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那不得精盡人亡!千禧手中白子一時間沒拿住,掉在棋盤上,月華笑道:“大丈夫落棋不悔。”她趕緊落下黑子鎖定勝局。


    千禧搖搖頭,自嘆道:“本公怎麽養了四個妖精!”


    雪心執筆蘸墨書道:“上樑不正下樑歪。”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僕人,還不都是被主子帶壞的。


    千禧正笑著數落雪心這個管家婆,忽聞府中侍從來報,說萼國夫人到。千禧聞言隻嘆氣道:“耳根又不能清淨了。”說完屈指輕颳了雪心鼻頭,笑道:“知道本公為什麽偏愛你了吧。”雪心向來無話,他喜歡清淨。


    來到後堂時,堂首已有一貴婦等候多時,雖然龐妤三十有五,但風采姿色,不減當年。多年曆練造就的成熟風韻,自然不是風花雪月四個小女娃子可比。


    龐妤身邊立有一名腰懸長劍昂藏七尺的侍衛,容貌俊朗,和所有習武之人一樣有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隻不過他淩厲的眼神隻有放在龐妤身上時方才顯得柔和。此人名喚墨言,是九宮墨字輩的門人,方年二十一,千禧算是他的師公一輩的人物,可是,千禧卻不得不喚他一聲:“後爹。”這讓千禧扼腕不已。他不反對娘親另嫁,但是兔子不吃窩邊糙,人家墨言下山來是當她的護衛,不是來給她做男人的,墨言人如其名沉默寡言,這麽一個悶油瓶千禧打死都不信他會拐帶他娘,定是他娘見人家精壯,咳咳,不知用了什麽手法逼人家娶得她。


    “難得小後爹和娘出門遠遊,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千禧隨意挑了個椅子坐下,都是一家人,說話不用客氣。


    “娘聽說你被軒轅欲那廝打傷,哪還有心情遊山玩水,怎麽樣,傷得重不重?”她就這麽一個寶貝兒子,怎麽不心痛。


    “無礙,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過兩日就能上朝了。”


    龐妤搖頭道:“娘知你無心混跡朝野,但是,這是我娘倆的命,欠了別人的,終究是要還的。”


    “娘你放心,等幫陛下平定了天下,我才會向陛下辭官歸隱。”


    從下龐妤就叫他侍奉姬仲羽,他和姬仲羽可說是親如手足,但是龐妤又教導他伴君如伴虎,讓他假裝縱情聲色,這樣才不會因他才能出眾而招來殺身之禍。對於母親讓他追隨仲羽的理由,他一直將信將疑,懂事後他便自己去查原委,發現封惠王有一妃子和母親同名,也是龐家人,可惜因太子過世鬱鬱而終,在看那已過世的太子生辰,竟然和他是同一天,加上母親從不提他的身世,他問起來,她就會動氣,隻是對他說:“若想安穩活命,別再問自己的身世。”所以他大膽做了猜測,去問娘他和仲羽是不是同父異母的兄弟,龐妤怕他深究,於是認了這事,隻是囑咐龐奴忘了這個身份,安心做他的禧公。


    千禧沒有霸權欲望,他深知這層關係要是被仲羽所知,定會才急疏遠,於是也小心將秘密藏於心中,專心做他的臣,隻是暗地裏卻把這個天之驕子的兄弟疼進心裏。為君不易,他的這個兄弟活得也累。


    好不容易將絮叨的母親打發回府,千禧正準備回房休息,哪知一進門,屋內卻坐著一個大神,他正要單膝跪下,仲羽卻道:“就你我二人,別來那些繁文縟節,我已經受夠了,讓我清淨一會兒。”


    千禧遂不客氣掩上門自行坐下,倒了杯茶,喝上一口後才道:“臣要是沒記錯的話,今日是陛下大婚之日,這個時候應該和望舒公主……”他用手學兩隻鴛鴦交頸纏綿之狀,見仲羽冷眼瞪他,他才收回動作,嘆口氣,替那公主不值,大老遠嫁來守活寡。


    “蘇瑾我自會想辦法補償她,但今晚我睡你這裏。”那個王宮今夜他是不回了,娶望舒公主蘇瑾他也是迫於無奈,他承認他利用她擴充勢力提前登基,這對蘇瑾不公平,但感情這回事勉強不得,他心裏滿滿當當全裝了千離一人,對蘇瑾他也隻能想辦法彌補。


    “這不大好吧,要是傳了出去,天下人會笑話本公的。”他可不想被人說他斷袖分桃,大王新婚不寵王後,跑他房裏過夜,別人會怎麽想?


