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陸燃快樂過了頭。


    臥室又太小,裝不下陸燃心頭喜悅,他索性翻窗出去,在小區內的人行路上、草坪中來回穿梭。


    淋漓細雨中,呲呲的聲響接連傳來!


    一道道仙霧,勾勒出了陸燃的行動軌跡。


    直至體內的神力消耗大半,陸燃才停下腳步,目送著自己的一雙白霧羊腿漸漸消散。


    “爽~!”


    陸燃抹了一把濕漉漉的臉,使勁兒甩了甩頭。


    很久沒有這種撒野的感覺了。


    他一邊感歎著,一邊穿越草坪,又從小臥室的窗戶翻了進去。


    “嗬......”陸燃渾身濕透,軟躺在地,長長的舒了口氣。


    有如此神法加持,明日守城之戰,自己又多了一份資本!


    想著想著,陸燃突然意識到,仙羊大人對他無比縱容。


    仙羊創立神法·仙蹄的初衷,是為了信徒們能夠遠離危險、逃避紛爭。


    神明當然允許信徒們練習神法,可是剛剛,陸燃已經脫離了練習的範疇,純粹就是快樂上頭了。


    想到這裏,陸燃起身來到神龕前:“感謝仙羊大人!”


    仙羊玉雕一片瑩白,無聲無息。


    陸燃想了想,請示道:“明天,我難免會用此法與邪魔一族正麵交戰,而非避戰逃離,還望您批準。”


    “以後。”


    許久不顯靈的仙羊大人,終於降下傳音。


    陸燃頓時提起了精神:“以後?”


    “不止明天,以後。”


    陸燃攥緊了拳頭,果然是這般回應!


    從始至終,仙羊的態度都是鼓勵陸燃去戰鬥的,就沒有讓他避戰認慫的時候!


    這一點,從仙羊教導他特殊神法·哀惶之音上就能看出來。


    陸燃雙手合十,沉聲道:“弟子定努力讓仙羊一派大放異彩,不辜負您的期待!”


    “對了。”陸燃又想起了什麽,忙問道,“神法仙蹄,有沒有特殊的使用方式?”


    若是能像神法·悲憫之音那樣,搞出一個哀惶之音來,那咱豈不是賺翻了?


    房中一片寂靜。


    陸燃耐心等候著,久久沒能等來回應。


    沒有特殊版本麽?


    陸燃有點小失望,卻是不敢bb出聲。


    都怪這些天來,神秘又霸道的羊總帶來了太多驚喜,著實把某人慣壞了。


    陸燃不再開口,他盤腿坐在神龕前,汲取著天地間的神力,為明日守城一戰做足準備。


    雨下一整夜,


    陸燃陪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徹夜未眠。


    直至翌日清晨時分,城市中再度響起了低沉悠長的警報聲:


    “嗚~~~”


    陸燃睜開雙目,一雙眼眸尤為明亮,其中隱隱有能量流轉。


    他站起身來,身體周遭繚繞著絲絲霧氣,來到窗台前。


    陰雲籠罩,小雨未歇。


    看這架勢,今夜恐怕見不到圓月了。


    陸燃心中微歎,一手探向脖間佩戴的溪品·神力珠,感受著其中儲存的滿滿神力。


    這些天來,每當他在神龕前修煉時,都會向珠內灌入神力,一切隻為了農曆十五這天。


    “嗚~~~”


    警報聲依舊回蕩在城市中,久久不散。


    陸燃不再耽擱,前去洗漱,而後趕往主臥,去請父親的佩刀·霞光。


    十幾分鍾後,陸燃身披黑色雨衣,抱著由布料包裹的霞光刀,踏上了在空空蕩蕩的街頭。


    不可避免的是,這一路走來,他成為了焦點。


    尤其是途徑居民小區時,一戶戶人家的陽台上、窗戶後,總能見到好奇觀瞧的市民。


    更有甚者向陸燃大聲喊叫,催促他趕緊回家,別四處亂跑。


    昨日,普通人還能出門購物,今日則是徹底不行了!


