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哥揚了揚手,試意手中提著是給花兒爺的飯菜。


    來人順手接了過去,一一打開擺放在花兒爺身旁的小桌上。從花兒爺的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隻是他眸光深深地打量一下亞哥後,才拿起筷子默默吃飯。


    看著花兒爺沉默的吃飯,擺飯的人,輕輕拍了拍亞哥的肩頭,抬腳出了門。


    亞哥起步跟了出去,兩人停在正對樓梯口的位置依牆站著。


    擺飯的人,看著樓下過道裏的光,把樓梯道照得通亮。隻要人從樓梯口處上來,這裏便會看到樓梯拐角牆上映出人的影象。不擔心有人過來時發現不了!


    “你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亞哥的聲音聽不出不喜,也聽不出感情。


    “我隻是覺得奇怪,今天在醫院住的幾個人都回去了。就連那個傷得最重的也被接回員工宿舍了。更奇怪的是派在醫院盯梢的,也都不見了。你說……會不會他們知道了方……”


    “別瞎猜,那邊有人跟著,不需要我們操心。”亞哥語氣凜然,腦海裏回想著剛剛接到的那通電話,所聽到的內容,給自己震撼不敢置信。心裏衝擊太大,這會兒回不過魂來。


    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太過生硬,緩和口吻接著說:“亓展,現在這事越來越複雜了,你要是……”


    “現在還說這種話有意思嗎?”亓展的語氣淡淡的,卻透著一股不可拒絕的決絕,“隻要你能放手,我就能放手。你能放手嗎?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何必讓我去做。”


    “這個你先替我保管一段時間。”亞哥不在與他客氣,把那塊用計生用品盒子包裝的守將令遞到亓展身前。


    亓展下意識的去接,可是手在觸及那個盒子時陡然僵住,“這,這——我一個人,不需要。”


    聽著亓展磕磕巴巴說出的話,亞哥混亂了一下下,隨即解釋道,“你想錯了,這裏麵是——你想看可以看,但是別讓旁人看到。還有——別弄丟了。”


    亓展這才接過隨即裝進口袋,隻是動作有點像做了見不得人的事一樣。


    “你知不知道,我家裏是不是又有事了?”亞哥的聲音壓低了幾分,有幾分擔心。


    “我正想給你說這事。今天五叔和五嬸來看花兒爺,我來的時候他們仨人在病房裏坐著。我覺得他們之間有點怪怪的,我這剛打了聲招呼,五叔和五嬸就離開了。離開的時候五叔挺氣憤地說了一句,‘我啥意思都告訴你了,你看著辦。’我覺得他們之間一定有事發生,而且很不愉快。”亓展說完。


    亞哥沒有應聲,定定的站著,目光遊離。


    “還有就是葉喬銳今天下午離開了。五叔五嬸送走了葉喬銳就去找了花兒爺,他們具體聊了啥,我就不知道了。”


    “我知道——”亞哥的話沒有說完。


    就聽到樓外傳來一聲怒喝,“你發什麽瘋!”兩人打開過道窗戶尋聲望去,樓門洞前站著兩個人。


    郭笑河和畢秀麗,此時郭笑河抓住了畢秀麗揚起的一隻手,另一隻手死死地攥著她的另一隻手腕,目光凶狠地瞪著她。


    “是,”畢秀麗的話裏透著一股怨氣,“我就是發瘋,我豈止是發瘋,我根本就是個瘋子,就是個神經病。”


    郭笑河望著畢秀麗原本滿是怒氣的眼睛,此時起了一層水氣,那散發著亮晶晶水光的眸子,看得郭笑河心裏一陣發慌。


    耳邊傳來強忍著哭意的聲音,“我不是神經病,我在這幹耗著。每天都會忍不住的想,他有沒有想過我?他會不會來看我一眼?


    明明知道他的心裏記掛著另一個人,我還是忍不住地去想他,想看到他,想他能看看我,想他能和我說上一句話。哪怕他不想我,不看我,不和我說話,隻要我能看到他,我心裏也很高興。你知道嗎?”


    畢秀麗的情緒已經失控,用掙脫的手指,點了點郭笑河的胸口,又拍拍自己心髒的位置,幾近哽咽出聲,“我這裏,想到你,看到你,我這裏會止不住的開心,興奮。可是每興奮一回,就會痛一回。不是穿心的痛,是那種鈍刀割肉的痛。


    郭笑河,這裏——痛久了就成了病。雖然我是個醫生,可是我總不自覺得回避自己這個‘病’。


    現在我想不在發瘋發神經,想好好的過日子,先把這個‘病’治好。我已經準備好了,現在隻差你給的一味藥引子。你也不想我病入膏肓吧!”


