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惠王霸道強硬的氣息縈繞在羅纓鼻息之間,她本想狠狠的咬他一口給王上一個教訓,好讓他以後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輕薄她,然而一想到另一個人應該正在注視著她,於是放開身心熱情地回應。


    羅纓突然的迎合讓封惠王倏地睜開雙眸,見羅纓閉著雙眼,眉心卻攏在一塊兒,封惠王墨玉般的眼眸半合,看似朦朧迷醉,實則精明的眼神不著痕跡地瞟向左下首瑞公的席位,但見一向冷靜持重的瑞公目光呆滯的盯著他懷裏的羅纓,冷硬的表情看不出是喜還是怒,但從瑞公右手因捏碎玉杯而血流如注的情況來看,那個男人的心裏應該相當的不痛快才是。


    封惠王又將目光收回,隻專注於懷裏的女人,吻得越發深情,即便她的吻隻是做戲,他也陪她唱這齣戲,隻是心底某處不甘心在她的戲中他不是主角。


    現實和羅纓的預想差了太多,她本以為自己可以控製住被激起的情慾,但她錯了,她被他所征服,她因他而失控,這些都不在她預料之中。


    一段激狂且纏綿的吻,到最後讓羅纓腦中隻剩下空白,她什麽都看不見,什麽都摸不著,寂寞、心驚和焦躁反覆將她淩遲,沒人可以幫她,可是有一個人卻在喚她,溫軟的語氣夾雜著一絲慌亂,是那個凡事都漫不經心且又懦弱無能的傢夥,她並不在意的人,喚她做什麽,可是他一口一個小纓子,她聽著覺得好甜,這種感覺她想牢牢抓住不放。


    羅纓緩緩睜開一雙星眸,把王上從擔憂到轉喜的表情變化看得一清二楚,心裏盛滿暖意,以前也隻是覺得她的夫君俊朗,今日方才發現他多了一點她想要的溫柔。


    見羅纓醒轉後還在走神,封惠王用大掌輕輕的拍了拍羅纓的雙頰,埋怨道:“被朕吻一下就暈過去,這樣也敢說自己身體好。”


    羅纓聞言溫柔地瞪了一眼惡人先告狀的王上,到底是誰讓她喘不過氣兒來的,也不知道今日大王哪根神經不對,他的舉動熱烈且瘋狂,讓她招架不住。


    “王上,請讓微臣替娘娘號脈。”一位鬍子全白的禦醫氣喘籲籲的啟口,聽得王上急招,他一路跑著從太醫院趕到九陽殿,差點要了他的老命。


    羅纓咦了一聲,側頭向席下一望,她就說怎麽醒來後覺得安靜了,原來大夥兒都在地上跪著呢,君王禦桌前的地麵一片狼藉,“這是怎麽了?”羅纓忍不住問道。


    一旁候著的內務總管柳公公正要接話就收到封惠王的一眼瞪視,忙惶恐地回道:“剛剛傳膳的幾個宮女不小心打碎的。”


    羅纓哦一聲表示知道了,打碎的還真徹底呢,君王的禦桌上都空了,再一瞧柳公公的額頭一塊兒淤青,還滲著血跡,羅纓掩嘴笑道:“柳公公該不會正巧撞柱子上了吧。”


    “娘娘真是料事如神。”柳公公忙拍馬屁道。


    羅纓才不聽他瞎扯,吩咐禦醫給柳公公瞧瞧,轉頭又看向王上,一埋首貼近他的胸膛,細語盈盈道:“擔心我所以發脾氣,這樣孩子氣的動作我不會取笑你。”說完羅纓便是一聲嗤笑,他的夫君啊真是太可愛了,做了壞事兒還要在她麵前遮掩,他那明顯就是在害羞嘛,真是越想越覺得王上討喜。


    “喂,你說了不笑的。”封惠王有些惱,看著羅纓抖動的雙肩又不好再發脾氣,隻得喚眾人起身,然後重整宴席。


    像是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般,席上樂舞依然翩躚,浮華將一切掩埋,剛剛聖上的舉動讓所有人心裏都有了數,誰才是後宮之主,而且眼看王後也要臨產,若是產下王子,儲君一事還有反覆的可能。


    羅纓埋在封惠王胸前始終不肯抬頭,後者戲謔道:“小纓子繼續這樣捂著,等會兒又該喘不過氣兒來了。”


    “不會了,吃一塹長一智,同樣的錯我羅纓不會再犯。”羅纓直起身子同王上對視,眼中恢復了往常一般的淡漠,她不會再讓自己陷入情感的漩渦。


    不待封惠王出口羅纓起身下地,福一身稟道:“臣妾有些疲累想先回宮歇息,望王上恩準。”


    “朕送你回宮。”封惠王作勢要擺駕離席,卻被羅纓悄然按下,並回道:“今日是太子滿月宴,王上怎能缺席,於理不合,西宮妹妹生育王兒有功,王上不該冷落了西宮才是。”一側頭又對龐妤道:“妹妹好生侍候王上。”吩咐完才擺駕欲回宮。