    “禧公府素來戒備森嚴,要是走漏半點風聲,惹來非議,你就提頭來見朕。”仲羽說完,占了千禧的床榻,兀自安睡。


    千禧拿仲羽沒轍,見他雖然睡了他的床,但卻給他留了一半地方,心裏也沒那麽覺得委屈,蹬了鞋襪,挨上床,扯被蒙頭大睡。


    王宮再怎麽富麗堂皇,呆久了也會生膩,更何況像千離這麽好動之人。而且宮裏除了綦連採兒和鳳凰寺天野便再沒人可以陪她說話,其他人對她都避之如蛇蠍,而膽敢和她說話的人,卻又都是別人的眼線,一來二去千離每日最大的消遣便是聽鳳凰寺天野給她羅列收集而來的天下大事。


    軒轅欲寵她卻不信任她,所有正宮該做的大事他都交給西宮處理,所以宮裏人漸漸也都偏向西宮,何況西宮是太子生母,說句不好聽的,等大王歸天後,宮裏最有權勢的定然是西宮,這見風使舵乃人之常情,在宮裏生活的人自然懂得攀附權貴。


    一時間她倍感孤立。


    千離和綦連採兒踢毽子時,鳳凰寺天野看著遠處唯唯諾諾的宮人,於是對千離笑道:“其實我見你也沒做什麽傷天害理的壞事,就是對待手下奴才也沒見為難,怎麽偏偏你的名聲就那麽壞?就好像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今日好像還有幾位大臣聯名請求軒轅欲廢了你這東宮,不過被那個男人將奏議壓下去了。”


    “天野,這就是一榮俱榮,一辱俱辱。明君或者賢後他們有賢德的名譽,即使有錯有過也會被粉飾掩蓋,記述的隻會是他們的功績;然而若那個人是昏君或者妖妃,那麽即使是一點點兒小是非,也會被人無限放大,再加上一些人捕風捉影,以訛傳訛,所以就有本宮這麽一個為非作歹的妖後存在。天野,學著看事物的本質,對你以後絕對有好處。”她喜歡對他循循善誘。


    他也樂於聽她教誨,她教給他的東西比父王派給他的老師教的要深刻許多。


    “你不想辦法改善一下你的聲譽?”他替她擔心,再這麽由著事態發展,她遲早有一天會出事,正所謂眾怒難犯吶。


    千離擺擺手道:“做妖後需要什麽好聲譽,這樣挺好,正是本宮想要的效果。”說實話,軒轅欲雖然禁錮了她,但除了自由他真的可以說已經給了她全部,那個男人對她的感情她真真切切的看得見,試問這樣的男人她又如何去加害他?“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本宮不去害人,但是本宮可以禍害自己,本宮的名聲不好,軒轅欲若是明君,自然會對本宮疏遠,他若執迷不悟,被本宮的聲譽拖累成昏君也是咎由自取。”那樣就不能怪她了。“所以關於本宮不利的謠言,你繼續散播就是了。”


    “對軒轅欲這樣的人,你也能如此善待,我以為你恨他入骨。”在天野看來,心地太好的人最容易吃虧受罪。


    “他除了專製霸道了點,也算是不錯的男人。”她這是實話實說。若是她的心能一分為二的話,也許……可能她會臨陣倒戈。


    “你不會喜歡上那個老傢夥了吧?”天野叫喚道。


    千離笑道:“也許本宮喜歡上軒轅欲,可能日子會好過很多。”


    “也是,那個姬仲羽也已經立了正宮,反正你們男有妻,女有夫,忘了反倒痛快、灑脫。”她所愛之人不難猜,他笑道,想讓她清醒一點,何必讓自己這麽苦,掙紮在兩個男人之間。


    “本宮的事不需要你來多嘴!”她忽然對他大吼,其實她已經很克製自己的情緒了,她知道仲羽大婚後努力不去想,努力想要忘掉,可是他居然還敢提,她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會痛的好不好。“你那麽多話,不要留在本宮身邊了,出宮去吧。”


    千離說完喚來內侍監,命道:“把這個侍兒攆出宮,永不錄用。”


    說完拂袖回宮,剛在寢宮裏坐下,綦連採兒便跟進來跪在她麵前為主子求情:“你怎麽能這樣對待少主,他也是為你好。”


    “本宮知道。”


    綦連採兒錯愕:“知道你還……”


    “攆他走是為他著想,他最近身體猛長,哪兒還像個宮女,留他在這裏看他死還是賞他宮刑做太監?”千離讓采兒起來說話。


    “那我也和少主一起走?”知千離的本意後綦連採兒繼續跪著央求道。(橘*泡泡魚 手 打*園)


    “不行,你必須留在本宮身邊替本宮做事。”她已經放走一個,這一個說什麽都要留著,何況她是真的喜歡這個說話直來直去的采兒姐姐,想收歸己用。


    “可我不想跟著你。”綦連採兒倒是直言不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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