    對於熱心市民的督促,陸燃並未回應,唯有滿心感慨。


    曾經,他也是這群市民中的一員,毫無抵抗能力,隻能乞求上蒼開恩,煎熬度過這十五之夜。


    甚至陸燃都沒有資格居家!


    因為,隻有你家中供奉有神塑,你才能在家留守。


    無論是你親自供奉的,亦或是親屬供奉的,你都可以在神龕前虔誠跪拜,求得一夕安穩。


    像陸燃這樣的,就隻能在官方的組織下,去往庇護所內惶惶度夜。


    如今,一切都變了。


    陸燃成為了一名信徒,擁有了神法,更有著向邪魔一族亮起屠刀的勇氣。


    這感覺......


    “呼。”陸燃深深的舒了口氣,懷中緊緊抱著霞光刀,望著雨幕中的街巷。


    十七年了,


    也該輪到我上場了。


    ......


    當陸燃來到學校時,操場上已是人頭攢動。學生們大都穿著雨衣,看來大家想的都一樣,誰也不可能撐著傘戰鬥。


    “陸兄!”遠遠的,鄧玉堂招了招手。


    問題是,他手裏還拿著一條紅頭巾,那招呼人過來的樣子,讓人覺得怪怪的。


    “陸兄,心情不好?”鄧玉堂看著麵沉似水的陸燃。


    田恬站在薑如憶側後方,露出半張小臉蛋,好奇的望著陸燃。


    “沒事兒。”陸燃搖了搖頭。


    來學校的途中,他又去了一趟武烈河畔,想著再給自己、給貓貓一次機會。


    奈何天不遂人願。


    此時,陸燃的懷中依舊隻有刀刃,並無狸花。


    希望它能熬過這一夜吧。


    “你怎麽了?”薑如憶看著陸燃,眼中掠過一絲關切。


    “真沒事呀!”陸燃隨口說著,轉眼看向鄧玉堂,嫌棄道,“你下次招呼我的時候,別抖手絹。”


    搞得我像嫖客似的~


    鄧玉堂順手將紅頭巾遞了過去:“給!”


    陸燃:“啊?”


    “送你的。”鄧玉堂笑了笑,“上次,你不是說想要戴上試試嗎?”


    “嘿嘿~”陸燃頓時不嫌棄了,“這多不好意思啊!”


    嘴上這樣說,陸燃的動作可是流暢得很,順手就把紅頭巾接了過來。


    薑如憶看著某人這幅嘴臉,心中很是無語,田恬則是掩嘴竊笑。


    “哈哈!”鄧玉堂放聲大笑,頗為得意的看向薑如憶,“願賭服輸啊薑班長!”


    薑如憶無奈的點頭,接過鄧玉堂遞來的兩條紅頭巾:“謝謝。”


    “賭什麽?”陸燃很是疑惑。


    鄧玉堂:“我給咱們小隊一人準備了一條,班長說太貴重了,不能收。


    後來我倆打賭,你要是收了,她就收。”


    陸燃有點尷尬,立即轉移話題:“對了,鄧少,你姐是幹什麽工作的?”


    鄧玉堂:“她是望月支隊的,隸屬於神民局,在雲山市市局上班。”


    雨巷城是一座縣城,而管轄雨巷的地級市,便是雲山市。


    那裏人口百萬級別,更有七等神·巫鴉大人的神塑屹立。


    “神民局,望月支隊。”陸燃心中了然。


    鄧家姐姐竟然是帽子叔叔!


    所以她才會出現在武烈河畔,所以她才管的這麽寬。


    神民局,是大夏執法機關。


    與尋常意義上的警局不同,神民局針對的是信徒群體,主要職責也是打擊信徒犯罪等等。


    望月支隊,則是神民局的一個內設機構,隸屬於此部門的人,被統稱為“望月人”。


    望月是一種月相,又名滿月。


    在大夏農曆中,每一天的月相都有相應的名稱,所謂的“望月”,正是農曆十五這天。


    每逢十五夜,


    望月人就是市民們仰仗的,也是最值得信賴的城市守護神。


    “怎麽突然提起她?”鄧玉堂不明所以。


    一旁,薑如憶任由田恬將紅巾纏在自己的手臂上,一雙美目似有似無的看了一眼陸燃。


    “閑著沒事,問問唄。”陸燃小聲嘀咕著,心中一陣哀歎。


    大夢魘竟然是一名公職人員,更是一名神民執法者!


