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屋裏的人全都出去了,上官淺才坐到自己的床上,耳畔猶存依杉離去時的話,“若是可以,不要傷及無辜。”


    無辜,嗬嗬,這個天下,無辜之人何其之多,她哪裏顧忌地來,如果說她雙手沾滿了鮮血,死去一定會下十八層地獄的話,她也認了,她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麽錯事。


    隻是,撫摸著依舊平坦的小腹,還有二十天就過年了,到時候,再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小錦兒吧。


    而在大燕國的歐陽錦,每日都受到上官淺的消息,做了什麽,去了哪裏,可是看到上官墨對她做的事情,歐陽錦半眯著眼,渾身是濃密的殺氣。


    “主子,我們要不要派人把夫人給保護起來,要是夫人知道我們的行動……”


    歐陽錦緩慢睜開眼,看著自己眼前那個滿是刀疤的男子,“嚴四,她不喜歡一直躲在我的身後的。”


    “可是這件事情,真的不能叫夫人知道,我看我們還是……”


    “盡量不要露出馬腳,就叫李逸塵給我背黑鍋好了,淺兒那裏……不要叫她和上官墨獨處。”


    嚴四有些為難地應下,這個這麽阻止啊,要是自己說什麽,上官墨就會懷疑的,再說,在外人的麵前,他們可是兄妹關係,即使是獨處,也不會給別人說什麽的。


    “大瀝的皇帝,還有多少時日可活?”


    嚴四斂了心神,沉聲說道,“具我們的太醫來報,應隻有兩個月了。”


    “兩個月,恐怕太長了。”


    嚴四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眼前那個俊朗到人神共憤的男子,還是有些為難地說道,“可是主子,大瀝的皇帝,終究是父親,若是我們的行動叫夫人給發現了,到時候,屬下恐怕……”


    “嚴四,你好像最近的話有些多?”


    男子突然轉過身來,一頭白發隨意散漫地披在肩上,優雅地執起一朵梅花,漫不經心地說道。


    “主子,夫人是個世間難得的女子,也是少有的,配得上主子的女子。”


    嚴四也怕他誤會了,急忙說道,而歐陽錦卻是冷笑了一下,“她很特別,我也知道自己對她很重要,隻是卻抵不過大瀝國。”


    他想要她的心思全都在自己身上,而不是被放到第二位,那麽,大瀝國,任何人,都不能存在。


    嚴四隻是覺得一陣寒意通向了自己的全身,這樣霸道專製的男子,這天下有幾個女人受得了?


    “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怕,可是每次我在她麵前,隻能隱忍著,就是怕嚇到她,明明看到她和任何一個男子接觸,我都要發瘋,可還是要做出一副理解的模樣,嚴四,這個你是不會懂的……”


    “屬下確實不懂。”


    簡直就是一個瘋子,哪個正常人能夠懂呢?


    “你先下去吧,大瀝國那邊,多派些人暗中保護著,至於大燕國,倒是不必放在心上,還有就是,協助薛玄找到解藥,我不想看到她再受罪了。”


    嚴四沒有多問,直接應下了,可是剛走到門口,又傳來歐陽錦有些疑惑的話。


    “你說本本尊要是對付大瀝國,她會不會恨本尊?”


    “屬下不知。”


    這個,嚴四即使是歐陽錦的心腹,也不敢隨便回答的。


    而歐陽錦也不在意,隻是冰冷得笑著,“可是,我的好姑姑,是要本尊一統天下的。”


    對著蒼茫的月色,歐陽錦原本俊朗無虞的麵龐,也是一抹深深地無奈,還有愁緒,這個是他今生都不曾有過的表情,一抬頭,就看到上官淺那個淺淺的笑容。


    “小錦兒,你簡直就是世界男子的典範,宜家宜居。”


    耳畔甚至還響起了那個再也熟悉不過的戲謔話語,淺淺的笑容,滿目溫情。


    “大瀝國的皇帝,還是不要暗中動手好,大瀝國的事情,也不要幹涉,隻要保護好她,其它的事情,本尊隻有打算的。”


    嚴四沒有說什麽,直接應下離開了,他原來覺得自己就夠奇怪了,滿臉的刀疤,性格也是稀奇古怪的,可是看到歐陽錦,他才明白什麽是小巫見大巫,歐陽錦簡直就不是凡間的人。


    殘酷血腥,這個世界,也隻有上官淺,還有那個悔心尼姑製得住他了,隻是不知道,哪個人更重要一些。


    “淺兒,如果說,有一天我們真的在戰場上相見,你能否還戲謔地說,我是一個全能呢,還會記得煲的湯?”


    歐陽錦自嘲地笑笑,卻在下一瞬間,斂聲問道,“是誰?”


    “是我。”


    生鬼陰森森地答道,屋裏沒有點燈,但是對於二人而言,卻是相當地習慣。


    “怎麽,不放心你那小娘子。”


    “我說過了,我的事情,你最好不要過問。”


    歐陽錦沒有轉身,近乎冰冷地答道,而生鬼卻絲毫不生氣,反正歐陽錦就是這麽一個奇怪的性子。


    “你怕她知道什麽,所以才派小勝子過去的?還是想要保護她?”


