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楓喬失神了一會兒,回過神來,清了下嗓子,“你們早點歇了,我走了。”


    就在這時,突然傳來接連的狗叫聲,仔細聽一下,還有一連串的腳步聲。葉楓喬皺眉,“木童回床。”


    然後麻利地脫去自己的連帽衫塞給代空達,“你穿上。”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巷子肯定是出不去了。


    掃視了一周,兩邊的鄰居院牆高度都是兩米開外的,最重要的是都養著狗,此時正叫的起勁兒呢。


    看著腳邊停著木製架車框,一把掀起搭在房牆上,退後了幾步。一個助跑,連踩兩下車框,身子一翻趴在房頂。對著站在房下發呆的兩人擺了擺手,兩人才回過神來。


    代空達一邊往身上套衣服,一邊往堂屋裏走。等到進屋,發現代木童並未跟著自己,轉身再看到代木童,隻見他手裏拿著把菜刀從廚房一躍而出。


    不止代空達嚇了一跳,就連房頂上的葉楓喬也驚了一下。這小子不會真的仗著酒勁兒砍人吧?


    此時輪不到她多想,就有人闖了進來。


    闖進來的人十分嚴肅神情,看到代空達叔侄在門口,蹲在房裏映射出來的燈光下。衝進來後,這些人臉上的表情變得十分古怪。


    “木童啊,把刀給叔,叔給你殺雞吃。”代空達柔聲勸著,“你看,你砍一刀砍一刀的,砍了恁久也沒砍住。給叔,叔給你砍!”


    代木童雙手握著刀蹲在地上,對著空氣左一下,右一下的砍著,很認真,還對著代空達喊,讓他幫忙。


    葉楓喬躲在屋脊另一側,聽到叔全倆說話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代空達裝作轉身,才發現身後站了一堆人,“你們——是幹啥的?嚇我一跳!這深更半夜的?你們幹啥?”雖然聲音不小,絲毫沒有質問人時的底氣。


    “堂叔,是我。”從人群後,傳來一個聲熟悉的聲音。代福榮從這些人讓出的空隙裏走出來。


    “不敢當。你來幹什麽?我們這窮家破院的,可招待不起你。”代空達板起臉。


    代木童聽到代福榮的聲音,握著刀柄的手,青筋隱隱暴起。砍殺空氣的動作變得有些僵硬。


    “堂叔和我客氣什麽,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氣!”雖然在說話,眼神在代空達叔侄身上打轉,“這木童是咋啦!”


    “哼!”代空達冷笑一聲,“咋啦!喝醉了,被人掏光錢,從店裏扔出來了。回來就這樣了。”


    代福榮聽過,厲聲喝道,“誰長了狗膽了,竟敢扔我的兄弟!”


    他話落,代木童忽然站了起來,原本背對著代福榮,轉身來個橫掃千軍的架式。


    雖然代福榮反應不及,拿胳胳擋了一下臉。被身後的人拉了一下,人沒受傷,衣袖上被代木童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深一分便傷及皮肉。


    手下的人圍上去“榮哥”“榮哥”的喊著。代福榮分開了擋在麵前的人,冷冷的看著代木童對著空氣劈來砍去。


    代空達在旁邊站著,想去攔又不敢伸手的樣子。


    一個手下上前在代福榮身邊耳語幾句,代福榮嗬嗬一笑,“堂叔,你看我也才知道,我們差距是大了點兒,也不怪手下員工不知道咱們是親戚。這樣好了,木童不在成俊那兒幹了,讓他到我這兒來好啦。


    不管別人工資,他都比別人多兩百。來我這兒以後還能升職,開分店時做個店長啥的。跟著閔成俊,一個巴掌大的小飯館能有啥前途。


    木童喝醉了,明天醒了你給他說說,讓他過來。他要是想歇幾天也行,要是立馬來也管(可以)。反正我那兒也不累……”


    代福榮的話,被代木童犯酒勁兒的嘔吐聲打斷。一臉嫌棄的看了代木童一眼,看他嘔不出什麽了,手一揮,“你們幾個,一點眼力勁兒都沒有。沒看到你們童哥吐好了,把他扶回去。”


    代福榮的一聲令下,七八個人前前後後地圍著代木童,夾帶著他進了屋。


    代空達想跟進去,卻被剩下的四人攔了路。回頭去看代福榮,卻看他裝模作樣的在點煙,不看自己。


    兩口煙的工夫,送代木童進屋的人出來了。對著代福榮以及一直站在代福榮身邊沒動過的那人,微微搖了搖頭。


    代福榮的麵色又變得和善,“堂叔,我怎麽覺得你身上這衣服,有點不合身啊?”


    “你想說啥直說,”代空達硬著脖子,“想笑話我盡情笑,實話告訴你,我也不怕你笑,我這衣服就是撿的,且說不準還是個女的穿的。那又咋樣?”


    代福榮笑笑,“我沒有要笑話你的意思,我隻是看你衣服奇怪。今天是你帶木童回來的?”


    “不是我,難道還是你?”


    “是你最好。”代福榮丟了煙,用腳狠狠的撚了兩下,“等木童醒了,記得告訴他,不管在不在我那兒幹,都去一趟。我們走!”


