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黃山大殿之中,鍾音嫋嫋。


    殿宇森嚴,修士肅然。


    “讓慶華和景田前來。”


    葉海言不斷的召集修士。


    隨著一個個葉家的族人和天沙門的弟子被葉海言召集。


    各種靈材的收集和準備也提上了議程。


    當然,名義上是為了臨時坊市,但事實上,葉海言則在各種暗中部署。


    幾乎所有葉家的核心弟子,都有明暗兩個任務。


    他既命人送去消息給紫福宗,也命人送去消息給段家。


    這是目前蕭山府還有金丹修士的兩個金丹勢力,並且兩個勢力都有巴結葉家的意思。


    故而也是最有可能來支援的,至於蕭山府和玄傀宗,雖然更適合,但葉海言卻不抱期待,他畢竟不是葉景誠,根本驅使不動。


    在沒有證據前,兩者都不太可能出金丹趕往葉家。


    若是最後出幾個紫府,用處不大不說,還會白白占據人情。


    當然,雖然沒去聯係,但是他已經讓蕭山坊市的葉星流暗中約談蕭何和玄傀宗的紫府,若是邊境有異動,兩個勢力也會第一時間響應。


    等布置的修士都出了靈山,葉海言也看著他們的玉牌,確定一日之內,都沒有明顯的明暗閃爍,他才鬆了一口氣。


    若是出事,定然隻有這個時間段會出事。


    “希望隻是我虛驚一場。”葉海言不由喃喃道。


    他取出明心茶,再次泡上一壺。


    讓自己隨時保持最冷靜的狀態。


    葉海言布置完後,便也回到了自己閉關的場所,當然,這一次他沒有閉關,而是操控沙黃山的陣法,觀察沙黃山上的一切。


    現在,在他眼裏,沙黃山上的任何修士,都可能是紫府金丹偽裝的。


    ……


    時間如水,又是三日的時間過去。


    日光照的沙黃山金黃一片,山上的樓閣也愈加金碧輝煌,一排排琉璃瓦,就像金色的波浪一般,唯美而壯觀。


    一批批靈舟也跨越千裏萬裏回到山前。


    隨著靈光淡去,這些修士穿著錦袍,滿麵春風而下,衣袍上碩大的天沙門三個大字,也格外明亮。


    隨著如今葉景誠的名頭越來越大,和天沙門合作的勢力也越來越多。


    並且大多數勢力都想著法子巴結葉家和天沙門,自然而然,也會給這些出去采購的修士一些甜頭。


    如今在蕭山府,築基修士對天沙門的練氣修士禮待有佳的場景都並不罕見。


    故而,在天沙門,一些出去采購的任務,可是香餑餑。


    黃元白就是其中一人,他是天沙門的老修士,加入宗門都有百餘年,從一開始的練氣,到後來僥幸獲得築基丹,突破築基,成為天沙門的一個管事,經曆了天沙門的諸多變化。


    這一次他去的就是懸玉山章家之地,這章家是一紫府家族,也不是黃元白第一次前去。


    隻是當年去的時候,天沙門已經連紫府勢力都不是,他也未曾築基,吃了個閉門羹不說,還被冷嘲熱諷。


    而這次去,他不但得到了紫府修士的麵見,還喝著三階靈茶,大談坊市之事,豪氣如雲。


    這一切他自己回想起來都有些夢幻。


    “陳穀,你可別看這章家如此對我們客氣,當年他們可神氣著,所以其他家族的茶我可不喝,禮可不收,但這章家,我一概接之!”黃元白看著身後的修士也是不由開口:


    說著他就要拿著儲物袋,朝著天沙門任務樓而去。


    在其身後,那略顯青澀的弟子,也連忙跟上。


    “黃師叔,理該如此!”陳穀一溜煙的跟上,隻是目光,卻有些飄忽。


    很快就到了任務樓前,隻是任務樓修士卻並不多。


    隻有幾隻石獅子,看起來格外威嚴。


    而森嚴的殿宇,就如同一隻擇人而噬的凶獸。


    “黃師叔,為何今日交接任務的並不多?”陳穀身子頓住,看了一眼,便輕聲詢問道。


    “任務有遠有近,正常,你我算是快的了,這次任務完,還可以接一個任務。”黃元白不假思索的開口道。


    說著就朝著前麵走去。


    隻是還不等他踏入大殿,便見一隻手掌從他的胸口伸出。


    詭異的是,這手掌上還有一張臉龐,看的滲人無比。


    “一個小小築基,你也誑我?”陳穀的聲音瞬間變得滄桑沙啞,麵貌也開始變化,不多時就化為了一個全身黑袍的修士。


    “為何不敢,若我是紫府,絕不會和你這等鼠輩一般,化為練氣小修,你之如此,辱我心中大道,該誅……”黃元白忍著劇痛,踉蹌而道,隻是還不等他說完,便被那修士一攪。


    徹底失去了生機。


    “哼,紫府修士算的了什麽?”黑袍修士冷冷開口,他看向周圍的目光,也開始變化。


    “一群小小的築基紫府,莫以為靠陣法,靠著不知道哪裏來的秘法,看穿了老夫的偽裝,就可以謀害老夫?”


