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還在返還!


    更多的記憶出現了。


    她看見記憶中的自己,走在梅森號致命而令人絕望的通道裏,舷窗外,是無盡的星雲和閃耀而遙遠的恒星。


    她看見自己穿過高大茂密的森林,聽見無盡的笑聲,以及無數在這裏陷入瘋狂的科研人員們的呼喊——


    “我們在這裏,我們很快樂!”


    她聽見磁帶轉動的聲音,看見在屏幕上出現的一排排字體,以及那熟悉的聲音——


    【首先,歡迎您加入德愛醫院這個充滿愛和關懷的大家庭,我們不會歧視任何一名病人,並且為病人提供適當的治療!】


    她看見一隻狐狸從黑暗裏探出頭來,村落的惡意凝聚成瘋狂的雛形,世代由人退化成為的野獸藏匿在無盡山林中。


    她聽見地鐵運作的聲音,還有那熟悉的規則……


    “歡迎來到七號地鐵,請遵守乘車守則……”


    她看見冰冷黑暗的大停電都市,鋼筋水泥之間,竄過的恐怖怪物。


    那是路燈下一個小女孩,微微偏著頭,穿著裙子,獨自站在街邊。


    她沒有眼睛,裂開的嘴,露出三層利齒。


    即便是女孩沒有回頭,蘇搖鈴也知道,此刻她的後腦上貼著一隻詭異的寄生蟲!


    那是黑暗剛剛降臨,大停電,出沒在黑暗裏的怪物……


    她想起來了!


    安子亦等人眼熟,是因為他們是一起通過副本的隊友。


    吳老師眼熟,因為她是777。


    那些怪物眼熟,則是因為她曾經在灰燼高中之外的地方見過它們!


    小蟲體像是寄生在人體後腦的那些蟲子,而沒有眼睛,三層利齒,詭異的人蟲寄生狀態,則和當初她所在的城市遇到的怪物極度相似。


    那些怪物曾經一路追逐他們直到七號地鐵站口。


    還有在各種廣播和喇叭裏傳出的巨大生物的叫聲,也和“校長”這種生物一樣。


    鱗片皮膚,無臉怪物……


    但它們又有細微的差別,在加上記憶的胡亂,讓她並沒有第一時間認出這些怪物。


    隻是不知道,這些怪物和那些降臨在她所在世界的那些怪物有什麽區別,又或者,它們是同一種怪物不同時期的形態。


    過去的改變,讓灰燼高中的未來發生了更加劇烈的震蕩。


    空氣中的灰燼正在漸漸消失,並不是消散,而是從時空上徹底消失,永不存在!


    那些爬行在地上的無眼怪物們正四散而逃,時空的力量帶著無法反抗的威壓,一點點將它們徹底從這個世界抹去。


    而在奔逃的怪物之中,還有一個靈活的身影在跳動。


    一邊跳動,一邊迫不及待用最快的速度抓取身側的所有怪物,張開嘴就開始吞噬!


    怪物:!!!


    我們都要死了,怎麽還有人趁火打劫!


    777一邊吞噬一邊叫,“我超,我超,你們死的慢一點啊,再讓我多吃幾個,滋遛滋遛!”


    如果老餘的召喚頁沒有變灰,此刻估計已經羨慕嫉妒紅了眼!


    很快,所有的怪物都消失了,而777也扶住肚子,打了一個飽嗝。


    安子亦等人從行政樓出來,卜程程昏迷了,他們也發現怪物的消失以及學校變得正常,知道是蘇搖鈴成功了,便把卜程程找了個教室先放一放。


    其他人趕到操場,正好看見已經恢複了原樣的777。


    場麵是這樣的——


    在大家劫後餘生的慶幸目光中,出現了一個四隻眼睛,摸著自己圓鼓鼓的大肚子,一臉滿足的高大男人。


    這個男人還轉過頭,用四隻眼睛看向他們,微微一笑,揮起手來,“呦,行啊,你們幾個還沒死。”


    安子亦等人:“??”


    好在眼前這個四眼怪物和那些無眼怪物不同,沒有要攻擊他們的意思。


    於清環顧四周,沒看見陸野和蘇搖鈴,倒是看見趙曉隨——也就是隨叫隨到,跌跌撞撞從遠處跑來,“解決了,蘇搖鈴,不對,是張無語,也不對,哎,我糊塗了,反正,她,她上了頂樓,怪物們全都死了!”