    想要打她的屁股,自是難上加難。


    搞不好,


    咱都容易進去踩縫紉機......


    “你姐叫什麽名字?”陸燃追問道,“具體點。”


    “鄧玉湘,璞玉的玉,瀟湘的湘。”


    “哦。”陸燃撓了撓頭,不出意外,撓在了雨衣兜帽上。


    自己還真把她的名字叫錯了。


    “你老問她幹什麽啊?”向來勇猛的鄧家男兒,難得心裏發慌。


    陸燃:“就問問唄,緊張什麽?”


    鄧玉堂麵色古怪:“我知道在別人眼中,我姐長得美,實力強,還特別有錢......


    但陸兄,你聽我一句勸,千萬別去招惹她!”


    “我招惹她?”陸燃咧了咧嘴。


    你姐的確美得鼻涕冒泡,而且還是用錢擦都不心疼的那種。


    但她可是專管我這樣的神明信徒!


    專業如此對口,


    我豈會羊入虎口?


    “陸兄,我可是一直把你當兄弟!”鄧玉堂一把攬住了陸燃的肩膀。


    陸燃:“......”


    我也沒想當你姐夫啊。


    另外,咱這小身板,也扛不住她那大長...刀啊!


    “好了,如憶姐。”田恬係好了紅巾,小聲道。


    “嗯。”薑如憶低聲應著,漫不經心的看著手臂上、那由紅巾係起的蝴蝶結。


    田恬滿心期待,等著對方給自己係紅巾。


    然而,薑如憶隻是把玩著蝴蝶結,並未理會女孩。


    田恬張了張嘴,到底還是沒敢說話,默默將自己的紅巾揣進了兜裏。


    一旁,鄧玉堂還在苦口婆心:“陸兄,千萬別往火坑裏跳!”


    “你誤會了。”陸燃無奈的解釋道,“我昨天訓練的時候,恰好趕上你姐巡邏,然後......”


    “然後什麽?”


    “然後你姐就收拾了我一頓唄!”陸燃一臉難受,“我不想說的,搞得我像告狀似的。”


    “原來是這樣。”鄧玉堂鬆了口氣,“那有什麽不能說的,你跟我告狀也沒用。


    我又不敢...咳。”


    陸燃:???


    說好的紅巾信徒英勇無雙呢?


    薑美人回過神來,低頭看向沉默的田恬:“你的紅巾呢?”


    “在,在兜裏。”田恬小聲道。


    “我給你係上。”


    “哦,好。”田恬心頭陰霾立即消散,小臉蛋上露出了笑靨,急忙拿出紅巾。


    “她怎麽收拾的你?”鄧玉堂還在刨根問底。


    “別提了,你姐竟然是北風刀的信徒,你也不跟我說!”


    陸燃歎了口氣,嘴裏還在碎碎念:“這給我打的,滿地找貓......”


    鄧玉堂:“啊?”


    陸燃擺了擺手,不想再說了。


    “哈哈!”鄧玉堂放聲大笑,“我姐下手的確沒輕重,不過揍完人後,她都會指點幾句的。


    陸兄,她沒教你兩手?”


    陸燃心中一動,看向了手裏的紅色頭巾。


    昨日,大夢魘的確為他敞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她多次提醒陸燃,要去聆聽風的聲音,而不是一味地用眼睛去看世界。


    “還真教我了。”陸燃拿著紅巾,疊成長條,嚐試著蒙住自己的雙眼。


    鄧玉堂看了好半晌,依舊沒看懂:“我姐到底教你什麽了?”


    “看不出來麽?”陸燃蒙著雙眼,細細聆聽著嘈雜的環境。


    鄧玉堂疑惑的看著陸燃。


    不得不說,用紅巾蒙眼這一造型,的確有點酷!


    “我懂了!”鄧玉堂眼前一亮,“她教你cosy忍者神龜?”


    陸燃:???


    你tm看的還挺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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