    “你們以為金丹是什麽?”老者看著虛空中一道道靈光陣旗也飛出,朝著他匯聚而來,不多時就化為了一個金色缽子的法陣,頓時眼中冷笑連連。


    隻見他揮一揮衣袍,三顆血紅色的銀針飛出,準確無誤的落在三個陣基處。


    陣法還沒凝成金缽,就已經化為金光開始散去了。


    這讓暗中布置陣法的黃鐵雲頓時麵色大變,連連催動靈符,又取出新的陣盤。


    好在這個時候,天空之上,芒芒白霧開始匯聚,無數靈光也蔓延而來。


    最後化為一柄巨大的金劍朝著黑袍老者斬來。


    “四階玄元劍闋大陣!”那黑袍老者,終於有些色變。


    但也止於色變,隨著山的周圍,又有一道道血符狂射而來,護山大陣的劍元,也開始變得斷斷續續。


    緊接著十數個修士飛來。


    這些修士裏麵,築基七人,紫府三人,這一幕也幾乎讓整個天沙門的修士都絕望。


    而黑袍老者三顆銀針,則愈發淩厲。


    並且這一刻,他還取出了一杆魔影槍,朝著控製陣法的葉海言射來。


    “你們天沙門掌握如此多靈獸的秘境,真是自尋死路,若是全部交代,說不定還能留你天沙門半個傳承!”黑袍老者見數十個天沙門修士,幾乎瞬間就隕落在了他門下弟子手中。


    也是哈哈大笑。


    當然他的目光一直在葉海言身上沒有下去過。


    他對那暗中的秘境感興趣。


    魔影槍出現了一連串槍影。


    這些槍影並不是一窩蜂的飛出,而是詭異的出現在虛空之中,朝著葉海言蔓延而來。


    陣法凝聚的巨闕大劍,雖然無往不利,但畢竟隻是紫府中期修士施展,終究有些不濟。


    葉海言頓時連連打出數道靈符。


    “血慶老魔,你們血槍門今日之事,我天沙門記住了!”


    看到老者血慶老魔兩件法寶,葉海言也是終於知曉來人。


    隻是讓他不解的是,這血慶老魔不是嘉元府之人,所在的宗門也不是嘉元府,而是嘉元府旁邊魔關府的金丹宗門。


    葉海言自認為葉家沒有對魔關府的勢力出手過,自然之前也談不上結仇。


    這些靈符都是傳音靈符,隻是這些傳音靈符全都被這魔槍門的修士攔截。


    一個都沒能傳出去。


    甚至,葉海言的巨闕劍剛斬到一道槍影,恐怖的一朵靈槍,出現在了葉海言的胸前。


    哪怕葉海言反應極快,但因為處於陣中,已經難躲避,最後隻能移開胸口。


    噗嗤!


    槍影穿透左肩,直接掀去半個肩頭,痛的葉海言頓時麵容扭曲。


    鮮血也迸射虛空,甚至連帶著陣法,都無法完整催動。


    “紫府不過是螻蟻罷了!”血慶真人冷喝一聲。


    見到天沙門到現在還沒有金丹,他的眼神之中,也滿是輕蔑。


    一個隻有一個金丹的宗門,竟然還敢隻身前往地仙界,就活該宗門被滅。


    他的意念一動,三根血針繼續朝著葉海言而去。


    三道血針的速度,快的不可思議,葉海言甚至都有些捕捉不到,就感覺血針到了跟前。


    噗嗤!


    血針沒入血肉之軀,隻是讓葉海言意外的是,這針不是沒入他的身軀,而是沒入了他身前的黃鐵雲體內。


    黃鐵雲艱難的扭過頭,努力咧嘴一笑,滲出鮮血。


    他用手努力按住自己的身子,防止血針飛出。


    “逃!”他用出了最後的力氣。


    其實,哪怕到了這一刻,他也不知道當初他勸葉景誠留在沙黃山是對是錯。


    他也無數次告訴自己,為眼前人不值得。


    但他同樣清楚,若不是眼前這些人,天沙門早已堙滅在了風沙之中。


    他的腦海裏,飛速回憶了這一生,從上山到成為沙黃山的大長老,曲曲折折數百年,自然遺憾無數。


    最後他想到了他剛上沙黃山的時候,他師尊將道袍天沙門的道袍遞給他,這一穿便是二百三十年零八天!


    他拉了拉道袍,他不想看到道袍有褶皺,隻是他已經沒了那個力氣……


    血針繼續破體而出,朝著葉海言而去。


    就在這個時候,天空之中,一道鏡子猛地照射而來。


    與此同時,還有一道拂塵,飛灑而下,正是段家段川雲和紫福真人。


    “血慶老魔,休要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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