    安子亦見隨叫隨到沒事,也和他們一樣想起了自己原本的身份,鬆了口氣,但隨後又擔憂道,“那她人呢?陸野呢?”


    按理來說,現在應該一切都結束了才對,為什麽他們還沒離開這個世界,為什麽沒有出現結算?


    為什麽,他們還在這裏?


    趙曉隨說,“不對啊,怎麽我們進入這個副本之後沒有看見譚青?”


    他們之前可是嚐試過,原本以前可以隨便在每一層通關之後離開塔,但現在似乎不可以了。


    譚青怎麽沒和他們一起出現在車上?


    不會和現在蘇搖鈴的失蹤一樣有什麽問題吧?


    777看向遠處的藝術樓方向,“別著急,”


    他說,“老板還沒醒來呢。”


    蘇搖鈴還在接受記憶。


    她像是在無盡紛飛的畫麵中,不斷看見過去發生的事情,記憶的返還並沒有停止在她們進入第三層,也沒有停留在七號地鐵和黑暗初降臨。


    記憶還在往前回溯!


    她看見自己的過去,看見來來去去的人,看見她在網上留言,和其他人一起討論那個她解出來的奇怪日期,也就是日後大黑暗降臨,怪物出現的日子。


    有一個網友問她,你是怎麽算出這個日子的?你所寫的這個日期,和我爺爺死之前告訴我的一個時間一模一樣。


    蘇搖鈴沒有回複那個網友,而是看向自己找到的那個筆記本。


    她的父母留下的筆記本。


    記憶繼續往過去回溯。


    “你父母的車禍的確是意外……要不然以後跟著我們過……”


    “這個孩子挺堅強的,沒哭沒鬧。”


    “真讓人心疼……”


    “……”


    “生老病死是正常的事,”


    媽媽說著,“所有人都會死,最重要的是活著的時候活得快樂,高興一些,你看這個電視劇,這個女主就拍的很傻很天真,難怪被人賣了也不知道,活著沒享福,死了還遭罪。”


    小蘇搖鈴:“……你在我這個年齡段觀看大量懸疑謀殺題材的影視作品,還和我分享觀影體驗真的好嗎?”


    媽媽歎了口氣,“你不明白,或許哪一天,我和你爸就走了,你一個人也要照顧好自己,這個世界上,很多人都是一個人過日子的,外麵的世界相當危險,你得多個心眼。”


    “你們不就是兩個人過日子嗎?”


    “那是他運氣好,小時候就遇見我了,不然也是孤勇一輩子的命。”


    “……”


    她看見年幼的自己睡在沙發上,隱約聽見一些模糊的對話。


    女人的聲音說,“魔神之爭隻是一個騙局,”


    男人問,“這裏的寶藏也是騙局?”


    “是……引來無數的爭鬥……現在看來……”


    “你說得對,但是搖鈴……”


    “你怎麽確定,我們的孩子沒有受到……布局……連那個圓錐曲線都被騙了,下棋的人……”


    “……的確……一部分……你我知道的也不一定是真相。”


    這兩個謎語人一聽就是她的父母。


    隻是這段對話,埋在她潛意識的深處,並不是什麽值得牢記的對話。


    就算是清醒的她當時聽見這段內容,估計也隻會以為這兩人在討論哪款新遊戲的劇情。


    魔神,寶藏,布局什麽的,這不就是遊戲劇情嗎?


    現實正常人誰會一本正經討論這種東西。


    回溯已經走的差不多了,比起一開始混亂和紛雜,現在就連這些記憶畫麵都開始變得透明起來。


    她隱約感覺自己快要醒來。


    但她最後一瞥,卻看見了一個一閃而過的,極快的記憶片段。


    她的媽媽站在街邊,手裏拿著一雙可愛的小鞋子,“就這個吧,這個可愛,跑起來還會發出吧唧吧唧的響聲,小孩一定喜歡。”


    說完,看了一眼蘇搖鈴的方向。


    而此刻她的方向想起爸爸的聲音。


    “她盯著這鞋子呢,肯定是喜歡。”


    那鞋子一看就是給三四歲的孩子穿的。


    店員走過來,笑著問要不要裝起來。


    媽媽抬頭,滿意點頭,然後說,“給我拿兩雙。”


    蘇搖鈴呼吸一頓,


    她想看清那記憶裏的更多細節,但來不及了。


    為什麽,


    同樣的鞋子,要買兩雙?


