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夢中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些話不都是周嵐和我說的麽?


    然而那聲音還在繼續:“你再想想……為什麽……隻有夜裏……為什麽……不在白天……”


    我把電話掛了。可是腦子裏還有聲音在盤旋:“你想想……為什麽……”


    我在夢中似乎沒有深度思考的能力,於是我繼續向前走,進入了餐廳。如我所料,這裏擺放著那種外國電影裏常見的長條大餐桌。餐桌兩側的玻璃櫃裏,擺滿了古玩一類珍貴器物。兩個人正在餐桌相距最遠的兩側麵對麵的坐著吃飯。他們各自麵前放了幾個盛著食物的盤子,因為沒有下人照顧,為了吃到彼此盤子中的不同食物,兩個人分別把自己的盤子從餐桌的這頭向對麵推。而有的時候,兩個人的盤子會碰撞在一起,停在桌子的中央,那情形就像在打沙弧球……


    夢中的我被這種滑稽場麵逗的樂不可支,不知道現實中有沒有笑出聲來。


    我像是一個幽靈一樣穿梭在夢境中的紅房子,沒有人和我說話,好像我根本不存在。我走進廚房,裏麵有很多人正在忙活著做飯,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我走進現在被三眼占據的房間,有個看起來二三十歲的女人正在給一個小嬰兒餵奶,半個乳房都露在外麵。


    我趕緊把門關上,不好意思再向裏走去。


    推開地下室的門,和外麵的熱火朝天比起來,這裏就像一個冰凍地獄,那種陰冷潮濕的感覺是如此的真切,令我在夢中也覺得後背泛起森寒之氣。


    地下室的燈是亮著的,這使我一眼就看到了被固定在牆上的周嵐。她的手腕和腳腕被牆上的四個鐵環死死的套在那裏,正在痛苦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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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境


    這裏擺滿了折磨人的刑具,有的看起來像老虎凳,地上還有大號的鐵鉗,周圍零散灑落的像是女人的指甲……


    我在夢中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但還是跑上前去:“周嵐,你怎麽了,是誰把你關在這?”


    周嵐渾身都是血汙,她費力的睜開眼睛,冷笑著說:“不就是你嗎?別再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了,我知道,整件事都是你一個人策劃的,都是你一個人幹的……哈哈……”


    周嵐突然狂笑了起來,那笑聲令我感到極度的恐懼。我快步離開了地下室,向樓上跑去。


    二樓看起來一片寂靜。


    我打開紫凝住的那間臥室的門,裏麵空無一人,窗台上擺著一盆我叫不出名字的花,可惜已經凋謝了,花瓣落了一地。


    我又去開紫凝父親臥室的門,可是怎麽也打不開。我很生氣,用力搖晃著那扇門,最後竟然把整個門拆了下來。可是裏麵竟然是堵牆,上麵有個很熟悉的痕跡,是“黑森林”裏我見過的獸爪標記。


    我想去自己住的房間看看,可是那扇門無論如何都打不開,即使我在夢中使勁的搖晃它也無濟於事。


    無可奈何的我繼續向樓上走。來到三樓,我驚喜發現鎖著的那兩間屋子在這個夢裏都是打開的,於是我小心翼翼的推開其中的一扇……


    原來兩扇門都是一個房間的。不過這都已經不重要了。


    我的目光完全被地上的事物吸引了。


    地上擺滿了白色的高跟鞋。一排排整齊的高跟鞋,從房間的這一頭一直延伸到那一頭。


    我直直的盯住其中的一雙,看著看著,竟然覺得它動了起來。


    不對,它確實在動。


    不僅這一雙在動,房間裏所有的鞋都在動。


    它們有的像在原地踏步,有的像在跳高,有的像在表演踢踏舞。它們在地上踏著、跳著、扭著,似乎都被賦予了生命。


    我大吼一聲:“別鬧了!”


    所有的鞋停止了活動。


    突然,一雙鞋開始向我的腳邊挪動。


    接著,第二雙、第三雙、第n雙……所有的鞋都朝我湧了過來!


    我慌不擇路,跌跌撞撞的往樓下跑。後麵跟著的是潮水一般的高跟鞋陣。


    總算下到了一樓,可是走廊裏擠滿了人。全是剛才在廚房裏忙活的那些下人。


    “你不該來這。”其中一個說。


    “既然來了,就不能讓他走了。”另外一個說。


    “幹脆把他關起來,和其他人一樣。”又有人提議。


    眼前的這些人朝我步步逼近,樓梯上的鞋陣也在蠶食我的退路。


    對付這種惡夢,我通常有一個絕招:找個窗戶跳下去,這次也不例外。我拉開走廊的窗戶,從紅房子的二層躍了下去,不知為什麽,原本的三層公寓一下變成了萬丈高樓,我在空中不停的掙紮,卻始終什麽都抓不住……


    有時候,人在清晨醒來的一刻會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好像一夜之間經過了四季,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不知自己睡了多久,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


    那天的我就是如此。哪個逼真又詭異的惡夢讓我的腦子有些錯亂了。我從床上爬起來,喝掉了昨晚剩下的半杯水,才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


    我搞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做了這樣一個夢。人常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人們做惡夢,通常也是對現實中恐懼的事物的一種內在反映。我在紅房子的這段時間,和紫凝在一起,不可謂不快樂,我的內心應該是充滿喜悅的,難道說,在我的潛意識裏,對紅房子感到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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