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聽了許久說不出話,默然看著承幹,承幹也不再說話,低頭不語。這時身後一陣車馬之聲,原來長孫皇後等人聽說承幹在灞橋等候,趕緊加速趕了過來。長孫皇後不等人攙扶,自己跳下馬車,飛步走上灞橋,見父子倆相對無話,心裏悲涼,又見承幹鬢角竟然有了白髮,悲從心來,撲上去摟住承幹喊道:“承幹我兒!你怎麽會走到這一步啊?”


    承幹麵對李世民十分冷靜,這時見了母後,再也支撐不住,跪倒在地,抱住長孫皇後大哭。長孫皇後緊緊摟住承幹,淚珠滾滾而下,哽咽著說不出話來。承幹抱住母後,除了喊著“母後,兒子不孝!”大哭之外,再也說不出一句話!李世民見了,心中的怒氣也漸漸消減。這時長樂帶著李治和兕子也上來,五個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一幹文武大臣也都相繼到來,見了心中都是慘然。長孫衝心裏也不好受,盡管自己和承幹算是敵人,但是在這樣的場合下,卻對承幹再也生不出一點怨恨!


    良久之後,李世民輕聲道:“皇後,承幹,你們都起來吧!回宮再說!”


    長樂先扶起母後,又扶起大哥,附身給承幹拍去膝上的灰塵,承幹悽然一笑道:“妹子,大哥對不起你!差點害你沒了相公!”長樂搖搖頭,眼淚盈眶。李治早就忘了大哥的不好,心裏隻記得小時候大哥如何關懷自己,幾乎代替了李世民的地位,心中悲痛,和兕子一起抱著承幹大哭不已。


    長孫皇後忍住淚,強笑道:“好了,都別哭了。你們父皇說了,回宮再說!”上來牽了承幹的手,也不坐車,緩緩向長安城走去,長樂帶著弟妹擁在身邊。李世民嘆息一聲,也不再騎馬,幾步走上去,牽著長孫皇後左手,一起緩緩走向長安城。


    一幹文武大臣麵麵相覷,也都各自下馬下車,步行迴轉長安。


    長孫雪雖然聰慧,哪裏能了解這種感情,歪著小腦袋問長孫沖道:“爹爹,母親和外祖母他們為什麽哭啊?”


    長孫沖笑著摸摸她的小腦袋:“你現在不會明白的!爹爹要告訴你一句話,你記好了:親情比什麽都重要,甚至比你的生命還重要!”見雪兒似懂非懂,也不解釋,架起雪兒,伸手從娥黃手上抱起霜兒,微微一笑:“我們回去!”


    回到長安城,見城內一片平靜,原來承幹早間就派人四處喊話,說了昨夜隻是一次調兵演練,所以除過一些知道內幕的,大多百姓都信以為真,不再驚慌,該做什麽做什麽了。李世民見城內一片安寧,對承幹的怒氣更是小了許多。


    長樂跟著母後回了宮,長孫沖帶上娥黃柳綠和倆個女兒,陪同父母回到自己家,雖然隻離開幾天,已經恍若隔世了。回到自己院子裏,猛然想起一件事,問道:“金蕊哪去了?”


    娥黃和柳綠互相看看,柳綠低下頭,娥黃無奈隻好道:“相公,金蕊公主沒有跟著回來,離開九成宮不久,給我了一封信,讓交給相公,自己帶著人回新羅去了!”見長孫沖麵色不好,趕緊又道:“我和柳綠都勸阻過,金蕊公主不許告訴你和公主,再三叮囑,所以…..”


    長孫沖見娥黃一臉驚慌,上前握住她手,柔聲道:“我不是怪你!其實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那封信呢?”娥黃見他不生氣,笑著從袖中取出一封信,帶著柳綠和倆個小女兒出去,雪兒聽說有雄鷹的姨姨走了,差點哭起來,嘟著嘴要那個姨姨回來陪自己玩,娥黃見長孫沖正在看信,不敢打擾,抱起雪兒出了房間。


    長孫沖輕輕抽出信,聞到一陣蘭花香味,正是金蕊身上的氣味,心裏一嘆,打開信來仔細觀看。金蕊在信裏先說了自己來長安短短幾天,算是了解到大唐的強盛了,回去後一定讓自己的姐姐善德女王和大唐保持更密切的聯繫。話題一轉,說起自己在新羅就很仰慕長孫沖,後來竟然陰差陽錯倆次救了長孫沖,見他確實文才武略,心裏自然有了想法。無奈當時說要走,長孫沖卻一句挽留都沒有,自己雖然捨不得,但好歹也是個公主,怎好低三下四賴在長安?最後說自己很感謝長樂公主等人的照顧,也很羨慕她們,雪兒冰雪聰明,自己也很喜歡,希望以後有緣再見之類……..


    長孫沖看完信,出了房間,見雪兒早就忘記要和那隻雄鷹玩耍的事,正摟著霜兒要抱起來,人小力氣小,半天抱不起來,霜兒大哭起來,娥黃趕緊上去抱起來逗弄。雖然已經是午後了,斜陽照到身上,還是一陣暖意。長孫沖看看北方,那兒的天空下有金蕊的母國新羅,自己何時才能再見到這個冰雪聰明,又有些高傲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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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二 朝堂風雲 第四十章 塵埃落定(上)


    更新時間:2012-5-22 10:14:33 本章字數:3769


    回到長安之後,連續倆天早朝,李世民避而不談承幹的問題,據說長孫皇後這倆天身體沉重,病的不輕,承幹衣不解帶,在身邊盡孝,眾大臣也不好逼著李世民立即處置此事。


    下午,立政殿裏,長孫皇後沉沉睡著了,李承幹在一邊輕輕給母後擦去額上汗珠。孫思邈給長孫皇後把過脈後皺著眉頭道:“皇後娘娘,你身子本來就不算好,又有氣疾之症,好在近幾年沒有復發。這次依貧道看來,還是心力交瘁導致,還望皇後娘娘多家靜養,不要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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