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鍾後,哈羅德沒有接到新的跑腿派單。


    鄭涵寫在名片上的字跡一點一點變淡,最後消失不見。


    鄭涵不明白怎麽回事,拿起名片遞給哈羅德看:“大哥哥,怎麽會這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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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羅德無法理解:“為什麽?”


    章舒也說不好具體原因。


    這單跑腿是路遙親自取消的。


    哈羅德知道路遙做這樣的決定肯定有原因,但是他想不明白,低頭看向快要哭出來又拚命忍住的鄭氏兄妹,轉頭聯係路遙。


    路遙正和陸銘瀟布置昌盛路區域的信號接收器,收到聯絡係統就幫她接通了。


    路遙:“怎麽了?”


    哈羅德把鄭氏兄妹的情況仔細給路遙說了。


    路遙放下手裏的事情,緩緩直起腰,視線投向遠處:“就算這一單跑腿有如此複雜的緣由,這位客人下單的跑腿也已經超出我們的業務範圍。


    “鑒於這個世界的特殊情況,跑腿員的工作範圍已經酌情擴大,從單純的幫忙運送貨品,擴展到保護、護送委托人。我們可以在工作期間清理喪屍,卻不可以答應委托人隨意去清理特定的喪屍。


    “你們的強大可以幫助這個世界的人,但不可代勞超過一般工作界限的請求。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哈羅德知道路遙的決定從來不會有錯,但他心裏還是有些微的不理解。


    路遙從對麵的沉默感受到哈羅德的態度,低頭找了塊還算平整的石頭,隨意坐下來。


    “我說得再直白一點,這個界限的劃定是為了保護我的跑腿員。今天隻是有人下單要求跑腿員清理喪屍,清理對象還是客人的親屬,你能保證他之後不會因為某些情況而對你心生怨懟嗎?


    “再退一步來講,今天可以請跑腿員清理喪屍,明天會不會有人利用這個規則要求跑腿員殺人?


    “當然我絕對不會允許受理這樣的訂單,但規則就是規則,界限一旦模糊,後續將有無限的麻煩。跑腿員是一份工作,不是工具。


    哈羅德,我希望你能想明白一件小事——你們的強大不過是這個世界上的生物可能會擁有的無數特質中的一種,並非救世解憂的萬用良藥。”


    路遙很少對哈羅德說這樣的重話,但是是她把龍族和妖魔帶到了黃金之國,就必須對他們負責。


    而且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個世界的神明似乎默許了這種狀況,路遙的判斷是不能叫店員繼續去試探底線。


    這也是她開了那麽多店鋪積攢下來的經驗。


    哈羅德的小腦瓜裏感性的思維不多,想了很久也不能完全明白路遙的意思,但路遙的決定總不會出錯。


    ()他就是這麽盲目地信任她。


    掛掉了通訊,


    哈羅德低頭去看鄭涵,


    語氣平靜:“我們店主說這一單超過了跑腿員的業務範圍,無法予以受理。”


    鄭涵失落地垂下頭。


    哈羅德以為客人的情緒可能失控,鄭涵抬起手肘用力抹了兩下眼睛,愣愣站著發了一會兒呆,忽然蹲身下去,從挽起的褲腳裏拿出一根金條,站起來哽咽著對哈羅德道:“我想再買幾l張名片。我會重新下單一次跑腿,麻煩你送我們去一個安全的地方。”


