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位大能到來的消息,除了他自己和已經魂飛魄散的執雷仙人,再無旁人知曉。


    低頭看了眼已經散魂的執雷仙人,這位大能咧了咧嘴,笑得有些嘲諷。


    號稱最是公平的雷劫,沒想到卻有人肆意亂用特權,若非自己閑著無聊過來看看,說不定那個小丫頭如今都要麵對飛升雷劫了吧?仙界真是安寧太久了,久得讓那些人連自己的本分都看不清了。天道賦予對方掌控雷劫的權力,卻不意味著他可以肆意操縱旁人生死!


    “哼,還真是最毒婦人心……斬草除根,未免太過了……”遠遠的,似乎留下這麽一句話,“這次我可是有救了她一次,那個死禿驢可是欠了我兩條人命人情,不知以後該怎麽還。”


    施展神通,腳下不過是邁了一小步路,人已經從滿是雷雲聚集的天雷池瞬間出現在一片落英繽紛的桃林之中。他一身長袍衣裳,袖口寬大堆疊,帶著一股語言難以描繪的儒雅。


    視線落向桃林深處的八角亭上,裏麵正站著一名容貌絕色的宮裝女子,她看到他出現,抬手理了理鬢角的發,向著他迤邐走來。那人穿著桃紅裳裙,香肩微露,精致的鎖骨令人遐想。


    “仙君方才去哪兒了?”女子輕啟紅唇,明亮的雙眸帶著些微的詢問,聲音清脆如銀鈴。


    男子勾了勾唇瓣,抬手將女子攬入懷中,似乎看著世界上最珍貴的瑰寶那般深情專注,他說道,“為夫不過是走了短短半個時辰,你就這麽想了?看樣子,本君魅力不減當年啊。”


    聽男人說這麽不正經的話,女子險些啞然失笑,用帶著些微媚意的眸子微微瞟了他一眼,嗔也似地說道,“仙君這是怎麽了,可是在取笑妾身半點兒離不得你?”


    聽到女子話語中帶著的羞惱怒意,男子連忙將臉上戲謔的表情撤下,連忙哄著她說道,“你這可是誤會為夫了,你若是半點兒離不得為夫,為夫還求之不得呢,怎麽會取笑你?”


    女子撲哧一笑,零星的笑意散布整雙眸子,帶著令人心醉的風情。


    看著男人生怕自己生氣的模樣,她不由得啞然失笑,含笑著說道,“還是這麽油嘴滑舌,真不知道該信你哪句話。既然這樣,那你老實坦白告訴我,你方才去了什麽地方,又做了什麽好事情?別想試圖敷衍我,不然等我發現了,到時候你可要為此付出代價。”


    被稱為仙君的男人扯了扯嘴角,麵對女子的“嚴刑拷問”,他十分沒有骨氣地選擇了坦白。


    “你可是記得之前我說過的那個天機門的小丫頭?我將自己在下界的禮物贈予她,她倒是沒有辜負我的期待,不過渡劫元嬰雷劫的時候,遇見了一點兒小岔子,我便去看了看。”


    男人將事情大致說了一遍,並沒有任何隱瞞。等他說完,這才長長歎了一聲,“也不知道仙界這是怎麽了,仙魔大戰安寧之後這麽多年,一個一個都漸漸沉迷繁華之中,忘了自己的本分了。天道讓他掌管天雷池,是看重他的公正,可不是讓他用權力討誰歡心……”


    絕色的宮裝女子聽到這話,又見男子眉頭深鎖,不由得伸出纖長細手,將他眉間蹙起的褶子撫平下去,溫聲道,“仙君何須多慮?當年仙魔大戰那般激烈慘重,仙界也扛過來了,如今天下太平,處處歌舞升平,人才輩出,難道還不能渡過這一劫?”


    男人搖頭說道,“這不一樣,仙魔大戰是退無可退,不得不戰,不戰就是一個死。如今大戰結束,各人論功行賞,一個一個都以為自己該到了享樂的時候。如今再有波瀾,誰知道他們還能不能提起背水一戰的湧起……連執掌公正雷劫的人都這麽昏聵,更遑論旁人?”


    女子對仙界大勢不是十分了解,大部分細節都是通過男人知道的。


    聽他這麽說,本來還算樂觀的心情猛地沉了幾分,連帶著明媚的容顏也染上憂思。


    男人有些好笑地撫了撫她的鬢角,說道,“莫要慌亂,本君當初說了護你一世安樂無憂,自然不會食言。在我為你營造的天地之中,什麽都不用擔心。”


    女子眼喊深情,兩人默默凝視,情到深處難自禁,自然是一番春色柔情。


    而此時此刻,秀暖瑩和長歌宗掌門卻有一種想要罵娘又罵不出來的感覺,特別是秀暖瑩,她覺得自己被人狠狠耍了一把!今天的雷雲其實是逗比麽,還是腦子長了坑?