    看著一群人突然衝進來又突然離去,代空達凝視他們的背影的雙眼透著厭惡和恨意。聽不到腳步聲才回過身,葉楓喬已經從房頂下來,立在他身旁。


    “進去看看。”兩人走到房裏,檢查了一遍。除了房間裏的櫃子,有被翻動的痕跡,其它也沒什麽。大木頭躺在床上呼呼的睡著,看來是酒勁兒起來了。


    望著代木童的睡相,葉楓喬在心裏總算是鬆了口氣。不知道代福榮打的什麽主意,讓代木童去他店裏?走一步算一步吧,不管怎麽說,第一步接近代福榮計劃,已順利完成。


    葉楓喬走回大街上時,行人很少,隻有少數的招牌燈發著五彩的燈光。仰望天空,感受著涼風習習,月朗星稀。心情比剛才輕鬆了不少,十分享受這難得的放鬆時刻。


    心中不由得惆悵,自己什麽時候能光明正大的走在楚墓鎮的大街上?什麽時候能安安生生不在擔驚受怕?楚墓鎮能夠真正的安寧?


    忽聽身後傳來輕微的響動,葉楓喬悄悄從上到下打量了自己一翻,沒發現有什麽不妥。寬鬆的長袖連帽衫,牛仔褲,運動鞋,最主要的是還戴著口罩。根據自己變身六年的經驗,一般人不會看出自己是個女孩子的。


    “姑娘,半夜三更獨自一人十分危險,不如讓小生送姑娘一程?”


    聽著這熟悉的聲音,葉楓喬忍不住發笑,“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葉炫武騎著小架的電動車,慢悠悠的隨在葉楓喬身邊,輕輕的談笑著,“我也在想,這鎮上的人是不是都眼瞎啊,那麽一漂亮大姑娘,硬是當小夥子看了五六年。”


    “沒抓著兔子不敢回家?”葉楓喬望了他嘻皮笑臉的樣子,“你媽都回來了,還怕誰啊?”


    “你可別提了!”葉炫武一種滿腹怨氣模式,“你沒見他們倆那樣子,都十幾年的老夫老妻了。分開不過才兩天,倆人好像兩年沒見一樣。一天到晚連體嬰似的,也不嫌膩味。就是不嫌膩味也算了,倆人把我當空氣,我都十幾歲的人了,當著我的麵秀恩愛,不怕我跟著學壞!”說著話搖著頭,“唉——有他們這樣的父母,真是我的悲哀!”


    葉楓喬忍不住的輕笑出聲來,更多是幸災樂禍,“哈哈哈,通常都是別人受不了你,也有你受不了別人的時候。真是報應!”


    葉炫武十分不滿,“我說給你聽,是想你安慰我的,不是奚落我的。我那麽乖的一個人,誰會受不了我?”


    葉楓喬倒是認真的思索下,“先不提我和你爸,就是那個雷先生,也被你氣的夠嗆吧!你要不要問問他,是不是喜歡和你在一起。”葉楓喬清楚的記得,雷啟雲被葉炫武氣地張口結舌說不出話的樣子。


    “還說我呢,你不說我還沒想起來。你怎麽虐他了?”葉炫武一手扶在葉楓喬肩上,歪著頭打量著葉楓喬,“他從回來後,狀態就不對。”


    “你以為我是你,見人不順眼就想虐虐!”


    葉炫武作恍然大悟狀,“哦,看他不順眼啊!”斜著眼看了葉楓喬一眼,見她依然平靜的走著,‘你看他不順眼,他還能有好日子過!’隻不過是在心裏這樣想想,沒敢說出來。正想問你打算去哪兒,轉臉看到前右前方二十米,自己家到了。


    “到了,快回去!”葉楓喬的聲音寡淡無情。


    葉炫武咬著牙,怒瞪著葉楓喬,不發一言。


    “我看著你進門。”


    葉炫武從鼻孔呼出一道長長的怨氣,啟動車子震天響的叫道,“媽啊!開門!”葉楓喬看著他那樣子,頗為無奈的搖搖頭。


    等郭雪靈一邊埋怨著他回來的太晚,一邊看門。發現葉炫武一腳支著車子,偏頭看向一邊,哪裏還有人影?不是要看著我進門,又被騙了!


    已經夜裏十一點了,還會有誰打電話?


    亓展?接通後,就聽亓展說,“今天你帶走大木頭時,可能被人盯了!”聽他說話帶著不正常的吸氣聲。


    “被你爹揍了?”


    “嘖,你能不能別提這碴!你不說還沒痛,你一說更痛。屁股都開花了,還真以為自己老當益壯再生個兒子,照死了打我啊!”說著話,亓展又去埋怨自己的爹心狠,“扁擔都打斷了!”


    葉楓喬想想也是,自己去瀟灑一把,出了門就碰到兒子。別人沒說,反倒被兒子挖苦諷刺的,不打你打誰。但對亓林說扁擔打斷抱有懷疑,“你的傷,有那麽嚴重?”


    “是啊,你說咋辦?你是不是該補償一下我?”


    “我說依身相許,你不敢。錢是身外之物,說起來傷感情。你說你要什麽?”葉楓喬難得的開個玩笑,雖然冷冷的語氣依然。


    心情不錯啊!亓展趴在床上,移動了下身子,屁股痛的直吸氣。斷定葉楓喬心情不錯,開玩笑的問,“我接受了依身相許,你會答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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