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說笑了,淺兒怎麽會有什麽法子呢?”


    上官淺自然不會直接說我有高招的,哪怕心裏已經有了計策,她不能直接叫皇後起疑。


    皇後怔了一下,而後有些自嘲地笑笑,上官淺這麽多次都給她帶來的莫大的驚喜,倒是叫她不由自主地覺得她什麽事情都行了,到底隻是一個嬌生慣養的公主,依舊是花季的少女罷了,能給多麽好的主意。


    “哎,是本宮強人所難的,不過,淺兒,這件事情,你可要記住,可不能叫人給聽去了。”


    皇後的眉間,也有一股淡淡的失落,可見這件事情,卻是困擾她很久了,甚至竟然和自己說了,還要讓自己給出個主意。


    垂眸思索了一下,她的注意還是不要出了,人死為大,她倒是沒有什麽還不放過的,再說,說到底,蕭貴妃也隻是一個可憐的女人。


    “淺兒,既然如此,這蕭貴妃的死,怕是要歸到什麽鬼魂作祟了。”


    皇後說這個的時候,身邊的宮女送來了藥膳,上官淺隻是淡淡一瞥,便沒有了胃口,這樣的東西,她是斷然吃不下去的,看來,在與性命攸關的事情,人的忍耐力都是無窮的。


    卻沒有怎麽注意皇後的話,而到了後麵,聽到皇後說道,“還是和必陛下商量一下吧,若是說要做法事,還得請國師一趟的。”


    上官淺立即打了一個激靈,隻是因為那個國師二字,這不是要折騰歐陽錦嗎?


    最關鍵是,歐陽錦這麽一個尊貴的國師,還要替一個後宮不潔的妃子做法事,這不是給歐陽錦添堵嗎?最關鍵的是,蕭貴妃雖說不是歐陽錦直接動手的,可是,她的死,卻是和歐陽錦有關。


    想到這裏,上官淺不由的有些不舒服,還是不要叫歐陽錦麻煩算了,其實,她根本不願看到他為這些小事傷神的。


    其實,上官淺真的是顧慮太多了,哪怕是是皇帝開口,歐陽錦也應該會有借口推掉的。


    可是,她還是說道,“娘娘,其實,大可必不用麻煩國師的,畢竟,國師可是求雨和占卜,這個驅邪,怕是有些不願。”


    上官淺低垂著腦袋,小心地說道,她不敢在皇後的麵前露出太多的鋒芒,皇後的本事,她一直是忌憚的,或許在一些策略是看不出什麽,但是,她畢竟是這個深宮的最後贏家,能誕下兩個皇子還撫養成人,絕對是有些手段的。


    皇後原本垂下的眸子倏然睜開,而後有些不解地盯著上官淺,畢竟,她方才可是說沒有辦法來著的,怎麽一提到國師,就有法子了?


    上官淺也知道皇後此時怕是在打量自己,也自然不敢再說多什麽,直到皇後若無其事地移開了實現,淡淡說道,“淺兒若有什麽注意,不妨說出來聽?來聽聽。”


    上官淺有些拘謹地抬起了頭,而後有些躊躇,半響才答道,“娘娘,淺兒也是在大瀝國的皇宮見到過一些事情,多少便有些思量,其實,隻要轉移皇上的注意力,也就不會因為蕭貴妃的事情,而讓娘娘為難了。”


    皇後半眯著眼,陷入了一片沉思之中,轉移注意力,轉移……可是,宮裏這幾個嬪妃,根本都不及蕭貴妃當時一般的恩寵,怕是皇帝自己都厭倦了吧,又怎麽轉移注意力?


    看到皇後這個樣子,上官淺不由得一陣唏噓,果然是人老了嗎?


    已經沒有當年的敏銳了,還是說皇後她以為,隻要安居這個位置,就能永保一身了?


    此時,她自然是不能思慮太多的,看到皇後根本沒有琢磨出她話裏的意思,也隻好繼續說道,“娘娘,半個月後,應該是選秀女了吧?”


    上官淺的話傳到皇後的耳中,她頓時睜開了眼,而後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自己眼前這個還是十六年華的少女,這樣沉穩的性子,加上這樣的聰慧的腦子,還真的令她不得不刮目相看。


    上官淺注意到皇後那打量的目光,不由心下暗叫一聲不好,隨之有些無意的說道,“其實娘娘怕是早就想到了的,隻是……隻是最近戰事,怕是也沒有辦法大肆征選秀女。”


    皇後依舊沒有怎麽說話,隻是目光暗沉了一下,卻是,若不是現在戰事吃緊,怕是又要自己大張旗鼓地準備了,到時候……宮裏又要多了一些新人笑了。


    微微歎了一口氣,不管怎樣,隻要她一直在這皇後的位置上,而自己的兒子依舊是太子,那麽,那些稍縱即逝的美麗,也根本動搖不了她的地位的。


    “還是淺兒聰慧,本宮竟然沒有想到,雖說現在戰事吃緊,但是,招幾個秀女也不是不行的,隻要不必大肆周章就好了。”


    這麽說,皇後心裏是已經有了考量了。


    上官淺隻是有些害羞地低下了頭,“娘娘說笑了,畢竟,哪個宮裏沒有那些……”肮髒齷齪事。


    後麵的話,皇後自然是明白的,也明白了上官淺隻怎麽想到這樣的解決之法,怕是原本大瀝的皇後,也是一樣的吧。


    其實,大瀝的皇宮根本就不是這樣的,父皇和母後很相愛,那些為數不多的宮妃,也不過是一個擺設,根本興不起大浪,更何況是這樣出格的事情。


    “隻是,娘娘,到時候,可是要和陛下好好說說,而且,蕭貴妃發喪,也盡量從簡吧,就說是現在戰事吃緊。”


    這個戰事吃緊還真是很好用的,既可以堵上那些人的嘴,也可以順帶拖延一下自己和李風逸的婚事。


    皇後原本緊蹙的眉毛,頓時舒展開來,而後拍著上官淺的手,一臉寵溺的說道,“淺兒啊,本宮是打心底喜歡你這個丫頭啊!”


