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換地圖夏漁都習慣存檔,這次也不例外。


    祥和鎮離城信縣稍遠一點,容巡一邊開車一邊介紹說:“甘宏富家並非是在鎮中心,而是在平安區,位於郊外,以前是個小村莊。在甘宏富的帶領下,祥和鎮發展得比較好,家家戶戶都蓋起了洋樓。”


    “所以鎮上的人很感激他?”坐在副駕駛的夏漁很震驚,“可他不是害死了羅家人嗎?”


    他的“履曆豐富”,一看就沒少迫害被害人。


    容巡的語氣平穩:“人活在世上,有些時候要學會裝聾作啞。”


    後排的傅鬆聲:“……”


    小小年紀就一股子老氣橫秋,經曆過多少案子啊就在這發表人生感悟。


    反正給他的感覺就是“別低頭,皇冠會掉”。


    然後他就看到夏漁認真記下,奉為真理。


    夏漁:我記我記。


    雖然不知道有什麽內涵,但總之下次說話時引用一下,可以顯得自己特別高深莫測。


    感覺自己帶了兩個小學生。傅鬆聲揉了揉眉心,決定換個話題:“你們知道‘死亡櫻花案’嗎?”


    容巡聽說過,但不多。


    “死亡櫻花案”,顧名思義,死者都是在櫻花樹下被發現的。和平市愛種花,小眾的櫻花也有很多。


    “受害者都是年輕女性。”


    “還可以更具體一點,是年齡在18-25的年輕漂亮的女性,且在某方麵取得優異成績。”傅鬆聲例舉了案件中的女性職業,值得注意的是,這些職業都沒有重複。


    “怎麽突然說起這個?”夏漁不懂,“我們要多個案件一起查嗎?”


    然而兩位同伴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將目光鎖在她身上。


    22歲,年輕漂亮的女性,優秀警察。


    完美符合凶手的選擇標準。


    “而且最新發現的死者離城信縣不遠,凶手很有可能正在物色新目標中。”傅鬆聲是想提醒一下夏漁,這起案子的凶手越來越大膽了,時常挑釁警方。


    夏漁毫不在意:“隻要是罪犯,都會被我繩之以法。”


    她那麽多的存檔位等著他們,大不了還可以氪金嘛。


    那確實,她的身手不輸特種兵,真要撞上不一定誰輸誰贏。


    *


    祥和鎮到了。


    雖然到處是洋樓,但居住在這裏的中老年人居多,年輕人少見。


    “發展再好也隻是一個小縣城,有點誌氣的都會想著去市裏奔前程。”容巡解釋,“再加上這裏死過人,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忌諱。”


    夏漁若有所思。


    三人去找上了年紀的老人詢問祥和鎮有沒有發生過什麽不可告人的事情,但大部分人都是搖頭,說除了那件事外就沒了。


    一時半會兒沒有收獲。


    來都來了,傅鬆聲順便去找鎮長問問離開的鎮民的信息。


    夏漁坐在不遠處的公園裏,有幾個老人同她一起曬太陽。


    雖然知道最近有很多警察,但這些老人沒見過夏漁,再加上夏漁戴上了親和力光環,大家以為是鎮上的孩子,紛紛誇讚道:“小女娃真俊呢。”


    夏漁欣然接納誇讚。被問起是哪家的孩子,她隨手指了指鎮長辦公室。


    許是鎮長頗具名聲,以為她是鎮長家的孩子,老人們更加慈祥了。


    傅鬆聲和容巡找過來時就看到夏漁坐在老人堆裏,她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同老人們說著話。


    兩人很意外,意外她也有這麽安靜的時候。正要走過去時,就聽到她直白地問:“祥和鎮有沒有出過拐賣過婦女兒童的事情呢?”


    仿佛在問“今天吃什麽好”。


    詭異的沉默。


    夏漁看向這群老人,斷定他們一定知道。


    根據她的經驗,和山村有關的案件必定與拐賣掛鉤,就像是和富豪有關的案件必定與遺囑和原配有關一樣。


    這可是懸疑小說的標配。


    而且她存檔了,要是沒有相關事件她就讀檔,當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


    傅鬆聲扶額,她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正大光明地問,就算有也不會如實告訴她啊。


    老人們確實沒打算說話。


    但夏漁直接氪金買了道具,給在場的所有人一人送了一顆糖果,好感度up,再加上親和力光環,還是有人猶豫著說了。


    #夏漁:這就是氪金的力量!#


    “我就說說,不保真啊。”有位姓孟的婆婆說,“我以前是友善村的。”她指著遠處那座大山,“翻過那座大山,再往裏走幾個小時的山路,就是我們那友善村。”


    “十幾年前吧,我們村徐老三家的兒子娶了個外地的媳婦,說是安樂鎮的。但我看著不像,安樂鎮哪裏養得出來那麽俊那麽白嫩的女娃,而且聽口音也不像。”


    安樂鎮。


    聽到這個關鍵地名,傅鬆聲警覺起來。他問:“孟婆婆為什麽會覺得她是被拐的?”


