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後院,一盞橘黃色的燈籠在小路上慢慢移動,天氣有些陰沉,似乎在醞釀著一場大暴雨。//[新#筆#下#文#學.]


    上官淺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哪怕周圍再黑,她的小臉上也沒有半點害怕。


    終於走到了竹林旁,因為風的原因,竹林不時的傳來響聲,聽上去格外的瘮人。


    上官淺將燈籠照近,注視著麵前的幾株曼陀羅,花還沒有開,看來要等等了。


    百無聊賴的蹲在一旁,安靜的等待著,周圍除了她手上的那盞燈籠冒著橘黃色的燭光,四周都黑漆漆一片。


    竹葉在風的吹打下,發出嘩啦啦的聲音,增添了一份恐怖的氣氛。


    突然,輕微的聲音傳來,似乎跟竹葉聲不一樣,她猛地站起來,呆呆的望著突然出現在身後的李風逸。


    他擰眉打量著她,眉宇間帶著一絲試探,語氣生硬,“你為什麽在這裏?”


    猛然回頭發現身後站著人,能做到這麽淡定沒發出任何聲音的,恐怕也隻有上官淺了吧?


    隻是她的手都開始冒汗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冷靜的問道,“我來這裏采花啊。”


    她注意到他手上拿著佩劍,而且臉色凝重,難道是有賊人闖進來了?


    “風逸,你拿著劍幹嘛?”


    “有個小偷跑了進來,我抓小偷的,你自己來這兒采花不害怕嗎?”


    上官淺搖了搖頭,燭光下,她的小臉帶著幾分疲倦,在冷風裏,她看上去那麽的單薄,但是她的骨子裏卻又透著一股堅毅,不似平常家的女孩子那麽脆弱。


    “我等花開,你去抓賊吧。”


    說完,她又重新的蹲在曼陀羅花跟前等待,那副認真等待的樣子,倒是多了幾分小女人的憨態。


    “那你自己小心。”


    李風逸說完,拿著劍離開,他才走遠,上官淺便聽到了竹林裏似乎有動靜。


    她昂起頭,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附在竹子上的黑影,瞬間倒吸了一口涼氣。


    “誰?”


    “小聲點,是我。”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黑影緩緩落地,看到那張銀色麵具,上官淺才認出,這個人是夜鶯?


    “你就是那麽賊吧?”上官淺一臉了然,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饒是夜鶯武功再高,還不是被李風逸察覺了?


    “什麽賊不賊的。”夜鶯嬉笑著走到她的身邊,“丫頭,想我沒?”


    “我為什麽要想你?”上官淺淡漠的瞥了他一眼,重新蹲在曼陀羅的麵前,顯然這花都比他這個大活人魅力大。


    夜鶯扯了扯嘴角,一臉的尷尬,這個女人還真是不給他半點麵子,說句想他會死嗎?


    “喂,我受傷了。”夜鶯將還在流血的胳膊伸到她的麵前,一副博同情的模樣。


    上官淺眼皮抬了抬,毫不在意的說道,“受傷了,你該給大夫看,我又不是大夫。”


    夜鶯碰了一鼻子灰,有些生氣的嘟囔著,“丫頭,你別忘了,你還欠我幾個人情沒還呢。”


    “那你想怎麽樣?”上官淺眼睛緊緊的盯在曼陀羅上,看著花朵一點點綻開,眼疾手快的想要摘下,卻被夜鶯搶了先。


    夜鶯笑嘻嘻的拿著花,喃喃道,“你大半夜出來,等了一刻鍾就是為了這朵花?”


    “說吧,你想怎麽樣?”上官淺淡定的看著他,小臉透著幾分無奈。


    “至少要幫我包紮一下吧。”


    天色黑沉沉的,幾道閃電將地麵照射的清清楚楚,很快又傳來了響雷。


    嘩啦一聲,大暴雨醞釀了一整晚,終於下了起來。


    室內點著蠟燭,在燭光的照耀下將兩個人的影子拉的長長的。


    上官淺認真的將他的衣服撥開,露出胳膊上的傷口,傷口不大,但是卻很深。


    “夜鶯,包紮完,你就離開是嗎?”她小心翼翼的擦幹周圍的血跡,詢問。


    夜鶯看著她,嘴角勾起一抹邪氣的微笑,“我受傷了,而且外麵下大雨了。”


    “你的意思是不走了?”她似乎被嚇到了,眼睛瞪的大大的,隨後白皙的小臉竟然染上了兩朵紅暈。


    雖然上一世跟李風逸經曆過,但是現在讓她對著一個赤著上身的男人,她多多少少都會覺得有些尷尬。


    簡單的包紮好,又將染血的衣服藏起來,處理好血水,上官淺這才鬆了一口氣。


    等到轉身的時候,她的小臉徹底僵硬了起來,夜鶯毫不避諱的躺在了她的床上,而且還安穩的睡了過去。


    “夜鶯!”她有些溫怒的咬著唇,拉了拉他的頭發,“你起來。”


    “幹嘛啊?”他睡眼朦朧的眯著眼睛,“不早了,睡吧。”


    上官淺想殺死他的心都有了,等了大半夜花才開,她困得要死,誰給的夜鶯勇氣讓他毫不避諱的睡在這裏的?