    記憶返還結束。


    所有的一切消失了。


    摘月樓,屍坑,舊宅,銅鏡,飛船,森林,醫院,地鐵,留言,鞋子……


    一切都消失得幹幹淨淨。


    她站在廣場旁邊的雕像附近,777嘿了一聲,自己鑽回了瘋狂之書,而安子亦等人見到她,都激動起來,“太好了,你沒出事!”


    蘇搖鈴皺著眉。


    她還在想剛才看見的無數記憶。


    尤其是最後一幕。


    腳下的土地開始輕微震動,一個個人影從虛無到凝實——幾個學生從他們身邊快步走過,邊走邊聊天。


    “一會筆記借我抄抄!”


    “下午音樂課呢,有的是給你抄筆記的時間。”


    “對了,你有沒有覺得最近天氣冷了好長一段時間。”


    “你關心這個幹嘛,馬上考試了,考試才是最重要的!”


    “同學,快上課了,你們怎麽還在這裏?”


    於清等人聽見聲音,轉頭一看,見是一個臉上帶著笑容的中年女人。


    是……教語文的宋老師?


    她像是不認識幾人一樣,“快回教室吧。”


    說完,宋老師若無其事走向了教學樓。


    安子亦知道是蘇搖鈴改變了一切,讓怪物消失,所有人都恢複了正常,他問:“陸野呢?”


    蘇搖鈴回來了,卜程程也沒出事,其他所有人都恢複了正常,那麽,陸野呢?


    蘇搖鈴沒回答這個問題。


    而在這一刻,上課鈴聲響起的瞬間——


    廣場上的幾個玩家同時消失在了這個世界!


    天空沒有太多雲,第一次,帶著溫度的日光穿透了濕冷的空氣,照在灰燼高中正在噴出新泉的雕像上。


    校門口的大樹抽出了新芽。


    上課鈴過後,學校裏安靜下來,隻有風吹過走廊,門窗,吹動他們的課本。


    後排的一個學生站起來,打了個噴嚏,然後緊急關上了最後一扇窗戶,阻擋冷風。


    關上窗戶,他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但他的目光還是不自覺落在靠窗那兩個空著的桌椅上。


    總覺得那裏似乎曾經也是坐著兩個同學的。


    奇怪。


    老師敲黑板的聲音讓他回過神來,又投入到課堂之中去。


    沒有人會記得曾經這裏發生過多麽可怕的故事。


    沒人會想起那個飄滿灰燼的死亡校園。


    也沒有人會記得有一個少年,曾在沒人理解和信任的時間裏,一次次試圖去拯救他們。


    在他痛苦而瀕臨崩潰的無數個日子裏,沒有選擇直接一死解脫,將所有的一切交給怪物。


    更沒有人會知道,少年曾為了一群不相識的人,提前燃燒了自己的生命。


    但他們在路過那兩張空桌時,偶爾也會有莫名的錯覺。


    好像在另一個時空,他們曾經被守護過,拯救過。


    陽光落在窗戶上,透過關緊的玻璃照進來。


    一切都是那麽美好,又充滿了希望。


    瘋狂之書裏的很多怪物還在恢複期。


    隻有777這個準b級怪物,在加上它獨特的隱藏能力,才能在灰燼高中活下來。


    立方體是她對失憶後的自己的第一層保護,777就是第二層手段,現在看來777還算合格,知道不停製造事情,刺激他們的精神認知。


    777是召喚體,並非不死不滅,隻是它的生命和瘋狂之書連在一起,團子也沒有受到影響,隻是被隔斷了和她的聯絡,想也知道是“校長”幹的事情。


    所有的異能者到了它的地盤,都會變成普通人,而普通人在這裏隻有死路一條。


    “糟糕,頭好癢,不會是要長腦子了吧?”


    吞噬了太多怪物的777忽然著急道,“完了完了,老板,我已經有了四隻眼睛,不能再有兩個腦子了!”


    這樣以後找到女朋友,還怎麽複合啊!


    一看見他四隻眼睛的本體就什麽戀愛的想法都沒有了啊!


    團子:“笨蛋,你是要進化了!以後你就會從小垃圾,變成大垃圾啦!”


    什麽……b級召喚物還是垃圾嗎?


    777每次在團子麵前,都說不出話來。


    誰讓人家是書靈,是優秀的高等級召喚物,而他隻是一個從底層幽靈爬起來的打工人呢!


