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主和周圍的人再貪婪眼饞白衣禪修手裏的佛珠,也不敢正大光明地搶。


    能隨隨便便拿出五顆珍貴至極的六階內丹的人,在萬佛殿的地位能低到什麽地方?


    若是得罪這麽一個人,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沒什麽用,照舊會被萬佛殿抓出來。


    一穀二殿三門十宗,萬佛殿能作為修真界勢力前三的宗門,怎麽會沒點兒底蘊?


    當然,出身僅僅是一部分,他們不僅僅忌憚白衣禪修背後的宗門,更加忌憚他的實力!別看這個白衣禪修年紀不大,但實力之深厚卻令人咋舌,在場竟然沒有一個人能看穿他的修為!


    攤主想想幾年前的小沙彌,再看看人家現在青蔥水嫩的模樣,很容易就能推算出他的年紀。能在這個年紀達到這個實力修為……縱觀萬佛殿,貌似隻有一位能符合所有條件……


    想到那個身份,攤主覺得自己的頭皮都要炸裂開來了。他怎麽就那麽嘴賤呢,怎麽就忍不住一時的利益誘惑,將東西低價賤賣給另一個人了?想到這裏,當真悔青腸子。


    白衣禪修又重複了一句,攤主這才哆哆嗦嗦地找回自我,將秀暖瑩的容貌和穿著形容了一遍。當白衣禪修聽到對方脖子上掛著一件玉蓮墜子一般的瓔珞,少年的眸子亮了亮。


    鬼使神差的,他連忙追問攤主,“你說那個女修戴著一個玉蓮墜子的瓔珞?那麽……她容貌如何,是不是蒙著麵紗,戴著幕笠的……年紀和聲音怎麽樣,聽著是不是……”


    少年拋出一連串的問題,攤主隻能搖頭再搖頭,那雙烏黑明亮的眸子漸漸暗淡下來。


    秀暖瑩出門那天,她雖然戴著三生蓮玉墜,但沒有戴麵紗也沒有戴幕笠,碎丹結嬰之後,她臉上的傷痕已經盡數消失,容貌眉眼偏向真正的自己,和秀曲清大相徑庭。


    就算如今現在秀曲萍和秀曲汐麵前,她們也認不出自己,何必繼續遮掩?


    得到否認的答案,白衣禪修深吸一口氣,口氣變得有些冷淡和失落,但並沒有責怪對方的意思。畢竟當年是他爽約了,不能指望對方多年之後還留著那串佛珠。


    縱然如此,心中依舊有不快,和攤主說了句,“既然如此小僧就不打攪施主了,告辭。”


    白衣禪修快步遠離,本來還有幾人準備尾隨殺人奪寶,不過察覺到對方身上隱約傳來的氣勢,瞬間驚得不敢動彈。若是秀暖瑩在這裏,估計能發現少年周身的氣勢竟然不比她弱!


    少年離開攤位之後,腳步頓了頓,轉身去往法華宗落腳處。按照萬佛殿的規矩,在千佛會沒有開始之前,不管是誰都沒有資格進入萬佛殿存在的虛空秘境,隻能在阿羅城逗留。


    是的,萬佛殿雖然是在中州,但嚴格意義上來說卻不是。


    自從廢棄宗門舊址之後,他們將嶄新的宗門建立在一個偶然發現虛空秘境之中,那裏的靈氣比中州濃鬱不知多少倍,還有十數條完整的粗壯靈脈。


    萬佛殿能成為修真界排名前三的勢力,自然擁有神秘的底牌,資本不容小覷。


    宗門位於獨立在中州虛空之中的秘境之中,他們和外界的交流並不多,顯得神秘而強大。其他宗門想要動一下萬佛殿也動不了,因為根本找不到秘境入口,真正的易守難攻!


    作為宗門依仗的資本之一,入口自然不能輕易泄露給外人。哪怕是千佛會開始在即,受邀請的宗門代表也沒有資格提前進入萬佛殿,隻能在阿羅城暫時停留一段時間。


    作為十宗之一,又是禪修宗門中比較有代表性的存在,法華宗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白衣禪修熟門熟路地來到目的地,臉上維持著淡淡的笑意和來往禪修打招呼。


    然而,若是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他臉上的那份笑意並沒有透入眼底。


    對於他來說,法華宗是他童年值得紀念的地方。不過,這份紀念不是因為這個宗門名字,而是因為待在宗門之中的人,例如圓重禪師和湛遠師兄,這兩人也是他最敬重的長輩。


    因為如今的身份有別,白衣禪修也沒辦法直接喊圓重禪師為師尊,而是“大師”作為稱呼。至於湛遠,明麵上也沒辦法喊師兄了,要是談論起輩分,他可比湛遠的輩分大多了。


    不過這都是在有外人在的時候,若是沒有外人,他照舊是喊湛遠為哥哥。


    “怎麽了,大老遠就聽到你的腳步帶著怒氣,有人給你委屈受了?”一如往昔,湛遠依舊是那一身簡單的僧袍,隻是眉目間的青澀已經完全退去,銳氣也全然化作溫和。


    他正安靜地打坐念經,耳邊卻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嘴角不由得微微揚起。


    哪怕秀祁玉到了萬佛殿,和法華宗沒有緣分,但兩人之間好比家人一般的情誼卻沒有變化。在湛遠看來,秀祁玉不像是高高在上的元嬰期修士,更像是一個還沒長大的小弟弟。


    白衣禪修,也就是已經長大成人的秀祁玉聽到他這麽一說,腳步略微一僵,有些頹惱地屁股坐到湛遠身旁的蒲團上,無聊地撥弄著念珠,“哥哥……我有些不開心……”


