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風波惡,在我府上,雖然辛苦一點,但是好歹活著不是嗎?”顧忘歸巧舌如簧的說道:


    “流落到江湖上,江湖險惡,他們未必能活啊!”


    “所以……你把你府裏的土地拿出來啊!”石飛哲說道:“他們有了土地,就可以活。把你府裏的資產分給他們,他們有資產就可以活。”


    “啊……這……”顧忘歸想不到石飛哲打的這個主意。


    把土地和資產給那些仆從,他們能活嗎?


    當然能活了。


    可……那是他們顧家的,是他們幾代人積累下來的!


    就這樣分給別人?


    “舍不得?”石飛哲說道。


    “不是舍不得,而是覺得不合理。”顧忘歸說出心中的疑惑,說道:“那都是我們幾代人辛辛苦苦積累的。”


    “我們也是一點點富起來的,難道揚州也不準人富嗎?”


    “積累?”聽到這個詞,石飛哲直接大笑起來,說道:“怎麽積累?”


    “低買高賣,吃人肉喝人血,就叫積累?”


    “那也叫積累?”


    “也對,搶劫也得多搶劫幾次,才能搶得富了!”


    顧忘歸立馬辯解道:“我們祖上比他們勤勞一點,腦子轉得快一點,所以比他們富。正是這一點點差距,才讓他們顧家一點點發達起來。”


    “伱把別人搶得一幹二淨,讓別人都一無所有了,反而說別人笨、蠢,沒有腦子。”石飛哲看著顧忘歸這幅嘴臉,冷笑連連。


    “什麽腦子轉得快,不過是膽大心黑臉皮厚!什麽時候,臭不要臉也能成為本事?”


    “什麽時候,坑蒙拐騙也能被大肆吹捧?”


    “江湖上,老實人就該被欺負嗎?”


    “老實人就該本本分分被人欺負嗎?”石飛哲怒道。


    顧忘歸也被石飛哲的話刺激上頭,石飛哲說的話跟他的認知和三觀差距太大了,他也是忍不住大聲說道:“江湖就是這樣的!”


    “不欺負老實人,能掙錢嗎?”


    “江湖既然有這個空子,那就是給人鑽的!”


    “不鑽這空子的,那不是傻子嗎?”


    “那些賤民,那些老實人,不就是生來給我們這樣的聰明人掙錢的嗎?”


    “這就是他們的價值!”


    “他要是不服,他自己練武去啊!他自己做武者啊!他能練到真人武者才行啊!”


    “他不服,他不幹,有的是人要幹!”


    “啪”的一聲,他被石飛哲一掌打在臉上,打斷了話。


    顧忘歸被打了一巴掌,感覺到了恥辱。他也無所謂了,他怒吼著說道:“來啊!殺了我!”


    “殺了我,就像我對那些賤民一樣!”


    “你殺了我,但是殺不了我這樣的人!殺不了我的營生!”


    “江湖從古至今就是這樣!你以為你是誰?”


    “你以為你是誰!”


    他當了大半輩子的真人武者了,都已經快老死了,還要給人阿諛奉承!還要吃屎!


    他……接受不了!


    碰到跟自己三觀認知差距那麽大的人,若是在平常,他都碾死對方了。現在對方比他強,他是被碾死的。


    他寧願被碾死,也不要聽石飛哲放屁!


    把自己的財產分出去給賤民,把多年的積攢也全部分出去給賤民!


    那不是錢的事,而是他受不了這個氣。


    憑什麽啊!


    那都是他們幾代人幾百年來辛辛苦苦積攢下來,憑什麽一句話就要分出去!


    憑什麽啊!!


    憑你石老魔厲害嗎?憑你揚州的人厲害嗎?


    他不服!


    所以對石飛哲怒吼。


    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死前給低頭哈腰的給人跪下,不符合他真人武者的格調!


    真人武者站了一輩子,到死了還跪下,那豈不是晚節不保?


    “嗬……”石飛哲看著這個破防的老頭,說道:“你被逼著交出家產,就這樣狂怒。那麽,被你和你先祖逼迫交出家產的人?”


    “那些被你們欺負過的人呢?”


    “那些打著城主名義的幫派、商會,欺負過的人,又該找誰發怒呢?”


    “他們隻能忍氣吞聲!”


    “在良城之中,被欺負的人隻能逆來順受,連著二十多歲的人都被磨平了棱角。”石飛哲想到了老篾匠身後的兩個年輕人,歎氣說道。


    年輕正是衝動,熱血的時候,但他們隻是膽小、畏懼、被人欺負了也不敢說話。


    如同被這江湖馴化了一般。


    不像人,像極了被馴化的畜生,像極了石飛哲的前世。


    社畜。


    “他們該找誰問問這世道怎麽了?”石飛哲說道。


    “他們不是武者,他們活該!”顧忘歸被打了一下,聲勢小了很多,但他還是想把心裏話說出來。


    “所以,我讓江湖沒有武者,讓江湖都是俠者。”石飛哲看著他,繼續說道:“你不用擔我殺了你。”


    “因為我殺了你,隻能算我個人對良城城主的擊殺,並不能彰顯正義性。”


    “我本來想等幾天,現在想想不用等了!”


    “我要讓荊州派人來接手良城,我們會在良城對你進行公審,讓那些被你欺負的人,來決定你的生死。”石飛哲說道。


    “來啊!來啊!老子不怕你們!”顧忘歸知道自己跑不了,嘴硬的說道。


    他也沒有想到本來想邀請人談一談,結果變成了狂噴。


    屬實是他與石飛哲的分歧太大了,如同兩個世界。


    道不同不相為謀。


    對他來說,石飛哲的話就好像劇毒,就像是狗屎,他忍受不了。


    他認為自己沒有錯。


    如今,他不過是成王敗寇而已。


    石飛哲招來了鳥差局,讓荊州的人提前發動行動,開始解放梁州。


    顧忘歸與徐驚鷺還有良城其他的亂七八糟的人,都在良城中心被公審。


    顧忘歸該死嗎?


    當然該死。


    這麽多年良城的城主,良城的每一筆罪惡都有他的一份。什麽抄家滅門,打砸搶燒更是小意思。


    麵對屠刀,麵對死亡,顧忘歸並不害怕,因為他本來就沒有幾年好活了。


    “老子這一生,榮華富貴,錦衣玉食,瘦馬美人,什麽都經曆過了,老子無悔!”


    他麵對良城的人,繼續大喊道:“你們殺的了老子,但是殺不死老子的營生!”


    大刀落下,他的頭顱飛起。


    顧忘歸,被斬首。


    哎,一切不過是我這個老社畜的yy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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