    本來天空的聲勢就十分浩大,雷雲濃鬱得都要凝成實體了,哪怕用腳趾頭想一想,也該知道下一道雷劫的威勢有多麽恐怖,秀暖瑩都已經絕望地做好魂飛魄散的心理準備。


    然而下一瞬,醞釀良久的雷雲沒有降下更加恐怖的雷劫,而是待了一會兒,默默散開了。


    對的……雷雲散開了,甚至連剛醞釀結束的雷劫也像是被什麽東西猛然掐住,戛然而止。


    直到夜空已經恢複正常,掛著零星一些星星,秀暖瑩這才回過神來。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再看看一片寧靜,甚至連夜風都沒有的夜空,瞬間有種入墜雲雨霧海之中的感覺。


    她覺得自己懵逼了,天底下有這麽戲劇性的雷劫?哪怕她再沒有嚐試,也知道雷雲一旦醞釀完畢,斷然沒有不落下的道理。可就在自己麵前,已經成型的雷劫竟然倏地消散了。


    “我這算是……渡劫成功了?可是……這也太過……荒誕了……”


    秀暖瑩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確定沒有後續,這才長長鬆了口氣。等


    她完全放鬆下來,發現自己身上的衣裳早已被雷劫毀去大半,破破爛爛的模樣實在有礙觀瞻,臉色不由得黑徹底,心中一念升起,整個人又在原地消失,進入天然秘境。


    天然秘境隻有自己一個人,她自然不用太過擔心,褪去殘餘搭在身上的焦黑碎布,秀暖瑩一腳踏進溫度稍稍高一些的溫泉之中。之前太過緊張,神經和肌肉都靜靜繃著,如今完全放鬆下來,無盡的疲倦感和酸軟感湧上心頭,令她覺得無比倦怠。


    長如瀑布的黑發傾瀉而下,披在肩頭,用溫水洗淨身上的汙垢,整個人神清氣爽地走出浴池,換上一身比較普通的女子裝束,長發挽了個簡單的發髻,珠翠零星點綴,十分樸素。


    又修煉鞏固一會兒修為,確定自己已經恢複到最佳狀態,她這才閃出天然秘境。此時此刻,外頭已經是豔陽高照,經過雷劫肆虐,本來就廢棄的崆峒宗舊址更加荒蕪雜亂,滿眼瘡痍。


    秀暖瑩出現的一瞬間,仍在護法的長歌宗掌門就發現了。他猛地睜開眼睛,視線落到秀暖瑩那邊,正巧,對方也在看他。這個發現令他神經一繃,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分心。


    昨晚超出常識的雷劫,已經讓長歌宗掌門在秀暖瑩身上打上“危險”的標簽,最好避而遠之。


    但誰能告訴他,若是秀暖瑩主動過來,自己又該如何應付?隻能見招拆招,隨機應變了。


    秀暖瑩自然沒什麽惡意,她製作的機關獸都已經陣亡,如今代步的工具是一件十分不起眼的法器長劍。她直接禦劍飛行過去,準備接觸一下那幾位圍觀她渡劫的圍觀吃瓜黨。


    若是換成旁人,在沒有經過允許的情形下圍觀自己的渡劫,肯定會引起不滿。


    不過秀暖瑩卻是例外,反正這些人從頭到尾都安靜圍觀,也沒有跳出來攪合,也沒弄出什麽幺蛾子,圍觀就圍觀好了。


    在這種方麵,秀暖瑩總是出乎預料的心寬。


    “敢問這位道友,如何稱呼?在下秀暖瑩,南州人氏。”


    長歌宗的幾人都還在吸收雷劫,默默體悟之前的感受,掌門也不能將他們喊醒,打斷這種感悟。


    這種領悟是需要靠機緣的,若是錯過這次機會,誰也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找到。


    所以,沒辦法離開的長歌宗掌門,隻能硬著頭皮看秀暖瑩接近,一落地就甩出這麽一句話。


    然而等他聽到南州人氏四個字,頓時忘了心中的尷尬。


    要知道這裏可是西州邊境,接壤荒土沙漠,靈氣稀薄至極,自然沒有辦法和鍾靈毓秀的南州相比。


    一個南州的修士不在南州渡劫,跑來西州邊境做什麽?這不是找虐麽?


    不過誰都有難處,世間也總有重重令人措手不及的事情,也許秀暖瑩隻是倒黴碰到雷劫,提前渡劫了?長歌宗掌門自動腦補,給她找好了合適的理由。


    內心活動再豐富,表麵上的架子還是要端住的,長歌宗掌門作了一揖,並沒有因為秀暖瑩看著年輕就輕視她。


    畢竟,之前超出常理的雷劫還曆曆在目,那一道道雷劫在他心中留下深刻印象。


    哪怕不知道秀暖瑩的真實底細,但長歌宗掌門還是不敢隨意小瞧她,反而將她看得十分重。


    “老朽長歌宗掌門,如今正要趕往中州參加萬佛殿舉辦的千佛會。道友這是準備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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