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貴聽後,探聲問道,“安寒,你是想要打聽誰?”


    “李香玉,上次在暴室被我救下的那個宮人。”我對林貴說道。他聽後立即站了起來,驚訝的看著我,問道,“李香玉,上次你救下的那個是李香玉?”


    我沒想到林貴聽到李香玉的名字竟反應這麽大,盯著他看了一眼,急問道,“林公公,有什麽不對嗎?你認識李香玉?”


    他忽地又坐回椅子上,似在回憶著什麽,我心裏隱約覺得這個代國來的宮婢一定經曆了什麽重大的事,但具體是什麽就不知情了。


    “她難道還沒死?”林貴呆坐了半天,才冒出這麽一句話,但從他話裏的意思是李香玉本該死的?心裏的疑惑越來重了。


    “林公公,李香玉究竟是犯了什麽罪,才被罰至暴室的,她可是隨皇上從代國來的宮婢啊。”我疑惑的問道。


    林公公回過了神,重重的歎了一聲,對我說道,“安寒,有些事,知道的太多未必是好事,這個忙我可能幫不了你。”見林貴的態度,直覺告訴我這個李香玉的背後一定隱藏著什麽,隻是這和當初皇上登基前,四個皇子之死有關嗎?


    心中急於想知道答案,忙問下林貴,“林公公,安寒自有分寸,還望林公公可以告知一二。”


    林貴本欲起身離開,見我再次問向他,他也不好執意離去,隻好開口道,“好吧。”他重重的歎了口氣,似乎很難以啟齒。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兒,李香玉和我本是同時在代國進宮的,因和她是同鄉,所以之前有些相交,她本是代國王後的婢女,王後去世以後,便去了大王子的宮裏伺候。”林貴回憶道。


    “那她為何會被罰?是犯了什麽罪?”我見他停下,忙問道。


    他看了我一眼,猶豫了下,還是開口道,“在皇上登基為帝的三個月前,四個王子突然病死,太後一怒之下,將當年負責侍奉四個王子的宮女太監全部處死了,其餘有牽連到宮人也均受到刑責。我本以為李香玉已經死了,但未曾想到她居然到了漢朝暴室。”


    果然與四個皇子之死有關,從林貴的神色可以看出,當年四個王子之死在代國宮裏一定是一場血雨腥風,這個千古迷案到底誰是主謀,真的如曆史所說是皇後所為,又或者是劉啟?


    不敢再想下去,回過神,看向林貴,林貴已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對我道,“安寒,我知道的就這些了,不過我還是提醒你一句,這件事情,你最好不要再繼續打聽下去了,這件事皇上下令**之中,不得任何人再提及此事,所以你好自為之。”


    我也站了起來,對林貴施了一禮道,“嗯,安寒知道了,多謝林公公提點。”


    “好吧,那我就先告辭了。”林貴向我辭別道,目送著他離去的背影,想著他剛剛所說的那一番話,如果當年服侍四個王子的宮女太監全部處死的話,那李香玉且不是也該死,可為何她又逃脫了呢,而且如今還留在了暴室,這到底是誰所為?越想越覺得蹊蹺,可是我真的還要細查下去嗎?


    如今離我毒發之日已不足半月了,連我自己能活多久都不知道,還去探究那曆史迷案做什麽,可轉念一想,橫豎都是死,何不在死的時候有點收獲,如果真能揭開曆史之謎,說不定我在這個時空死去之後,便會回到現代,到時候我且不是就能為現代的那些史學家現身說法了。


    再加上遠在西域的父親曾囑托過我,讓我查清殺害四個王子的幕後人,所以這件事情定要繼續深查下去,我在心裏說服著自己,想通了後,才覺得有些輕鬆,竟有種任重而道遠的悲愴之感,不得不暗自狠狠地鄙視了自己一把。


    第二日,周亞夫到了,我還坐在塌上時,他一身深紫色直襟長袍,手中端著一頂皮貉帽走了進來,他先是看了我一眼,眼中劃過一絲不明的深意,後又掃視了四周,我知道他定是一時不能接受我如今的處境吧。


    我從塌上站了起來,走到他的身旁,笑問道,“周大人應該是頭一次來這個地方吧。”他的走至桌案旁,把手中的皮貉帽放下後,頭低了一下,若不經意的說道,“你瘦了很多。”


    我本能的伸手摸了摸臉,之前不曾留意,見他此時這麽說道,我才恍覺才發覺這段日子確是清瘦了很多。我本以為他會問我怎麽被罰至這個地方,但卻沒想到他開口的第一句便是這句。


    不知怎麽接他的話,走過去在椅子上坐下,替他斟了杯熱茶,茶的清香瞬間在屋內散開。我伸手遞給了他,他接過後朝我笑了笑,接著道,“沒想到你身處永巷,還能這般泰然,還是和初見時的你一樣。”他說完端起茶杯抿了口。


    我隻好無奈的笑了笑,也捧起茶杯飲了一口。


    “林公公托人來說,你有事要找我,不知究竟是何事,你還要瞞著太子殿下的?”他探究的雙眼看向我,問道。我避開他的目光,本想讓他替找稽粥要回解藥,但此時見到他來,卻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他許是見我麵帶難色,剛剛探究的眸子暗了下來,關切的問道,“怎麽了,是有什麽難事嗎?”


    “我,我其實已身中劇毒。”我吞吐著說道。誰知他聽後,我手中的茶杯還未來得及放下,他猛地站起身來,伸出一隻手,抓住了我,杯中的茶因這突然的力道外濺了出來,落在了我的手上,因是冬天,還好茶水減到的地方不是很燙。


    他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些過激,忙收回了手,我也趕緊把手中的茶杯放下,甩了甩手。


    “對不起,剛剛有些失禮,被你這突然一句給嚇住了。”他有些尷尬的道。總覺得周亞夫是個對任何何事都會了然於胸的人,我也還未見過他如剛剛般失態的時候,看來我的這個重磅消息的確是震到他了。過了會,被燙到的地方已經沒有灼熱之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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