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蔚然其實是在瞬間兀的想到了這麽一個說法的,她這陣子身體所有的不適和敏感都是因由這個孩子而引起的,她這樣的說法聽著覺得詭異,可深究起來算不得是錯的。


    孟清歌仿若瞭然又似自顧自的點了點頭,對於沈蔚然和簫晟之間的互動視若無睹,但卻垂下了眼。等她再次抬眼去看簫晟的時候,兩眼已有些發紅,說,“是我做的事情,沒有什麽好不承認的,隻是,皇上卻已經忘記了,臣妾曾經替皇上擋過一刀麽?”這個時候提起這件事情,倒說不清是在求情還是在提醒簫晟賜死她會讓他落下忘恩負義的罪名。


    “朕自然記得清清楚楚。”簫晟毫不猶豫冷冷的對孟清歌說道,“朕還記得沈貴妃也曾經替朕生生的挨下了一刀。你救過朕,朕不會不感激你,可你竟是妄圖謀害沈貴妃和朕的子嗣,朕不能容忍。若是朕今天就這麽放過了你,他日要朕怎麽去麵對這個孩子?”


    “皇上說的對。”孟清歌的兩眼更紅了一些,還想要說什麽,簫晟已經又對她說道,“你犯下的事情不少,朕往日都在容忍著你,未嚐不是念著你曾為朕做過那麽大的犧牲。那隻能救你一次,而你犯下的事情,絕對是你死一次也不足夠抵償的。”


    從自己的夫君的口中明明白白的聽到自己死定了的話,沈蔚然不知道孟清歌此刻是什麽感覺,但這確實可以說是一件十分悲傷的事情。就像是前世自己被賜死一般,有些事情,去深究沒有任何的意義。當皇帝產生想要你的性命這樣的想法的時候,他便已經幾乎算是自動的選擇忘記了和你直接發生過的任何事情。


    孟清歌愣了一下,又連連點頭訥訥的低聲說道,“是,臣妾做錯過非常多的事情,也確實是隻死一次根本就不足夠抵償。”


    此時鳳鸞宮正殿內的宮人不算多,也並沒有離孟清歌特別近的宮人,因而當孟清歌本是怔怔的,瞬間便又換上了決然的模樣,然後撞向了殿內粗壯的紅漆木柱子上時沒有人能夠在很快的時間內上前去攔下她。


    沈蔚然隻知道孟清歌剎那間的身形一動,可後麵發生了什麽她並沒有看到,隻聽見了“嘭”的一聲悶響,眼前在她聽到這聲音時突然變成了一片漆黑。一隻溫熱的大掌覆蓋在了她的眼前,將她能看到的全部都擋在了手掌之外,簫晟的聲音隨之也響了起來,與她說,“別看。”而後,她聽到的便是葉佩蘭連聲吩咐宮人去請禦醫之類的話語了。


    施夷光看著這充滿了諷刺性的一幕,心中嗤笑,麵上卻是什麽都不顯。孟清歌欲圖撞死在柱子上,皇上第一反應是去護住他在乎的人,而根本不去管孟清歌的死活,這卻更加顯得孟清歌的行為可笑。


    她原本以為孟清歌對皇上真的什麽想法都沒有,現在看來卻不見得是這般。若是真的一點兒都不在意,又豈會真的去做這些事情,這個時候又豈會情緒失了控?如果真的不在乎的話,何必要因為一個自己並不在乎的人而賠上了自己的性命呢?


    **********


    孟清歌的額前的傷口已經被禦醫處理好了,她此刻躺在毓秀宮自己的床榻上,兩眼無神,呆呆愣愣的望著紗帳頂。她不明白,既然是簫晟想要她的性命,又何必要救她回來?還是他隻是不準備讓她就這麽死了,或者隻是不希望她是憑著自己的意願死的,隻能夠是被他賜死,還十分寬容大度的留她全屍。


    她卻再也得不到答案了。


    不過是被處理好傷口還沒過去半個時辰,賜死的旨意已經到毓秀宮裏了,連領頭的太監都是派了徐熹過來。皇上這是擔心她會死不透麽?孟清歌想笑卻再也笑不出來了,她慢慢的跪了下去,聽著徐熹宣讀著簫晟旨意。


    “貴妃孟氏清歌,欲意謀害皇嗣,罪無可恕……”


    一字一字敲痛著孟清歌的心,她想起不過是兩年前的事情,自己入宮沒有多久之後,就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晉升直到升到了貴妃的位置上去,那個時候她曾經接過不少皇上的旨意,每一次都是這麽開頭的,“貴妃孟氏清歌”。


    這句話,往後卻再也不會在後宮裏麵出現也不會再被任何人說起了,而關乎她的所有過去都將被人遺忘。她的存在,到如今,已經變得如此渺茫而沒有意義,又那麽的不重要。


    “罪妾接旨。”孟清歌磕了頭,從徐熹手中接過聖旨,站起身來,麵前小太監遞過來的木質托盤內放著三尺白綾、一把匕首還有一杯毒酒。三者裏麵自選其一麽,可她又真的有選擇的餘地麽?最後的結果,還不都是死路一條麽?


