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


    寒風,小雪,深夜。


    兩個人影相互扶持著,就著依稀點的月光和滿地的大雪,一腳深一腳淺,在這山上艱難的行走,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師哥,我實在走不動了!”一個人影癱坐在大雪之中,大口踹著粗氣說道。


    她約莫十八九歲,汗水打濕了她的頭發,讓她的頭發粘在她的臉上,卻依舊讓她有種出水芙蓉的美感。再加上身上穿著紫色的長袍,腰間掛著短刀,頗為嬌柔。


    “蘇師妹,堅持住!再不走,那悟鏡妖僧就追了上來了!”另一個人則是身材高大,麵如冠玉的青年,名為李軼言。他穿著灰黑色的長袍,背著行李,手裏拄著長刀,也是累的不行,但他咬牙堅持的說道。


    “不行!不行!我走了一天一夜!實在是……”被稱為蘇師妹的蘇葉葉,喘口氣吞了唾沫繼續說道:“……走不動了!”


    他們二人不過是見真修為,剛剛練成真氣,從潁陰城返回晉陽城老家。不曾想借宿一間寺廟,卻被一見色宗妖僧看上。


    寒冬臘月,妖僧在寺中百般無聊之中,見到二人皆是俊男美女,頓時起了色心。開口要把二人收入座下,好好愛憐,參悟見色宗無上妙法!


    二人出自潁陰城大派“刀龍門”,本身又是晉陽城的名門大族,如何能接受?


    當下一言不合就打了起來。


    那妖僧雖然是見真修為,卻修為深厚,在加上天生神力。一口戒刀,一口禪杖,打的二人落荒而逃。


    “可是被那妖僧追上來,就要失身於他!師妹,你當真要受此恥辱嗎?”李軼言對蘇葉葉說道。


    “我……實在走不到。隻能……”蘇葉葉流淚的說道。她走了一天一夜,啃了兩口雪。此時真是的又累又餓,體力也耗盡的差不多了。


    “但師兄我不想受此恥辱啊!”李軼言咬牙道:“來,蘇師妹。我背你走!”


    那邪門的見色宗的禿驢男女通吃,與天女宗的女人一樣,都是臭名遠著。


    “師兄……”蘇葉葉感動的不知道說啥。


    師兄明明可以拋棄她,卻還要背著她走。


    李軼言把背後的包裹掛在胸口,把蘇葉葉背在背上,一腳深一腳淺的踉踉蹌蹌的向著遠處的亮光走去。


    “葉師妹!若是妖僧追上來!我便先殺了你,再自殺!刀龍門不受此辱!”


    “……好,聽師哥的!”


    他不知道那亮光的地方是什麽地方,也不知道那裏有沒有人能救他們。


    但他不願坐以待斃,接受命運。哪怕做點什麽,都比什麽都不做好。


    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的山頭,一個穿著灰褐色僧衣,背後一把戒口的大和尚,盯著他們。那和尚正是悟鏡,他滿臉淫邪,頗有耐心的跟著他們。隻等他們二人體力耗盡,到時候渾身乏力,還不是讓他隨便愛憐?


    施主啊!所見色即空,空即色。男人相,女人相,又有什麽區別呢!


    就讓貧僧向二位施主,傳授佛法,迎接二位施主享受極樂吧!


    想著這些,悟鏡低聲念道一句“南無無色極樂佛”,慢慢的跟上兩人的步伐。


    背上一個人,確實讓李軼言壓力很大。但為了自己的菊花,李軼言還是爆發了極限的潛力,讓他一點點向著山上的亮光走去。


    人啊,不逼一下自己,永遠不知道自己有多強!


    越靠近亮光,就聞到一股粥的香味,還有紅棗、花生、蓮子等其他食物的香味。


    “師兄,好香的臘八粥啊!”在李軼言背上的蘇葉葉說道。


    原來,今天是臘八了啊!


    “師兄,放我下來!咱們一起快不過去,討碗臘八粥喝!”蘇葉葉歇了一陣,想到臘八粥的味道,感覺身上又有勁了。


    “好!我身上還有銀兩!希望那妖僧別追了太緊,讓咱們吃飽飯,歇息歇息在於他惡戰!”李軼言說道。


    在山間的亮光,自然是石飛哲與重九元兩人的小廟。


    此時石飛哲坐在中間的正堂,端著臘八粥吹牛,向著糟老頭重九元說著《俠客行》的故事。


    “那俠客島上的臘八粥,都是用斷腸毒草配合一百零八種草藥熬製而成。因此不僅無毒,反而能增長功力。我老表石破天一看沒有人喝,他都……”


    “簡直放屁!”坐他對麵的老頭重九元說道,他還是那副老樣子,與兩年前石飛哲見他的時候,幾乎沒有變化。


    一點都看不出要死的樣子。


    “毒藥就是毒藥,哪怕是與其他草藥一起熬製,也不會變成補藥!這個《老表奇遇記》,不如之前的《三傻鬧江湖》。”老頭喝了一口臘八粥,說道:


    “那《北冥神功》雖然是瞎編的,但是有一分不懂武功的蠢萌感。”


    跟石飛哲待久了,老頭也學會了蠢萌這個詞。用他的話說,真氣乃是“血氣精神”所化。每個人的真氣都是帶有個人意誌烙印,哪裏能隨便吸收別人的。


    除非那個人自己練的功法不對!


    隨便吸收別人的真氣,不怕吸成傻子嗎?不把被別人的真氣強x嗎?


    “老爺子,都是吹牛聊天的話,你別較真啊!你不會像有的人,覺得有一點不順他的意,就要寫幾百字開始杠吧!”石飛哲喝著臘八粥說道。


    唔……去年的臘八粥燒糊了,今年燒的還不錯。


    “那也得讓聽看得下去,符合常識吧!”老頭冷笑著說道:“總不能你覺得世界是這個樣子,就是伱這樣子!那也太扯淡了。”


    “那你還聽不聽《老表奇遇記》了?”石飛哲對這個杠精老頭實在無語了。


    兩年多的時間,這老頭真的是什麽事都要反駁一下。


    什麽重九元,不如叫重九杠算了!


    “聽!自然是要聽!”老頭說道。


    到了他這個年紀,他能安然的種種花草蔬菜,聽聽石飛哲滿嘴胡扯,已經很滿足了。


    雖然其中很多不符合他常識的地方,但是當個路邊故事來聽,頗為有趣。


    “我老表看著那綠油油的臘八粥,喝下去一碗,咂咂嘴,覺得味不錯。香甜可口,還有青草的味道,比大魚大肉的吃起來強多了。他在眾目睽睽之下,又喝一碗。”


    “一碗又一碗,不知道喝了幾碗,隻感覺肚中飽圓。這才說道,若是有點鹹菜就好了。”石飛哲按照記憶中的劇情,瞎雞兒腦補。


    “吃臘八粥哪裏吃鹹菜的!又在胡扯!”老頭說道。


    “天下那麽大,你怎麽知道吃臘八粥不配鹹菜啊!你怕是不知道,有的地方吃豆腐腦還是吃甜的!”


    “豆腐腦不吃甜的,怎麽吃?”


    “我……”石飛哲還要說什麽,就“當當當”的聽到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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