光一殺過來,白衣與臘八立刻從幻想中回過神來,為了頸上人頭,趕緊收回充滿了疑問的目光,臘八不想一開口就死,往後縮了一下,白衣隻得勇往直前,畢恭畢敬地道:“主子,下屬們與湯易聯絡後,湯易很不情願、權衡再三,終於同意把原平城還給主子,但有三不準三必須。”


    傅離沒說話,白衣隻得鼓起勇氣道:“湯易的三不準是如此:一,主子不準參與原平城的軍防、政務;二,主子未經湯易的許可,不準私自製定、收取原平城稅賦;三主子未經湯易的同意,不準私自離開原平城。”白衣見傅離的臉色依舊又繼續道,“三必須是這樣的,一,主子必須住在湯易指定的‘懦王府’;二,主子進城後每三日必須到湯易官邸點個卯;三,主子以後不準穿絲綢緞錦,必須與平民一般著麻衣。”白衣說完了忙退了一步。


    傅離聽了哼了一聲道:“隻要能進原平城就全依了他!”


    長歌真沒想到剛剛才感到有幾分偉岸又象男人的夫君,怎麽眨眼又變得這麽窩囊,雖按傅離的意思是裝給外人看的,但這麽侮辱人的條件,他也接受,他到底是在裝給外人看,還是本來就沒什麽本事,故意用這些來迷惑白衣、臘八為他賣命。


    傅離把長歌那噘得都到頂到天上的嘴巴用手撥下來才道:“白衣、臘八,我們進城!”


    本來“殘橋”被天雷炸斷,民間流傳了一種說法:天雷怒,儒皇出!


    按民間的意思,是美化了被封為懦王的傅離,意思是天雷發怒了,要派一個儒皇出來拯救受苦受難的老百姓,有人故意將那“懦”字改成了“儒”字,就是想抬高傅離的身份,但傅離接受了湯易的三不準三必須,讓許多有點想法的人失望透了,甚至有放棄他的想法,這些人其中就包括原平城的鬆山鶴,那“天雷怒,儒皇出”自也是他安排人去散布的。


    鬆山鶴有什麽失望、不滿、痛苦,有什麽抱負沒辦法施展,傅離顧不上,換上一身麻布做的薑黃色的袍子迫不及待地進了原平城。


    長歌不明白以傅離那臘黃色的麵孔為什麽偏喜歡薑黃色,但怕傅離認為自己嫌棄他不夠美貌,隻能閉嘴不發表自己的看法。


    大轎很快將傅離、長歌送到山腳,臘八已經租好了一輛破驢車在山腳一農戶家裏等候,長歌一眼看過去,那蒙車的藍布用有些發白的顏色向人們努力地展示著自己的陳舊。


    傅離沒有什麽怨言地爬上了車,然後把長歌扶上了車,長歌有種感覺,這不是到原平城做什麽主子,而更象是要去逃難,驢車後跟著的四個侍衛,平日都雄糾糾氣昂昂的,偏這時也都聳拉著腦袋,象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一般,一路都沒抬過頭。


    驢車比馬車就不知道慢了多少,臘八有氣無力地打了幾下驢**就任由它慢慢地往前挪,中間不是傅離要吃東西,就是長歌要出恭,半日也沒走多遠。


    臘八一時不明白為什麽總是男主子在吃,女主子在拉,怎麽看也不明白兩人在玩什麽招術,為什麽進了男主子肚裏的東西偏要由女主子來排泄出來。


    其實臘八還真冤枉了長歌,傅離在沒在玩什麽招倒不清楚,但長歌卻真是基於生理需要,等那驢車挪到原平城門口時都已經太陽夕下,


    守城門的一聽是懦王的尊駕到了,即便已經太陽落山了,還是跑出來不少人觀看,一看那場麵,個個都快笑倒了,隻聽有人道:“懦王打仗那會在哪裏呀,怎麽一打贏了就知道回來了?”


    “不是聽說讓天雷炸死在‘三豐廟’了嗎?回來這個不會是鬼魂吧?”


    “不太象鬼魂,倒象落水狗。”


    “在‘三豐廟’莫不也是從狗洞裏逃的吧?”


    “聽說,他那兩個通房小丫生得美貌,讓鄭化大人下麵的那幫兄弟用棍刑侍候得非常暢快,還欲求不滿呢,咋這好事就輪不到我們呢。”


    ……


    又一陣譏笑聲,長歌隻覺得這些人厲害,怎麽他們從洞裏逃走的都知道,說到妖妖、艷艷的消息,那些士兵猥瑣的笑聲,顯然兩人的遭遇不會太好。


    臘八忙堆上笑,用少少的銀兩打發著這些守城的士兵,此時,臘八的笑容比他主子的笑容還低賤,還到位,那些士兵取笑一通,到底傅離還有個王封號,所以捉弄了半天,查驗確實是傅離也讓進了。


    破驢車又走了半個多時辰,終於來到了“懦王府”。


    長歌跳下車一看,一座比鬆山鶴那破院子稍大兩倍的院子,因為有門檻,連驢車也進不去,上麵掛著一幅新的牌匾,歪歪斜斜地寫著“懦王府”三個字,長歌的血一下湧上來了,她寧可去睡大通鋪也不想住到這裏麵,那門口站著個長鬍鬚,個頭不高的老頭,大約是湯易安排過來迎接的人,見著驢車來了並沒有動,隻是有點好奇地看著。


    傅離扶著臘八下了車,背著手走到那牌匾下,摸著下巴看著那匾道:“好字,真是好字,莫不是湯易將軍之墨寶吧!”


    臘八知趣地迎上去道:“主子,難不成真是湯大人的手筆,寫得真好。”


    長歌一聽是好字,差點沒把臉湊上去,想看得清楚點,看清楚又覺得那三個字比自己寫的好不到那兒去,長歌甚至覺得還不如自己的水平,按王老夫子的要求,這樣的字至少要發回重寫十遍,自己怎麽也看不出“好”在哪裏。


    傅離卻摸著下巴道:“看了那麽多名家的墨寶,都沒辦法與湯易將軍這幅墨寶相提並論呀。”


    臘八忙道:“主子,那個是自然,如果湯大人的墨寶與名家是一樣,那湯大人就不是名將而是名家了。”


    傅離“哦”了一聲道:“臘八你小小年紀卻有如此高的見解,本王甚感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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