    這樣的話,上官淺自然是一個字也不相信的,隱下拍開自己手上那隻肥爪的衝動,有些不好意思的望著皇後,“能被娘娘看重,是淺兒今生的福氣。”


    壓下心裏作嘔的衝動,和這個擺明著看自己不順眼,提防自己的皇後虛與委蛇,上官淺覺得自己也還是挺悲哀的。


    但這個想法也隻是一掠而過,因為,皇後又開始說話了。


    “淺兒啊,若不是你這丫頭一直心儀三皇子,看著影兒那癡心的樣子,說不定還能和本宮親上加親呢?”


    皇後好似不知道自己說什麽,隻是一臉慈愛,而上官淺心裏卻樂了,這個皇後還真是天真,這算是什麽?


    試探,還是想把自己拉倒她的陣營,且不說自己不想把李清影這個無辜的人牽扯到自己對李風逸的仇恨之中,就憑著太子那樣明白的話,她也不會傻到自己再主動招惹李清影。


    更何況,這一次,李清影生死未卜,鬧到還要借著什麽虛有其名的事情,要他們大瀝國派兵增援?


    羽睫開合了一下,上官淺卻是一些疑惑的說道,“可是淺兒若是嫁給八皇子的話,不也是叫娘娘母後嗎?”


    果然,自己的兒子,和別人的兒子,就是不一樣的,也沒有幾次聽到皇後叫三皇子的名字。


    皇後怔了一下嗎,沒有想到上官淺就這麽四兩撥千斤地頂回來自己的問題,而且,還叫人尋不到絲毫的錯處。


    原本還殘存的欣賞,頓時煙消雲散,甚至,臉色也不好看了起來。


    感覺到了皇後的變化,上官淺也隻是低垂著腦袋,叫人看不出她此時的想法。


    皇後喘了好幾口大氣,才講心裏的不悅壓了下去,而後,便覺得眼前這個人,怎麽看,怎麽礙眼。


    “若是沒有事情,娘娘,淺兒也告退了。”


    上官淺自然是察覺到了皇後的麵色變化,看來,這樣明擺的示好叫她給拂了,自然是叫她麵子上過不去的,隻不過,拿上官淺根本就沒有辦罷了。


    眼不見為淨,皇後是這麽想的,自然是同意了,有些不耐煩地揮揮手,上官淺便低垂著頭離開了,眼底卻是一片的精光,嘴角噙著淺淡的笑意。


    等上官淺回到自己的屋裏,恰巧看到已經睡醒了的依杉,想來桌子上她留的早膳已經涼透了,估摸了一下,怕是不一會兒就要用午膳了,上官淺也就不去叫人給再熱一遍了。


    “你去了哪裏?”


    看到上官淺進來,依杉也頓時坐了起來,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上官淺挑了挑眉毛,卻也沒有說她什麽,反正給自己看到這個蓬頭垢麵的樣子,應該也沒什麽。


    “嗯,你先起來洗漱一下,我再慢慢和你講。”


    看到依杉還沒有從自己床上起來的意思,上官淺便對著她說道,而她自己也坐到一旁的凳子上,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看著她。


    此時,依杉才意識到這是上官淺的屋子,便依言起了身,等她洗漱好了,門外便傳來了小丫頭的聲音。


    應該是傳午膳的,上官淺看了一眼已經躲到屏風後麵的依杉,慢慢開了門,果然是傳午膳的宮女,隻是看到開門的是上官淺,也不由得吃了一驚,卻還是頭條不紊地布好了午膳。


    而後卻站在一旁伺候著,並沒有離開的打算。


    上官淺微微挑了一下秀眉,“你們還是出去吧,本宮不習慣被這麽多人盯著吃飯。”


    說著,便自己坐到了位置上,而那幾個傳膳的宮女,也隻是愣了一下,而後答了一個是,便退出了房間,順帶還帶上了房門。


    她們知道上官淺可是皇後眼前的紅人,雖說是個異國的公主,但是,不久就是三皇子妃了,她們自然是要好好伺候的,也就沒有怎麽多想。


    “也太配合了吧?”


    依杉從屏風後麵出來,看著那些規規矩矩出去的人說道。


    上官淺顯然是對這些事情不在意,而是給依杉盛了滿滿的一碗飯,“你早膳沒有用,那就現在多吃一些。”


    依杉也隻是麵露微訝,她甚至忘記上一次被關心是什麽時候了,除了師父還有一些師兄妹,根本就沒有人管她的死活的,不由得心下一暖,上官淺這個妹妹,自己還真是沒有認錯。


    美食當前,依杉暫時也忘了有什麽要問上官淺的,隻是全神貫注地吃飯,而上官淺也暫時沒有開口的打算,二人頓飯吃的倒是很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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