    “徐老三的兒子要錢沒錢,要房沒房,哪裏娶得上那麽好看的媳婦。而且那女娃成天被關在家裏,不讓出去。”孟婆婆不屑,“最重要的是那女娃識字呢。”


    那個年代,能識字的女孩子多半都會往外走,不會留在村子裏。


    “那個女人後來怎麽樣了?”


    孟婆婆後來被女兒接到了市裏,最近才搬回祥和鎮,因此她也不是很清楚後來的事情。


    至於為什麽那麽多年前的事情孟婆婆還記得,是因為那個女人和她是同宗,都姓孟。


    傅鬆聲又問了幾個問題。得知徐老三的兒子名叫徐超,和疑似被拐來的女人有一子一女。


    這是一個線索,傅鬆聲決定去友善村一趟。


    那裏的山路難走,但容巡的車技很好,除了顛簸外沒有別的毛病。


    他們三個生人一出現在村口,很多人都跑出來看,意料之中的幾乎都是上了年紀的人。


    停好車,傅鬆聲直接去找村長,他讓兩個新人留在原地觀察情況。


    村裏人也在觀察著他們,七嘴八舌地討論著他們的身份。


    兩人找了個地方站著,容巡問她:“你為什麽會覺得祥和鎮有拐賣的情況?”


    “直覺。”夏漁如實回答。雖然是山村標配,但她也不確定,問問就不礙事。


    幸好她感覺沒錯。


    容巡心情複雜。


    這個人聰明又敏銳,上進又勇敢,真誠又正義,她的未來光芒萬丈。


    他不由得讚美她:“你很厲害。”


    夏漁將手背在身後,附和說:“我知道。”


    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她掏出多氪的一個糖果,遞給他:“看你有點難過的樣子,送給你。”


    容巡愣了一下:“很明顯?”


    夏漁嚴肅點頭:“非常明顯。”


    聽她這麽說,容巡的第一反應竟然是:“這時候你又能感知到別人的情緒了。”


    夏漁:?


    她收回了握有糖果的手:“你沒有糖吃了。”


    她留著自己吃。


    *


    傅鬆聲帶著村長來了。


    徐超已經不住在友善村了,至於搬去哪兒了村長也不知道。


    村長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他擦著臉上的汗水,手不停顫抖。


    他找了幾個人過來,對傅鬆聲說:“這都是十幾年前還在村子裏的村民,警官你們有想問的就問吧。”


    傅鬆聲見被叫來的幾人瞬間繃直了身體,沒有直接問,而是安撫說:“別緊張,我們隻是簡單地問幾句話。”


    等他們放鬆下來後,才問:“徐超這個人,你們還記得嗎?”


    “徐老三的兒子?”村民費了點時間回憶,“他犯事了?”


    “那他的妻子,你們還記得嗎?”


    見村民茫然,他補充說:“姓孟,據說是被拐來的,你們知道她叫什麽名字嗎?”


    傅鬆聲沒有在檔案上看到她的名字,多半是避開了普查的工作人員。


    這麽一說村民們就有印象了。他們支支吾吾:“我們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拐來的,反正當初這女人的家人找來過,沒找到人。”


    家人來過?沒找到?


    傅鬆聲皺眉:“人不見了?”


    “徐超說是跟別的男人跑了。”村民也不清楚,“她家人不信,非說徐超把人殺了。但翻遍了村子都沒找到人,她家人還是不肯離開,就在鎮上住下了。”


    這誰信?


    傅鬆聲也覺得是徐超把人殺了,那女人是被拐來的,發現父母找來後得多高興啊,怎麽可能避而不見。


    “她父母是怎麽找來的?”


    “警官,你問我們我們也不是很了解啊。”有村民不想被警察問東問西,“那家人就住在鎮上,你們可以去問。”


    傅鬆聲在心裏歎氣。


    既然還在鎮上,說明一直沒找到女兒,他要是去不是往人心上戳刀子嗎?


    但還是要去。


    回到鎮上,傅鬆聲去找了鎮長,輪到鎮長汗流浹背了。


    “確實有這件事。”鎮長小心翼翼地說,“那女人叫孟清溪,她家人就住在平安區。”


    很巧,甘宏富的家也在平安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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