    龐妤心裏不舒坦也不好當眾發作,反而對羅纓獻殷勤,叫奴才取了雪狐輕裘,定要親手給羅纓披上,諂媚道:“夜裏不同白日,更是寒涼,瑞公的美意,臣妾轉送與姐姐,莫要推卸。”


    “妹妹太客氣了,本宮對狐毛過敏,用不慣的,所以瑞公大人才沒有送本宮輕裘。”羅纓說到此轉身正對瑞公,話鋒跟著一轉道:“不過瑞公大人卻送與本宮另一件彌足珍貴的禮物,本宮在這裏就謝過瑞公的心意了,有機會本宮再回禮答謝。”


    一言一行十足得體,不僅止住了外間傳言瑞公沒送禮到正宮的流言,而且也如願看到姬子陵追悔的模樣。


    飛揚之色頓上眉梢,珠翠輕顫而兩眉凝住不動,羅纓款步姍姍步出九陽殿,殿外寒風凜冽,將她如扇羽睫染上霜華。


    封惠王雖然人在九陽殿上,但心已經跟隨羅纓而去,忘不掉她強作歡顏的模樣,忘不掉她剛剛羽睫上的淚光,原來她剛剛伏在他胸前是在落淚心傷,封惠王右手不覺撫上胸口,那裏濕潤了一片,好生冰涼……


    文六


    又過了幾日,雖然表麵上風平浪靜,但朝中已經有人迫不及待的想先下手為強,而內宮之中,王上和王後依然相敬如‘冰’,這不,封惠王每日就寢前都習慣到韶華宮走一趟,人來了就隻是坐下,品一杯羅纓親手泡的香茗,瞧著孕腹翩翩的羅纓,心思百轉千回,卻又無法言語,隻能靜默以待。


    封惠王這般愣神的傻樣惹的羅纓捂嘴偷笑道:“臣妾現在一身笨拙之態,又不是什麽妖嬈美人,王上怎就這般愛看。”這些日子,她仿佛越來越喜歡和他相處,每日裏這一盞茶的時間最讓她期待。


    “我一直都看著你,從未變過,隻是你的眼光從沒有為我而停留。”王上似有苦難言,一杯茶才喝了一半就起身離去。


    羅纓聞言笑意頓時僵住,才想開口留人卻見王上已經行到殿門口,外麵的小太監扯起細嗓就是一句起駕回宮的叫聲,恨的羅纓牙癢癢,隻好做罷,卻暗自埋怨小太監不懂事。


    封惠王出了韶華宮,總管柳公公緊趕上一步稟問道:“王上今兒個要去哪宮歇息?”他好趕快通信讓人準備。


    “王後是怎生安排的?”封惠王停步問道,侍寢之事一向都由他的這個王後安排,他也領她的心意,她為他挑的全都是萬裏挑一的美人,好一個不善妒的王後,他禁不住哼笑出聲。


    “回王上的話,王後安排的是容華宮的德妃、錦瑟宮的牟修儀、天祥宮的柳充儀、琉璃殿的董婕妤、紫陽殿的華美人,清漣閣的嶽才人,四品以下的後妃還備了寶林兩人、禦女五人,采女七人以供王上翻牌。”柳公公忙有條不紊的將王後今日安排的人選悉數呈報一遍。


    封惠王聽得頭都大了,真是難為他的王後這麽用心替他安排,哼,當他種馬嗎?一個晚上排這麽多。封惠王內裏有些窩火,故意唱反調問了一句:“還有別的嗎?”


    柳公公躬身不慌不亂繼續回道:“王後說王上若是還不滿意的話,還有雍國剛剛送來的兩個美人。”


    “哼,別國進獻的女人放在身邊終是不妥,若是jian細,後悔莫及。”封惠王故意雞蛋裏挑骨頭。


    本以為這樣就算完了,封惠王正想找個理由回宮生悶氣去,柳公公趕忙又上前一步小聲補充道:“王後說王上要是再不滿意的話,就去……去……”


    “去哪兒?”封惠王沉了聲調問道,那女人居然還有後招。


    “去金陵東街的雲雨樓,天下第一美姬的玉兒姑娘今晚正好客少。”


    “夠了!”封惠王一聲怒喝,嚇的柳公公慌忙跪地噤聲,王上的怒火來的莫名其妙,所有宮人都惶惶不安。自知失態,封惠王強壓下心頭火盡量平靜地道:“算了,擺駕容華宮。”


    王上此話一出,立即有小太監跑去報信,等封惠王駕臨時,德妃早已經打扮妥當恭候禦駕。


    德妃小心翼翼地侍候王上沐浴,然後才服侍封惠王上床,剛剛想替大王寬衣解帶,就聽王上不冷不熱地說道:“朕今日很累。”


    若是以前德妃聽聞此言一定會知難而退,不會再糾纏,這也是他經常來德妃寢宮的原因,她懂事、聽話,所以他才冊封她德妃,而今日德妃似乎不願放棄,解了自己一身綾羅貼上封惠王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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