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就是含笑壽終。


    出雲國守走的時候已經是全國有名的長壽老人,所以撫子對他的離去十分釋然,而她的妹妹嫁給了別國的國守, 也算有了一個好著落,她也就安心了。


    於是,到一海之隔的大唐定居,遠離這個傷心之地,也是順理成章的了。


    大唐的一個小山村


    此時正逢暮冬之際,飄飄揚揚的大雪封閉了這個小山村,在地上堆了半人高,顯然不方便出行。


    身為一隻妖怪,季風華自然是不懼寒暑的,然而撫子還是凡人之軀,所以兩人就縮在房間裏捧著暖爐,坐在暖和的火炕上煮茶喝。


    “啊,今天要煮茶嗎?那個味道有些重……”


    撫子看到季風華拿出茶葉,委婉地表示出自己的意見,在大唐生活了有些年歲,她對大唐流行的烹茶方式也有些了解,那種加入蔥、薑、橘皮等大料爆煮的茶實在不合她的口味,喝起來十分嗆人,雖然冬天喝茶有暖身的功用,她也不想挑戰。


    “我不會把那些大料都扔進去的,就是單純的放進茶葉煮煮看,雖然沒有嚐試過,但總覺著這樣做會好喝。”


    季風華也不知道那種迷之自信是從哪裏來的,有了這個念頭就急急忙忙地去跟刺史討要了一些茶葉,好在她日行萬裏,還會禦劍飛行這樣的把戲,所以這麽遠的路程一刻鍾就趕回來了,沒錯過撫子從午睡中起床的時間。


    有季風華的保證,兩人開始注視逐漸沸騰的茶爐,等茶泡好了之後,季風華先信心滿滿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試毒’,確認味道還可以後,她點了點頭,示意撫子可以喝她那杯了。


    “小心,有點燙。”


    盡管知道撫子是個小心的人,但在撫子動口前,她還是忍不住說了句。


    聽到季風華的提醒,撫子微笑點頭,她吹了吹茶麵,然後輕輕抿了一口,一股淡淡的澀味湧了上來,不過很快就在入口的那刻轉為甘甜,餘香在唇齒間不斷縈繞。


    “好喝。”撫子真心地感慨道。


    扶桑本地也有茶葉,但都是不能入口的粗茶,味道拙劣不堪,比起沒有加工的清水還不如,實在不能下口,而來自大唐的茶葉多是運往平安京的昂貴貨,以出雲國守的權勢很難獲得,久而久之,撫子就對這沒多少名氣的飲料失了興趣,竟是一次也沒喝過。


    不算在大唐喝的加了大料的茶,這還是她第一次嚐試清茶。


    “好喝你就多喝點,我這次要來了很多。”季風華翻了翻裝著茶葉的瓷瓶很是得意,她這次出行可是把刺史家的存貨都拿來了,足夠撫子喝很久的。


    “你又去刺史家打劫了嗎?還以為你改了這習慣呢。”撫子咽下一口茶湯,為倒黴的刺史奉上同情。


    “沒有,自從來到大唐我可是改邪歸正了,我用一瓶酒換了這些茶葉,刺史好像不愛喝茶,用茶葉能交換酒他可是開心的很呢!”


    隨著時間流逝,季風華慢慢開發出了多種多樣的能力,有一次她在試驗能力時發現抽掉酒裏的一點水,就能讓酒味更加濃厚,由此製出了味道濃鬱的酒。這樣的酒一出現就大受歡迎,在改邪歸正後她用這樣的酒來交換東西,可是從沒遭到拒絕呢。


    而且她們倆來大唐定居的時候在幹旱的地方布了場雨,讓刺史尤為感激,就算沒有酒,也不會殘忍的拒絕她的請求吧。


    “刺史家的都被你拿來了,但是,這種茶葉應該是賞賜下來的貢茶,這些喝完你要去哪裏取呢?”


    看到季風華得意洋洋的樣子,撫子就忍不住想要刁難她一番,希望能欣賞到她愁眉苦惱的模樣。


    自相識以來,很少看到她有苦惱的樣子,因此撫子就對這樣的表情更加珍惜,總是想把她的各種樣子都看個遍。


    “是貢茶也不用擔心,我還找到了茶樹的種子,想喝直接種就行了。”


    說著,她就把一顆種子丟到窗外,明明是不合時宜的季節,種子一鑽到雪裏就開始紮根成長,不一會兒一棵亭亭玉立的美麗茶樹就長好了,而季風華動動指頭,茶樹就又自動變成茶葉和種子,一同乖巧的跑進屋子裏。


    “真是方便啊,每次看你施法都不可思議。”


    看到這樣也沒能難住她,撫子有點小遺憾,但轉而就釋然開了,能跟這個人呆在一起就覺得很安心了,偶爾錯過一兩個不為人知的表情也沒什麽,因為……沒有人能比她更了解她了。


    想到這兒,她不禁靠到季風華的身邊,貼著她的耳根說出了請求:“請抱抱我,我有些冷呢。”


    “這個…你不是正抱著手爐嗎?”


    “請抱緊我,比起手爐,還是靠著你更暖和點。”


    在這個融融的暖冬,有沉睡的種子正在積蓄力量,期待在春天甦醒。雖然陌生而又熟悉的記憶經常化為片段在心間一點點的閃過,但度過的冬天卻是真真切切的,將作為記憶的一部分,永恆的存留在那裏。


    第150章 番外二


    夢該醒了。


    五十多年的相處宛若一場虛空大夢, 到了最後,兩人的記憶都恢復的七七八八,卻都沒有說出口,而是維持著原先的樣子安然度日,直到最後撫子的化身含笑而逝,季風華才結束了這場變故重重的歷練。


    回到位麵商店後,有萬般的滋味湧上她的心頭, 雖然修煉的日子占據了她的大多數時間,沖淡了她的情緒,但將近兩萬個日月的相處也不是假的, 在那場如夢似幻的轉世重生中,她跟撫子建立了深厚的情誼,這種感情哪怕在回歸到本體之後也割捨不清。


    她是如此,恐怕撫子再鐵石心腸, 也不是沒有受到影響的吧。


    在最後的那段時光裏,兩人都覺醒了記憶, 但撫子仍然恍若無事跟她度過人生的最後,也是兩人在五十多年裏無聲的默契。


    然而,雖然對兩人的感情有信心,但那也僅限於平安京那個位麵。幸福的家庭、美好的童年, 這些東西不屬於撫子,也不屬於她,那些自童年起就培養起的東西已經如同烙印印刻到了兩人的靈魂深處,即使再怎麽抹去記憶重來, 也不能抹去那些刻到骨子裏的東西。


    也因如此,平安京的那些日月隻能是一場美好的夢,夢醒了,也就煙消雲散了罷。


    之後的日子,在遠古位麵穩固境界的時候,季風華不是沒有想過和撫子再續前緣,然而她在科技位麵留的字條沒有任何回復,看起來撫子是把那段經歷當做人生中微不足道的一點插曲,沒有再和她聯繫的打算。


    如此也好。


    盡管出於無聲的默契,季風華知道撫子以後不會再去找她的麻煩,但她還是繼續在遠古位麵修煉,希望時間能淡化這五十年的記憶,然而海藍位麵發生的新情況讓她不得不中止這種行為,匆匆地趕回海藍位麵收拾爛攤子——


    沉睡在海裏的那隻不明生命終於清醒了,而且在沒清醒前就搞出了大事來。


    在假期,神秘研究社的成員們去印加鎮旅遊,在當地人手裏得到了一本像是魔法書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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