    難怪當初自己搶不過團子。


    蘇搖鈴也察覺到777的變化。


    要徹底進化b級,相當於成為鑽石玩家,比白銀,赤金還要高一個等級。


    之前777就一直有隱約進入b級,但又不穩定的狀態,現在吞噬了大量的灰燼怪物,終於要徹底進入b級。


    怪不得人人都想走歪門邪道,靠著吞噬別人進化,的確比自己一步步往上爬容易多了。


    蘇搖鈴:“也難怪當時在七號地鐵上你那麽想吞噬我。”


    777一滴冷汗,“老板,都是什麽年歲的事情了,你不能因為進行了記憶回溯,就全都翻出來算舊賬了吧,這麽多年,我跟著你沒有功勞也……”


    說著說著,它就沒了聲音。


    蘇搖鈴知道它這是陷入了突破之前的沉睡,就和灰燼高中的“校長”一樣,如果當初“校長”不是想要徹底吞噬陸野,來一波大的發育,它也不會陷入沉睡,減弱了對學校的控製,讓陸野逃了出來,也給了蘇搖鈴他們不少機會。


    不過,至於777什麽時候醒過來,就連團子都沒把握。


    【您已經成功通過第三層[青銅],獎勵結算中……】


    【恭喜您,獲得千麵[珍稀]、全屬性提升1點獎勵!】


    【千麵[珍稀]】


    說明:行走江湖,馬甲無數,仇家也無數,沒有一個千變萬化的偽裝麵孔,怎麽能安全活下去?此道具實乃居家旅行,殺人放火必備利器!千種平平無奇普通人的麵容任您選擇,還提供模仿複刻功能,阿爾法大師流傳在外的絕世珍寶,沒想到竟落在您的手中!


    注意事項:普通人麵容隨意觸發,模仿複刻他人臉龐,需要他人基因,並且每一次變化隻能維持十個小時。


    獲取副本:【灰燼高中】通關獎勵。


    基因倒是簡單,毛發裏基本都會有一部分,也就是取得別人的頭發,就可以變成對方的臉,但千麵顯然隻能變臉,不能變身。


    她倒沒有模仿怪物和npc的愛好,如果有這樣的需求,讓777去就好了,他男女通殺。


    這個麵具比起之前她在白銀城順來的麵具好用多了,不僅可以掩人耳目,還可以偽裝冒充(不是)。


    比起歐米伽大師來說,還是阿爾法大師的作品比較適合她。


    隻不過,這個大師的名字怎麽有點耳熟,感覺是不是和做瘋狂之書的是同一個人。


    歐米伽注重技術,時空,和不可思議的設計。


    阿爾法似乎隻注重搞事。


    【恭喜您,獲得新稱號[青銅級毀滅者]!】


    [青銅級毀滅者]


    說明:特殊成就。


    獲得方式:以青銅等級毀滅多個高等級高難度副本世界,毀滅世界boss,徹底改變副本世界麵容……我想,如此苛刻的操作,絕不會有人能獲得這個成就吧!那麽我就放心給這個稱號強大的附加能力啦!


    成就佩帶被動效果:攻擊力點數增長30!(攻擊力:力量、速度,身體強度)


    很好,她本來就瘋狂疊加的毆打能力,又一次進行了質的飛躍。


    而且,這一類倍數加強的效果,雖然前期看起來一般,但是隨著她基礎數值的增加,將發揮出超強的效果。


    已擁有稱號:[我不是救世主]、[瘋狂的遊客]、[青銅級毀滅者](攻擊力增長30)。


    玩家第一次激活異能時,有24點基本屬性點,也就是說2級的玩家,要把24點加入6項基本屬性之中,假設力量加點為4點,而在接下來的每一次升級,獲得的20點屬性點當中,都加4點力量,將力量當做重點來培養。


    那麽從菜鳥到學徒,加點一次,從學徒到青銅,加點兩次。


    算起來,也就是8點,加上原本的4點,是12點。


    而蘇搖鈴的屬性——


    【玩家:我從不刀隊友0518】


    力量:17(稱號加成後為221)


    速度:17(稱號加成後為221)


    視覺:8


    聽覺:8


    身體強度:13(稱號加成後為169)


    幸運:21


    (特殊屬性)認知同化:5【激活50】


    (稱號加成)力量、速度、身體強度:30增強


    對她而言,即便是非重點培養的屬性也不低。


    而普通玩家按照每升一級加點4點力量的進度來算,至少要進入鑽石,才能有蘇搖鈴的22點力量!


