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佳興麵對的是兩個巡邏的人,他們兩個人穿著黃色的道衣和草鞋,皮膚黝黑發紅。


    對麵的兩個人也是好奇的看著周家興。


    他們已經知道對麵徐州的不是之前的江湖中人,而是揚州那邊的人。


    “吃了嗎?”周佳興拿著一個玻璃罐頭,裏麵是……酸黃瓜。


    眼下的都已經到十月份,北方漸漸寒冷,在沒有豆橛子、茄子之後,蔬菜都是冬瓜與白菜了。


    更何況他們是從北方的兗州與冀州而來,天天都是幹糧,誰受得了?所以看到酸黃瓜還是眼前一亮。


    揚州的罐頭,在他們那裏也是暢銷貨。


    可惜,不是甜甜的水果罐頭。


    不過,他們還是有軍紀的。雖然看到了,但兩個人還是非常矜持。


    其中一人,名為任鍾黃,說道:“你莫非是要賄賂我們?”


    “嗨~”周佳興非常老道的說道:“什麽叫賄賂?咱們都是給上頭賣命的。上頭打的頭破血流,可不是苦了咱們下麵的人嗎?”


    “我隻是看到兩位老哥麵善,想用這酸黃瓜與兩位老哥換點幹糧。”他又說道。


    “哦?”另外一名黃天道人,名為李偉業。他聽到周佳興的話之後,很有興趣的說道:“來來來,來換!”


    於是三個人走近,周佳興用一罐酸黃瓜,換了兩人幾塊幹糧。


    那兩人覺得非常劃算,實在是占了大便宜!


    他們的幹糧是就是幾塊饅頭,放了一天,非常的幹和硬,也非常的難以下咽。


    但是周佳興自有辦法,他又拿出一小罐酸黃瓜,然後把饅頭掰開,把酸黃瓜放在饅頭中間。


    之後,周佳興就有滋有味吃了起來。酸黃瓜又鹹又酸,配上幹饅頭,也讓幹饅頭有了味道,也不那麽幹了。


    他這種吃法,讓黃天道的兩人也有模有樣的學了起來。


    同樣的食物,同樣的吃法,一下子讓三人的距離拉近了不少。


    周佳興終於問出自己的問題:“我聽說,你們黃天道跟我們揚州一樣,也均分土地?”


    對於他們這樣的人來說,土地是個很好話題。


    黃天道要建立一個物富民安、公平無私的黃天盛世,有很多主張和手段,其中一條就是“均分土地”。


    “對啊!我們都分到土地了。”任鍾黃點頭說道:“現在給家裏的人種呢!”


    “那想必你們跟我們一樣,沒有人欺負伱們了吧!”周佳興又說道。


    “這……”任鍾黃吃著饅頭不語。


    “哎!實不相瞞。”李偉業歎了一口說道:“我們倆就是被排擠到這邊巡邏的。”


    “都是當道兵,誰願意來這裏呢?危險又不討好。”


    若是沒有人欺負他們,怎麽會是他們兩個人來這危險的地方巡邏?


    “啊?我聽說你們的孫道人要建立公平無私的黃天盛世?”周佳興說道:“你們自己內部都不公平,對外哪裏公平?”


    “我們這些道兵,出身不一樣啊!”李偉業比較健談,他說道:“有的人自帶兵馬、仆人加入,來到之後,立刻就能領一支小隊。”


    “有的人則是渠師的親友,一加入黃天道那就是渠帥親兵。”


    “還有的向孫賢師捐獻了所有的家產,這樣的人總不能跟我們,從士卒做起吧?”李偉業說道。


    聽了李偉業的話,周佳興明白了,黃天道內部的人員出身太複雜,又沒有統一思想進行改革,很容易出現摩擦。


    武者的兒子怎麽能跟貧農的兒子一個職位呢?


    哪怕是揚州這些年的發展,還是有些老頑固抱著這樣的想法,何況黃天道了?


    周佳興看得明白,黃天道以宗教凝聚所有人,但是內部問題不大。因為宗教本身就具有壓迫性,如何能建立公平無私的黃天盛世?


    “在我們那,官兵是平等的,領的薪水都是一樣的!”周佳興說道。


    “真的假的?”啃著饅頭的任鍾黃瞪大了眼睛的說道。


    官兵怎麽能平等呢?


    他想象不到。


    “當然是真的。上級不打下級,大家同甘共苦!”周佳興又說道。


    “哪怕是武者?”任鍾黃又問道。


    “哪怕是武者!”周佳興點頭道。


    揚州有一套磨合了很久的製度,讓高級武者不能打低級武者,高級武者打傷普通人更是大罪!


    一旦發現,要重罰,甚至會砍頭!


    “我們揚州還重視生產與教育,武者不能以武力體現價值,而是以生產體現價值。”周佳興說道:“光論打架,在我們那不行。”


    “難怪你們揚州有些奇奇怪怪很好用的東西!”李偉業說道。


    李偉業與任鍾黃不同,任鍾黃之前種了半輩子的地了,但是李偉業之前四周流浪過,見識比任鍾黃強多了。


    他感慨的說道:“我原本以為揚州與我們黃天道差不多,現在看來,不太一樣。”


    揚州為貧苦人出頭,公審武者,這樣的事情,他們也聽過。


    而且不止一次!


    “其實都一樣。”周佳興說道:“咱們都是普通人,都想是有個安穩的生活,都希望有個公平的環境,平平安安的過完一輩子。”


    “你說的容易,但哪裏有那麽容易啊!”任鍾黃說道。


    安穩、公平、平安,三個樸素的願望,對他們來說,確實難以達到。


    “反正等打起來的時候,兩位老兄離得遠點。真人武者交手,非常可怕!能跑多遠就跑多遠!”周佳興勸道。


    “怕是不行呐……”任鍾黃說道:“我要念經,要給渠帥們……”


    他還沒有說道,就被李偉業踩了一腳。


    這時候他才想起來,對麵是揚州的人,不是他們一個帳篷的兄弟。


    不能把這種事說給外人啊!


    也是周佳興太親和,讓他都忘了這是剛認識的人。


    “沒事!我什麽都沒有聽到。今日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周佳興緩解了這個尷尬。


    “對對!我們就當沒有遇到過!”李偉業連忙說道。


    話到這裏了,三人就此散了。


    兩名黃天道的之人就此繼續巡邏,周佳興則是回去整理收集到的情報。


    他們走著兩個方向,但是他們都一樣。


    任鍾黃,李偉業,是書友提供的馬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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