    孟清歌發覺自己的手竟然忍不住顫抖了起來,她顫著手伸向了那一杯毒酒,還沒碰到的時候手勢便頓了頓,繼而又移向了匕首,仍舊是還沒有碰到匕首的時候又顫顫巍巍的收回了手,而最後便隻剩下三尺白綾了。孟清歌終於認命的輕閉了眼,她以前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怕死到了這樣的地步,如果痛快一些,是不是能夠得皇上高看兩眼?


    “孟貴妃,請上路吧。”


    看到一個太監手中拿著白綾笑容詭異而陰森的向她走來,孟清歌腳下幾乎是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可她這一個動作立刻就招來了站在她身後的太監上前將她鉗製住的動作,於是她便連掙紮都不能夠了。


    白綾纏上了孟清歌的脖頸。白綾白似棉絮,孟清歌的脖頸也很白皙,相疊在一起,竟不知道為何竟是生出了觸目驚心的感覺。孟清歌狠狠的閉上眼,咬住下唇,好讓自己能夠看起來幹脆一些,而很快窒息的感覺便終於傳來了……


    徐熹領著太監們從毓秀宮裏出來了,高懸的太陽明晃晃的照亮著整座毓秀宮,而卻在剛剛,住在這毓秀宮裏在過去,十分尊貴的那個人已經徹底的沒了氣息。


    “進去吧,好好的處理。”徐熹對著候著的道士說了一句,那道士便進去了裏邊,徐熹隨即便又對著跟在他身後的一名太監說道,“皇上說不必操辦喪事,懂什麽意思麽?可皇上有吩咐,仍舊按貴妃的品階下葬,待會兒等道士處理好了便好好的料理完後麵的事情,再去與雜家稟報。”


    徐熹略略偏頭看一眼身後的富麗的毓秀宮,對孟貴妃落到今日的地步沒有任何的感覺。於他而言,隻要遵從皇上的吩咐,好好為皇上辦事便已經足夠。皇上會這麽寵愛沈貴妃並不是沒有道理的,對孟貴妃會這般更不是沒有緣由的。隻是無論是這兩個人中的誰,走到如今的地步,都可以說是靠的她們自己。


    金燦燦的陽光耀眼而奪目,一片暖陽中,徐熹已經抬腳大步離開,去承幹殿和皇上復命去了。


    ************


    把沈蔚然送回了碧霄宮之後,簫晟與她又說了一會兒話才回到了承幹殿繼續處理政務。他相信經過這一次的事情,後宮裏的其他妃嬪沒有誰會再敢繼續打沈蔚然或者是她肚子裏的孩子的主意。這是震懾,也是威脅,還有……他對賢親王的挑釁。至於其他的妃嬪,就這麽安安分分下去,屆時,他自然會放她們一條生路和活路……


    “皇上,事情已經辦妥了。”徐熹躬身與簫晟說道。


    簫晟沒有抬頭,隻是說,“朕知道了。”便再沒有了其他的話。


    徐熹隨即退至一旁,仍舊隨侍在簫晟的身側,隻是這個時候,他又想起了那幾名禦衣局的宮女,其中的一人竟像極了如太後,讓他不能不覺得震驚。皇上對這個宮女瞧著似乎分外苛刻,卻不知道是她像極了皇上母妃的緣故,還是隻是因為她的行為舉止不符合一個宮女的標準。


    “還有什麽事情,為何不直接說?”簫晟雖沒有抬頭,但已然注意到了徐熹臉上莫名出現的遲疑神色。


    徐熹聞言,立刻躬身再上前,道,“奴才想起還有禦衣局的幾名宮女,皇上卻並沒有說過應該如何處置。”


    “你是想說那個長得像母後的宮女嗎?”簫晟停下手中的動作,抬起頭看了一眼徐熹,問道。見徐熹身子一凜,隨即笑道,“不必這麽緊張,朕知道你心裏是什麽想法,也並沒有要責罰你的意思。”


    “奴才的那點小心思在皇上麵前簡直如清水一湖,裏邊有什麽皇上全都瞧得仔仔細細的。”


    徐熹心裏鬆了一口氣,亦是笑著說一句,卻在這個時候聽見簫晟又說道,“她長得確實很像朕的母後,然而,她的行為舉止,卻像極了沈貴妃,不覺得麽?朕看著,挺不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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