    “你起來!”


    “我現在受傷了。”夜鶯一本正經的看著她,“反正床這麽大,一起吧。”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去告訴李風逸你在這兒?”上官淺用力的拽著他,小臉上帶著威脅。


    “你不會。”


    夜鶯肯定的回答,連上官淺都納悶,他那莫名的信任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看著他越睡越沉,上官淺索性坐在了椅子上,反正現在天也快亮了,等亮了夜鶯就該走了吧?


    這麽想著,沉沉的睡了過去。


    “公主!他是誰啊!”一道驚呼聲將上官淺吵醒,她揉了揉發酸的脖子,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公主!”紅纓瞪大眼睛,指著床上睡得安穩的男人,“這個人到底是誰啊,怎麽會......”


    “不用理他。”


    上官淺看了夜鶯一眼,走過去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臉,“醒醒,你該走了。”


    “上官淺。”他睜開眼睛,聲音輕輕柔柔,虛弱的如同二八的大姑娘。


    她蹙眉,不知道這個家夥又在玩什麽幺蛾子。


    “我可能中毒了。”


    夜鶯猛地掀開被子,將赤著的胳膊伸到她的麵前,果然那傷口已經泛著黑了。


    “好像是中毒了。”上官淺平靜的開口,“那你更應該出去找解藥,快起來!”


    夜鶯幽怨的瞪了她一眼,嘟囔道,“相識一場,怎麽這麽沒良心。”


    “我又不是大夫,我也不懂解毒,你留在這裏等死嗎?”上官淺淡淡的瞥了一眼他的傷口,語氣平淡,“算了,你隨便吧。”


    “什麽叫我隨便。”夜鶯猛地坐起來,“我來這兒好歹算是客人,你總該去給我找解藥吧?”


    上官淺看著銀色麵具下那雙黑澈的眸子,好奇心瞬間被提起來,喃喃說道,“想我去帶你看大夫也行,你把麵具摘了。”


    “你想看?”他挑眉,薄唇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我怕你看了......會把持不住。”


    “我有什麽把持不住的?夜鶯少主,門口窗戶在那邊,你隨便吧。”上官淺沒有心思再跟他糾纏,心底念念想著還要製作藥囊,拿著曼陀羅轉身離開。


    在離開的瞬間手被拉住了,身後傳來夜鶯認真的聲音,“紅樓有一個詛咒。”


    “恩?”她納悶的回頭看著他,“什麽?”


    “第一個看到少主長相的人,兩個人這輩子都會糾纏在一起,若是不相愛,其中一方便會慘死。”


    “那我不要看......”


    上官淺的話還沒說完,夜鶯便把麵具摘下來了,一張精致的臉孔展露在她的麵前,一雙桃花眼認真的盯著她,薄唇勾起了邪肆的笑容。


    “對你看到的,還滿意嗎?”


    “男生女相。”上官淺冷冷的丟了一句,“不過我倒是想到辦法帶你出去了。”


    夜鶯有些詫異,本來以為上官淺看到他的長相會被震撼住,但是她卻直接的丟了一個男生女相?


    而且看她的表情,太過平靜,他的心底竟然有些失落了。


    “對了,你剛才說的什麽詛咒是假的吧?”上官淺手上拿著衣服,不在意的問道。


    “恩,我開玩笑的。”


    “喏,穿上這身衣服。”上官淺隨手將一套女裝丟給他,“一會兒我帶你出府。”


    夜鶯胡亂的翻看著衣服,臉色越來越難看,“上官淺,你什麽意思?”


    “救你。”上官淺冷靜的盯著他,“你長得簡直比女人還標準,穿上女裝應該不會有人懷疑。”


    夜鶯的臉如同敷了一層冰,沉聲道,“我不穿!”


    “哦,那算了。”她無所謂的瞥了他一眼,走向外室,吩咐道,“紅纓,一會兒你跟我去安和園給謹妃送藥囊。”


    “好,公主,屋內的男人是......”紅纓小聲問道,表情更是帶著幾分怪異。


    “上官淺!”帶著憤怒的男聲傳來,夜鶯眉頭皺的緊緊的,扭捏的站在哪裏。


    她認真的打量了女裝的夜鶯一番,滿意的點頭,“很好,不過你的毒好像不太嚴重,一般的郎中就行吧?”


    “誰說不嚴重了?我現在不能動真氣,所以說我跟正常人一樣。”夜鶯咬著唇,憤憤的嘟囔著,在昨天他就發現自己中毒了,所以才會賴在這裏。


    上官淺那副毫不上心的模樣真的刺激到夜鶯了,想他在紅樓裏眾星捧月,怎麽到了她的麵前就這麽不值錢了?


    “恩,夜鶯,這次可是你欠我人情了。”她一本正經的看著他,深沉的黑眸裏閃過一絲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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