    郭笑河早已鬆開了那隻抽了自己一巴掌的手。無措地望著淚水無聲滑過臉龐,卻洋溢著笑意的畢秀麗。郭笑河覺得自己心跳的厲害,耳朵‘好似壞了,聽什麽都覺得好遙遠,遙遠地聽不清。


    自己執意想送她回醫院,不放心她一個女孩子還瘸著腿,也是自己也想和她多待一會兒。


    短短的幾分鍾路程,她卻犯了公主病似的亂發脾氣,自己隻是說了她一句,她反手給了自己一耳光。那動作快的,第二巴掌呼到臉邊時,自己才反應過來抓住她的手。


    隻是罵了她一句發什麽瘋,抓住她要打自己的手。她這是怎麽了?這又哭又笑,弄得自己心裏七上八下的。


    最最難明白的是自己看她這個樣子,心裏也是好難受,好想抱住她安慰她。


    發燙隱隱發痛的臉在提醒自己,那不可行。……她會不會再打自己巴掌,要不——就是卸自己手臂?


    如果自己抱住她,安慰她……要是她把自己的手臂卸了,明天醫院裏就會傳出“值班醫生勇擒流氓”的英勇事跡吧?


    看著她臉上還帶著淚痕的笑容,眼神裏的堅決。知道她隻是想要一個答案,可自己……郭笑河神色糾結,不是沒有答案。而是自己還要一個解釋,也沒有和那個人說清楚。


    麵對畢秀麗地逼問,郭笑河急得冒汗卻說不出一個字,望著她強撐的笑臉,那麽近又那麽遠,近的伸伸手就能把她摟進懷裏,說說自己對她又怕又喜歡。又遠得仿佛和她之間隔了一道河,一道銀河,沒有辦法跨過。就是大聲呐喊,她也什麽也聽不見。


    嘴唇動了幾動,最終一個字也沒能講出來。


    看著兩人對峙著,亓展轉身要下樓。被亞哥一把抓住。“你想幹什麽?”


    “我去幫幫畢醫生。”


    “你能幫什麽?你不去,這是女人和男人之間慪氣,你一去就別變成了男人和男人之間的鬥氣了。”亞哥鬆開了手,“等他們倆散了,你再離開。”說完抱著肩緩步向病房走去。


    亓展跟上一把拉住他悄聲尋問,“喂,我悄悄打聽一下,你對郭笑河有沒有啥想法?畢竟他等了你這幾年了?肯定有吧?”


    亞哥沒理他,他還是追著問,“是不是真的有?要有你早說,大家朋友那麽多年了,別到時候和畢醫生鬧得不愉快。你到是說句話,是不是真的有?你就告訴我唄,我絕對不會說出去。是不是真有?是真的有啊?”


    亞哥被他問得起煩,停下腳步半眯著眼打量著他半天,笑了一下說,“你和郭笑河比誰更好?”


    亓展不加思索的說:“當然是我了,他哪能和我比?”


    亞哥的眼中閃過一抹光亮,“那你說,我不是傻子,放著個好的不選,選個不好的吧?”


    亓展眼中閃過一抹狐疑,什麽意思?我和郭笑河比誰更好?我好,不選不好的,那就是選好的,我好,選我!他在心裏捋了一遍,得出的結果如遭雷擊。


    連忙跟上向前的亞哥,帶著幾分求饒的語氣,“爺,大爺好吧,您就別逗我了,你騙我玩的吧?”


    “咋了?”亞哥立住腳,冷著臉,“我是洪水猛獸?”


    “不,不,不是。”你比洪水猛獸更可怕!亓展心裏這樣想著,口中連聲否認,小心翼翼的說:“我剛才隻是跟你說著玩的。你是說著玩的,不是真的吧?”


    亞哥鬆了緊繃的臉,拍拍他的肩頭,“你是認真的,我就是認真的。”


    亓展聽了立馬收了臉上欣喜,鄭重的說,:“我是開玩笑的,我是說著玩的。”


    亞哥徑直走進病房,亓展沒有跟進去而是轉身離開。想去看看熱鬧!


    亓展從樓上望向樓下對峙的兩人,看不清他們臉上的表情,隻見畢秀麗轉身離開,隻留下郭笑河一個人呆呆立著一動不動。


    亓展在心裏為畢醫生小小的不值。為這麽一個為了別人,一直混著不回家的一個人傷心,還要頂著家裏人的壓力,還要麵對同事之間的議論紛紛……


    此時病房裏光線昏暗,亞哥摘了頭上的帽子,大大拉拉地躺靠在花兒爺的病床位上。而花兒爺身子僵直地站在床邊望著他。


    亞哥看了看時間,輕飄飄的掃了一眼花兒爺,“雷華信,”不在是那重故意裝出來的沉悶,而是清冷的本聲。


    她的聲音讓花兒爺一驚,身體不禁微微後傾,片刻之後才恢複原狀。臉上原有的怒意不見,多了些哀傷。半天不見亞哥再開口,微不可聞地歎口氣,“你想問啥就問吧。”


    “你沒有想和我說的嗎?”


    雷華信在他對麵坐下,語重心長的說:“有,我這幾天都想和你說說,一直沒找到機會。你爸媽找了我兩次了,我也想了幾天了。這事糾葛了這麽多年了,你今年也有二十六了,大好的時間都耗在過去的事上,不值得!你爸媽提心吊膽的掛念著你,你自己……”


    “我自己怎麽想的,我自己心裏清楚。”亞哥聲音冷冰冰的,“我做什麽,值不值,誰說的都不算!我隻想問你,你真的能當作什麽都沒發生,過自己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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