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立春和立秋自小長在宮裏,所有的規矩都是宮裏學的,自然不是外人能比的。


    “你家公子不過隨口一說,你怎麽就有罪了?立春和立秋是太女殿下的人,身份自然也與旁人不同,快起來吧,莫要叫人看了笑話。”


    葉傾卿淡笑道,這話完全彰顯了他的大度,瞬間將錢昕比了下去。


    周圍不少公子都在看葉傾卿,今日他這一番話怕是很快就要傳到太女殿下耳中了。


    葉傾卿心中暗笑,就錢昕這樣的蠢貨也敢覬覦太女,他還不如紀雲澈呢!


    再說就憑著錢家與二皇女的關係,太女殿下也不可能會讓錢昕過門。


    那侍兒仍舊跪著沒有動,直到錢昕開口,他才站了起來。


    “沒眼力見兒的東西,還不快起來!”


    “謝公子。”


    錢昕不悅地瞪了那侍兒一眼,抬手撫了撫自己發間的纏絲金簪。


    卻隻聽得他身後的侍兒驚呼一聲道:“公子,您……您簪子上鑲嵌的東珠怎麽不見了?”


    “什麽?”


    錢昕一慌,抬手去摸,果然隻摸到了一個小孔,卻不見了那圓潤的東珠。


    “狗奴才,還不快去給本公子找,這簪子可是舅舅送的。”


    看著那對主仆在那裏做的這一出好戲,紀雲澈心中暗笑,這錢昕還真是跟二皇女一樣,蠢得離譜。


    不過他這栽贓陷害的法子雖然蠢,卻也容易得手。


    隻要眾人認定了是紀雲澈撿到了那東珠私藏起來,那紀雲澈便再也洗不清了。


    “公子莫急,那東珠有蛋黃那麽大顆,若是落在了哪裏,很容易就能看見的。”


    那侍兒說著便俯身找了起來,周圍本來正在賞花的公子們也都跟著低頭幫忙找著,畢竟那東珠是德君賞的,不比尋常物件兒。


    “有勞各位兄弟幫忙找找,若能找到,錢家必有重謝。”


    錢昕笑著朝眾人說道,自己卻不見著急。


    葉傾卿盯著錢昕看了兩眼,又不動聲色地收回了目光,心裏也在好奇錢昕到底要做什麽。


    “錢公子,我方才瞧見紀公子好像在地上撿了什麽,你不妨問問他,看是否撿到了您的東珠。”


    之前那位在書會上為難過紀雲澈的陳公子忽然在人群中開口道。


    他刻意加重了那個“撿”字,眾人也不由得想入非非起來。


    紀家落難,紀雲澈雖得太女殿下相護,想來日子也是不如在紀府的時候過得自在。


    若是他撿到錢家公子的東珠想要據為己有,倒也有可能。


    聽聞自紀觀蘭入獄後,紀雲澈還未去探望過。


    誰知道想要打點紀家的事情要花多少銀錢呢!


    紀雲澈朝人群中看了一眼,那個陳曉誠什麽時候投靠錢昕了?


    陳家雖比不得錢家有二皇女撐腰,在朝中也算得上是上流之家,竟也會聯合錢昕做這樣見不得人的事兒,難道隻是為了嫁進太女府嗎?


    一群自以為是的蠢貨。


    當真以為沒了他,太女殿下就會答應他們入府嗎?


    若太女殿下想,宮裏早就開始選秀了,又怎會等到今日?


    眾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紀雲澈身上,紀雲澈卻不見半分慌亂,隻淡淡地瞥了一眼陳曉誠。


    “不知陳公子什麽時候瞧見我在地上撿了東西?又是什麽時候瞧見我撿到了錢公子的東珠?”


    紀雲澈淡淡地勾起唇角,不見半分心虛。


    “紀公子可不要胡亂冤枉人,我隻說見你撿了東西,可沒說你撿到的就是錢公子的東珠,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


    陳曉誠蠻不講理道。


    反正都是栽贓陷害,他也不必擔憂什麽,錢公子不是說那事兒辦得妥妥的了嘛!


    髒水隻要潑到了紀雲澈頭上,那就夠了。


    “可我方才根本就沒有彎腰撿什麽東西,又何談撿到了錢公子的東珠呢?”


    紀雲澈目光清明,讓那些一開始還懷疑他的公子們心底瞬間動搖了幾分。


    大家都是荀貴人家長大的孩子,那後院兒裏的醃臢事見得不少。


    這事兒到底如何,還真是不好說。


    “紀公子倒也不必急著否認,你到底有沒有撿到錢公子的東珠,隻靠嘴巴說怕是證明不了什麽。不如請錢公子搜上一搜,若是沒有,不也就能證明紀公子的清白了嗎?”


    陳曉誠眯著眼睛笑道,眼底一片得意。


    錢昕可是說了,隻要今日這事兒能辦成,二皇女便會幫他在皇上麵前說情,請皇上許他入太女府為側君。


    所以,他才願意和錢昕合作一把。


    否則以陳家的權勢,倒也不必怕錢家什麽。


    “若是僅憑陳公子一人之言,便想冤枉我撿了錢公子的東珠,隨意讓人搜我的身,那我還說是陳公子撿到了呢!陳公子倒不如先讓錢公子搜上一搜,看看那珠子是不是在陳公子的身上。”


    紀雲澈冷笑一聲,凝視著陳曉誠的臉道。


    讓人搜身?


    真當他紀雲澈是人人可欺的軟柿子了嗎?


    “你少胡說八道,血口噴人了。在場的各位公子可有誰看見我撿了東西嗎?”


    錢昕有些惱了,他堂堂錢家公子何至於要去撿掉在地上的東西,他與如今的紀雲澈可不一樣。


    紀雲澈這分明就是在羞辱他。


    眾人紛紛搖頭,陳曉誠的臉色才好看了些。


    “那也沒人看見我撿了東西啊!”


    紀雲澈嘲諷一笑,他現在看錢昕和陳曉誠,就像是在看兩個笑話。


    且不說他有沒有撿什麽東西,單說他身後站著的兩個是太女殿下的人,便是他真的想貪下錢昕的東珠,那也得好好掂量掂量才是。


    就這樣想也不想的栽贓,虧得他們想的出來。


    不過也對,他的帖子是最後才送到太女府的,這些人就算要想什麽法子對付他,在這麽短的時間內也很難想出來。


    唯有用這種老掉牙的手段才好,卻又難免有所疏漏。


    怕再有人跳出來給陳曉誠做偽證,紀雲澈後麵又看向葉傾卿問了一句道:“葉公子,若是在宮裏扯謊害人,不知該是何罪?”


    葉傾卿不是一直想要討好他嗎?


    那就給他個機會,願不願意把握全看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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