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山圩一大早來到比賽現場。


    比賽現場是在一個巨大的圓形體育場內,到處都是掛著紅色橫幅。


    “熱烈慶祝第十屆天下第一武道大賽暨全國職工技能大賽在池州舉辦!”


    這橫幅可真特麽的長啊!


    山圩歪著脖子瞅了半天,才看完整個橫幅的內容。


    那麽長的橫幅,一般人還一口氣念不完。


    其他幾幅橫幅,比如“比賽第二,友誼第一”“更快更強更拚搏”就正常的很多。


    “你怎麽也來了!”


    山圩正瞅著條幅,似乎看著呢,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還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一轉頭,就看到了二十多歲樣貌的石飛哲。


    “你……怎麽這個樣子啊!”山圩看著一臉青蔥的石飛哲說道。


    石飛哲一把摟住他的肩膀,說道:“一個簡單的偽裝,不然被人認出來了,就不好了。”


    “畢竟,我難得休息,清閑清閑,出來四處看看。”石飛哲又說道。


    “休息?”山圩說道。


    “對啊?難道我就沒有休息嗎?”石飛哲反問道。


    人不是機器,需要休息調整下心態,才能繼續工作。


    哪怕是石飛哲,麵對他親手建立的新江湖,他也需要休息。


    “那麽累?”山圩說道。


    他知道石飛哲是江湖之中最頂尖的武者,這樣的武者,也會感覺到累嗎?


    “累,不在於肉體,而在於心累。”石飛哲摟著山圩的肩膀,像極了當年闖蕩江湖的兩人。


    他們兩個人向著觀看比賽的看台走去,山圩聽到石飛哲說道:“有的人,可以共貧賤,但不能共權勢,權勢會改變他們。”


    “有的人,可以共理想,但不能共現實。現實他們覺得太累。”


    “有的人,可以……算了,不說這個。”


    僅僅是透過幾句話,山圩就明白石飛哲的難處。


    “我那時就跟你說過,伱太理想了,跟我以及江湖上的差距太大了。”山圩說道:“這幾年,我曾經不止一次的見過人拜神。”


    他曾經與石飛哲一起闖蕩江湖,這些年又經常看報紙,自然知道石飛哲所做。


    石飛哲這些年所做,更像是從理念下手。


    但江湖這麽多年,生產力大發展,經常幾年就變得麵目全非。


    有的人麵對新江湖日異月新的發展,感覺茫然,甚至把以前不拜的神佛都拜了下。


    隻為了求心安。


    是的,求心安。


    因為他們做過虧心事。他們好怕新江湖找他們算賬,盡管新江湖給過他們一次機會。


    “拜神啊……”


    石飛哲與山圩來到觀看比賽的座位上坐下。


    “明明我把真理寫在了課本上,把唯物與唯心寫的那麽清楚,為什麽他們還會拜神呢?”石飛哲疑惑道。


    他很難以理解,世界的秘密,武道的原理。


    唯物的世界與唯心的武道。


    一切的一切,都寫在課本上,都大肆宣傳著。


    為什麽他們會想象那麽個存在,隻要拜這個存在,就可以祈求到財與平安。


    棄真理而信迷信,棄真而信假。


    自己在哄自己,自己讓自己跪下。


    對於這個問題,山圩倒是有自己的看法,他與石飛哲不同。


    他是真正的江湖之人,他說道:“大概是,因為簡單。”


    “簡單?”石飛哲不理解。


    “對!”


    “隻要跪下去,對著神去拜,就可以把煩惱,不安,疑惑,恐懼,貪婪交給神去處理。多麽簡單。”山圩說道。


    “就是這樣?”石飛哲說道。


    “就是這樣!”山圩說道:“把問題給別人,讓別人去解決,多麽簡單啊。”


    “……”


    石飛哲沉默了下,說道:“那不是傻子嗎?”


    自己的問題不去解決,反而交給別人解決,這不是把自己放在任人宰割的位置嗎?


    怎麽會有人那麽傻?


    山圩說道:“大多數人都是想著怎麽舒服,就怎麽活著。隻要活著舒服,他們寧願掩耳盜鈴。”


    正確的道路是辛苦的,錯誤的道路卻很輕鬆。石飛哲這些年,總是有人抱怨道,太累了,太辛苦了。


    舊的江湖,有的人為了新江湖的生活,可以拚搏,可以努力。


    等到了新江湖,他們就覺得,舊江湖都沒有,他們還要那麽累了。


    難道新江湖就讓他們一直累,一直辛苦嘛?


    他們就不能享受享受?


    他們就不能享受紅利?


    他們就不能快活幾天?


    之前的王朝,都是封王封爵,他們新江湖,沒有王與爵,為了天下人服務。他們也是“天下人”之一,誰給他們服務?


    “都不考慮後果嗎?”石飛哲歎了一口氣,說道。


    三十年來,這樣的聲音越來越大。


    除了這些聲音,還有打破束縛,要自由的思想,還有新生的一代,對於新舊江湖都不能理解。


    甚至出現了以舊江湖為主題的。


    的主角,不是城主公子,就是門派嫡傳弟子。各個都是學藝之後下山裝逼,英雄救美。


    反倒是新江湖之中,以普通人看待的舊江湖,講述舊江湖吃人的行徑的戲劇、之類的,倒是鮮有人看。


    因為這個故事,對於新生一代的來說,都從父母,從書上,從道聽途說,聽得耳朵都生繭了。


    他們的叛逆的覺得,舊江湖不過如此,我上我也行。


    對城主公子、門派嫡傳們行俠仗義的故事,非常有趣。


    “天塌下來,有你這個個子高頂著。”山圩開玩笑的說道:“他們怕什麽後果?”


    “原來是我啊!”石飛哲說道。


    “就是你!”山圩說道:“就是你咯。你把舊江湖變成了新江湖,你就是天下個子最高的人啊!”


    生產力影響生產關係,生產關係改變社會思想。


    石飛哲盡量想讓生產力高速發展,從而改變社會思想,看他也知道,跑步也進入不到高生產力的時代。


    生產力和人,隻能一代又一代的發展,一代又一代的覺悟,一代又一代的進步。


    最終才能達到那樣的世界!


    他是看不到的這一天的,所以他說道:“你說,我退休怎麽樣?”


    “退休?”山圩不解道。


    眾所周知,都是虛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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