    “你沒有必要知道。”


    雖然歐陽錦的語氣軟了許多,但依舊是冷冰冰的,渾身那狂飆的煞氣,也隻有那幾個不怕死的人才敢待在他的身邊。


    “舅舅,我希望你幸福,不要像我一樣,一輩子,人不人鬼不鬼的,淺兒是個好女子,有謀略,又膽大心細,對自己狠,卻對自己在意的人無條件地好,有她陪在你的身邊,舅舅你一輩子都不會孤單的,所以,慎兒求舅舅,好好待她。”


    歐陽錦擰著劍眉轉過身,看著大冬天一身白色紗裙的生鬼,也隻是緩緩說道,“你不是不叫我舅舅的,而且,你什麽時候關心起其他人了?”


    “淺兒不是其他人,是慎兒的舅母,慎兒喜歡淺兒,因為,她能帶給舅舅幸福。”


    歐陽錦盯著自己眼前那個蒼白的臉少女,這個一直依賴者自己,性格古怪的少女,發現自己也有看不懂她的一天。


    “你怎麽……”


    “沒有怎麽,隻是覺得這樣很好,明天開始,慎兒也要穿好看的裙子,這是生鬼的最後一天,舅舅,不要因為……那個女人,做了悔恨終身的事情。”


    歐陽錦還想要說什麽,生鬼便搖頭說道,“舅舅,我很好,如果你不放心淺兒,我可以去大瀝國幫忙的。”


    “不行,你還是留在大燕國,對了,那個淑妃怎麽樣了?”


    生鬼雖然有些想去找上官淺,但是也知道這裏有自己的任務,“她還好,沒有死,可是卻不說出那個藏寶圖的地方,至於冥軍的令牌,她也隻說不知道。”


    “無妨,再等等。”


    歐陽錦臉上滑過一陣殺意,而生鬼即使看到了,也隻是撇撇嘴,根本不把這個當回事。


    “還是盡早處理吧,她敢派人去刺殺淺兒,而淺兒又是不肯吃虧的人,要是給她知道你還留著她的命,指不定又要生出什麽誤會呢。”


    “你管的真多。”


    “那還不是因為你們是我重要的人,否則,我才懶得管那麽多呢。”


    這樣的生鬼,還真是前所未有,歐陽錦微眯著眼,定定地看著她,半響才說道,“這樣的你,真好。”


    生鬼怔了怔,原本以為他會講出什麽話來的,隻是沒有想到竟然如此奇怪的話,“我原本以為隻有我一個人變得很奇怪,沒想到我們都挺奇怪的,看來淺兒還真是厲害。”


    歐陽錦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隨即看著窗外的月光,那個對著月亮許願的女子,早就在不知不覺之中,進駐到了他的心間。


    “很晚了,我還是回去了,對了,這個皇帝怕是也撐不了多久了,到時候太子即位,對我們不是沒有好處嗎?”


    歐陽錦一抬手,原本一片漆黑的房間,頓時亮堂起來,優雅地走到了桌子旁,到了一杯溫熱的茶,抿了一口,原本小家子氣的動作,有他做出,卻是另一種風味,優雅兩字都不足以形容了。


    “皇帝可是比這個太子要難對付多了。”


    歐陽錦放下茶杯,淡淡說道,而生鬼依舊是一臉的疑惑。


    “自從李風逸死後,太子沒有什麽對手了,心性高傲自大,而皇帝已經開始對我有所忌憚了,處處提防,你覺得他要是活得很好,會不會放過我?”


    生鬼若有所思地點頭,隨即又搖頭,“算了,你們這些大計劃,都不要和我說了,反正我也聽不懂。”


    歐陽錦隨即嗤笑了一下,可是突然想到,像生鬼這樣的女子,其實是天下大多數的女子,而像淺兒那般,運籌帷幄的,才是少數,而他已經習慣了。


    等生鬼走後,歐陽錦依舊坐在那裏喝茶,反正自從上官淺離開之後,她都是很晚才睡的,甚至有時候都天亮了,真想早些見麵啊!


    上官淺倏然坐起身子,看了一眼依舊黑漆漆的周遭,才撫著自己的胸膛,額頭上是一陣陣冷汗。


    半響,覺得屋裏頓時亮了起來,看到依杉正朝自己走來,上官淺咽了一下口水,才稍稍安定一些。


    “怎麽了?”


    依杉倒了一杯水遞到她的麵前,而上官淺卻是一口氣喝完,才抹了一把額頭的細汗,“隻是做了一個噩夢。”


    依杉無聲地歎了一口氣,把杯子放下,坐到了床邊,“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吧?”


    上官淺搖搖頭,“我也不知道,隻是夢到自己和歐陽錦拔劍相向,他殺了我的父皇,殺了好多人。”


    依杉攬住了她還在顫抖的身子,“不要擔心了,夢境一般都是相反的。”


    上官淺抬頭,眼底還是擔憂,“是嗎?”


    “是啊,不要想太多了,最近我們遇到的事情也很多,對付這個又對付那個的,你太操心了,不管怎麽樣,也要替自己的孩子想想。”


    說著,便拉著她的手,放到她的小腹上,“過了年,就有三個月了,到時候就會顯露出來,所以,等處理好這裏的事情,還是趕快成婚吧。”


    未婚先孕,本來對這個時代的女子而言,都是天理不容的,更何況還是上官淺,大瀝國的公主,這個孩子,要是這麽出生,一定會遭世人詬病的。


    上官淺無奈地點頭,這個事情,她豈會不知道,隻是這是她和歐陽錦的孩子,她狠不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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