    她現在僅僅是青銅而已,就已經擁有了鑽石級別的屬性,以及強大的主武器。


    或者更直接點來說——


    正常人進入白銀赤金之後,還得背靠大城市,大勢力,才有機會拿到自己的高級主武器。


    而她在塔裏獲得的這幾個東西,每一個都可以成為強大的主武器!


    算一算……


    她手裏的強大靈器,每一個拿出去都能引起世界排行前十五的城市廝殺得血雨腥風。


    而不算上瘋狂之書,這樣的東西,居然有三件……


    第一件,是有著近乎無敵的流氓防禦能力的立方體,第二件,是有著無限潛力的創作之筆,至於第三件——


    是這一層她獲得的最重要的東西,


    那隻翠綠的笛子。


    瘋狂之書可以封印召喚一切,規則之筆可以附魔和創造世界,那麽這隻笛子呢?


    她拿出那隻笛子,即便是過了這麽久,笛身依然是溫熱的。


    然而,怪異的事情發生了。


    在笛聲出現的一瞬間,她被甩入一個無盡黑暗的世界之中。


    上下四方都是虛無的黑色。


    緊跟著,笛子飛了起來,那立方體和通體漆黑的鎏金之筆也飛了出來。


    三件東西繞在一起,開始不斷轉動。


    她胸前的白色項鏈被這三件物品散發的引起吸起,懸浮空中。


    刹那間,白色的虛影展開,巨大的書頁一頁頁翻過!


    她又聽到了當初在七號地鐵上第一次聽到的聲音。


    那是一個蒼老的聲音,幽暗至極。


    瘋狂之書扉頁翻過,新的,從未見過的一頁出現在扉頁和後麵的怪物頁之中。


    書頁之上,緩緩出現幾個大字。


    ——【第一章】


    那古老的聲音緩緩念出第一章下的內容。


    【他們聞聲而來,齊聚這宇宙中最瘋狂,最恐怖的死亡之星。


    而您,踏著爭鬥者們的屍骸,重現此地遺落城的榮光。


    規則魔紋閃耀四方,


    六麵晶體映照世界,


    癡愚笛聲奏響樂章,


    您說,死亡即是永生,規則即是瘋狂。】


    青銅等級的玩家隻能走到第三層。


    在這一刻,原本已經封閉數日的黑塔忽然發出了駭人的震動。


    “怎麽回事?!”


    “塔要重新開放了??”


    “之前失蹤在裏麵的人,是不是可以出來了?”


    “快去通知城主!”


    然而,從黑塔之中最先出現的不是那些玩家和冒險者,而是一段笛聲。


    一段瘋狂的笛聲!


    在這笛聲之中,無數人影出現在塔外,有的還保持著防禦的姿勢,有的剛剛扔出去一個異能,有的正在清點自己的道具,有的臉色驚恐,似乎瀕臨崩潰……


    和之前的封閉不一樣。


    這一次,所有被困在塔內的人,都被一股詭異的力量全部扔了出來!


    他們出來之後,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查看自己的狀態,而是抬頭看向黑塔之上的駭人異狀。


    蒼穹之上,銀白古書翻開層層幻影,絢麗六方體高速旋轉,規則之筆在天際寫下一排在無數世界已經失傳的神秘字符。


    那是來自西歐奧斯的文字!


    隻有站在人群之中的短發女生能認出的文字——


    【主已歸來。】


    在無數幸存者玩家的注視下,黑塔發出恐怖長鳴,附近的人眼中,耳中瞬時流出鮮血。


    隻有蘇搖鈴抬著頭,卻完全沒有受到這恐怖震動的影響。


    笛聲昂揚,一瞬間,所有人便開始瘋狂逃離黑塔所在的地方!


    他們怕在留在這裏,會直接當場暴斃!


    與此同時,一個模糊的巨大少女影子在黑塔之上,一閃而過。


    她看了一眼逃竄的人,仿佛隻是看著那群螻蟻。


    最後,她的目光停留在塔下一個少女的身上。


    她與蘇搖鈴對視。


    記憶深處已經模糊的某些細節,驟然在蘇搖鈴的腦海中炸開。


    她看著頭頂的虛影,脫口而出一個詞語。


    一個她早就遺忘了,甚至不認為有其存在的詞語。


    “姐姐……”


    刹那間,所有的異狀消失了,立方體,黑筆,翠笛,全都飛入蘇搖鈴的身體中消失不見。


    就連那少女的巨大幻影,也仿佛從未出現過一樣。


    但世界排行最前的十座城市,卻同時炸開了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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