    聽到這麽幼稚的抱怨,湛遠啞然,抬手撫了撫對方光溜溜的腦袋,問道,“為何不悅?”


    秀祁玉在旁人麵前還能裝出風光霽月的高僧模樣,但是對著湛遠卻懶得裝,他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樣,一邊幼稚撥弄念珠,一邊將來龍去脈說清楚。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這麽生氣,到底是因為自己看重的重要佛珠被人買走了,還是因為碰上一位疑似秀暖瑩的買家,卻在最後被證實是自己想多了……仔細思量,似乎後者更多一些。


    從秀祁玉口中聽到秀暖瑩的名字,湛遠手中撚動佛珠的動作微微一頓,仿佛想起了什麽,有些歎然地說道,“祁玉……妙蓉的事情,已經如此了,你何必想不開?”


    當年封印裂縫不成,反而被魔物發現,秀暖瑩斷後讓他和柳隨風逃走。


    好不容易甩開追兵,等過了一些時候再回去,一夕之間,整個崆峒宗人去樓空,滿目瘡痍,也沒有秀暖瑩的消息和蹤跡。他們以為對方已經走了,但尋找多時依舊無果。


    漸漸的,湛遠也接受秀暖瑩已經遇難的事實。畢竟當時的陣勢這麽恐怖,誰有信心逃脫得掉?可是,當他將這個消息帶給秀祁玉,這個固執的弟弟卻一直不肯承認,總覺得秀暖瑩還活著。若非萬佛殿管製嚴格,他早就偷溜出來找人了。


    也幸好萬佛殿管得嚴格,不然依照秀祁玉這個性子,跑到修真界闖蕩,還不被人剝皮拆骨?


    “反正我不承認阿瑩出事了……她肯定還活著……我們都約好了,她會來萬佛殿看我。”


    秀祁玉依舊固執地強調,湛遠聽到他對秀暖瑩的稱呼,頓時又是頭疼,連佛經都念不下去了,十分認真而嚴肅地糾正說道,“你要喊她姐姐,她若知道你這麽喊她,不會生氣?”


    秀祁玉沉默一會兒,清冷的容顏微微一暗,說道,“若是她生氣了,能回來看我,再喊一百聲我也願意。可現在,她又聽不見,隻有你我知道而已……喊兩聲又如何?”


    湛遠知道話題又繞回來了,對於秀祁玉的固執簡直沒轍。細細想來,秀暖瑩當年和祁玉接觸的時間和次數也不多,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將對方深深記住這麽多年……


    兩人沉默一會兒人,湛遠主動轉移話題說道,“你那串佛珠被人買走了,可是有問過那人是誰?如今住在哪裏?若是有機會的話,想辦法買回來吧……”


    秀祁玉對自己認準的東西都十分固執,必然要得到才善罷甘休,誰也糾正不了。那串佛珠,他好久之前就聽秀祁玉嘀咕了,念叨這麽多年卻落到旁人手裏,他不炸毛就怪了。


    秀祁玉點了點頭,悶悶地應了一句,“嗯,我知道……”


    湛遠看著他還帶著稚嫩的麵容,不由得覺得神奇,不管怎麽想,他都沒辦法想象這樣帶著稚色的秀祁玉在前不久渡過元嬰雷劫,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元嬰大能,明明還是個孩子。


    “聽師尊說,千佛會之後的秘境考驗很有風險,你記得好好修煉,別仗著自己是元嬰期修士就無所顧忌了……”湛遠明知道秀祁玉身處萬佛殿,得到的消息比他的更加靈通,但依舊忍不住多多叮囑兩句,對方也是點頭如搗蒜,可惜的是,明顯沒有聽進去。


    萬佛殿的人對他十分看重,嚴防死守那麽多年,眼瞧著他修煉到元嬰期才堪堪放手,放心讓他在外頭走動。


    若是不小心折在千佛會秘境之中,那些個老家夥還不爆炸?


    別看秀祁玉年紀最小,但實力卻是第一階梯的。可實力再強,沒有相應的閱曆和心性,還是容易著了人家的道。


    湛遠就是擔心,秀祁玉這麽單純,會不會被那些狡詐陰險之輩欺負。


    秀祁玉百無聊賴地陪著湛遠念了一會兒經文,看著外頭沉沉降下的夕陽,突然問了一句,“哥哥……你說,阿瑩的請柬會不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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