    他要帶著妹妹活下去,以後再一起來接媽媽回家。


    ------


    距離昌盛路不到兩公裏的一個十字路口,一輛白色小麵包和一輛黑色轎車並排停在馬路中間。


    以它們為中心,方圓五米以內全是喪屍。


    喪屍團團圍住兩輛車,厲鬼索命一般瘋狂拍打車窗玻璃。


    白色小麵包和黑色轎車原是相對而行,麵包車突然拋錨,兩輛車起了一點刮蹭。


    黑色轎車裏開車的是一個高大的男人,從麵包車來得方向就知道他們從金耀市來,男人降下車窗跟車裏的夏懷崧說了幾l句話。


    男人一行想去希望基地,找夏懷崧打聽消息。


    就幾l句話的工夫,無數喪屍突然從街道的角角落落湧出來,來路和去路都被堵了個嚴實。


    夏懷崧和李蜜昨夜匆匆收拾行李,趁夜以出任務為借口,開著基地的一輛麵包車逃出來,朝高升市狂奔,跑了一夜才過邊界線。


    隨後車子的狀態就不好了,慢吞吞的沒力氣,可能是沒油了。


    他們逃跑的時候十分匆忙,根本沒時間準備備用的油,走到這個十字路口還是拋錨了。


    夏懷崧和李蜜坐在車上正發愁,還遇到不停找他們打聽基地消息的人。


    兩人不想透露和希望基地相關的信息,擔心被基地的人獲知他們的行蹤。


    對麵轎車上的人聽不懂話一樣,一直問東問西,結果搞得都被困在這個十字路口。


    夏懷崧靠在駕駛座的軟墊上,焦慮地拍打方向盤:“怎麽辦?好像隻能到這裏了。”


    李蜜坐在副駕駛位,手上拿著一張皺巴巴的傳單研究:“要不我們下單試試?”


    夏懷崧:“我記得傳單上寫的範圍隻有十公裏,這裏距離萬宜醫院至少還有二十公裏,肯定到不了跑腿範圍。”


    李蜜從身前的儲物箱裏找出一支筆:“背麵有介紹下單送貨的方法,試試吧。”


    他們沒有勇氣下車,躲在車裏遲早是個死,反正手上正好有跑腿小店的傳單。


    除了嚐試一把,暫且也沒有別的手段了。


    夏懷崧有點懵:“怎麽下單?”


    李蜜:“背麵有下單的格式,填寫上去就行。”


    夏懷崧:“寫在傳單上就行?這怎麽可能?”


    前一次,第七小隊和第十小隊是當麵下單,當時跑腿員就在他們身邊,而那時夏懷崧和李蜜


    在外麵照看物資,


    對於下單跑腿的流程並不那麽清楚,


    此時也對傳單下單的使用方法半信半疑。


    李蜜心裏也覺得這種方式很神奇,但沒猶豫,拿起筆就在下單欄寫上了名字、下單數量。


    寫到送貨地址的時候,她筆下頓住。


    他們拋錨的地方在一個十字路口,附近沒有明顯路牌標識,現下也沒辦法下車去查看。


    沒辦法,夏懷崧隻能落下一半車窗,詢問轎車裏的人。


    對麵那人剛才跟夏懷崧打聽金耀市的情況,夏懷崧說得敷衍,這時那人也不樂意說話。


    夏懷崧隻好遞了一張傳單過去:“我們準備向這間店下單,你們一直住在高升市,有聽說過不?”


    趙博文小心翼翼從半拉窗口接過傳單,看完就笑了:“這什麽東西啊?寫在傳單上就能下單,還有人送/貨/上/門?”


    夏懷崧對趙博文的反應不意外,如若沒有親眼見過跑腿員,又聽同隊的人反複提起遇到跑腿小店的事情,他也不相信。


    畢竟現在電子通訊已經全麵癱瘓,又不是正常時期的網購。


    寫在紙上就能被抓取到的訂單,跑腿小店真要有這種技術,背後的勢力也叫人不得不防備。


    坐在趙博文旁邊的張海珠聽見兩人的討論,伸手抽走傳單,一目十行地快速看完,十分驚訝:“這個傳單我見過。”


    趙博文奇怪:“什麽時候?”


    張海珠:“也就前兩天,隔壁單元一樓有戶住戶,就是男人癱了的那個,他老婆和小孩出去找東西,兩天沒回來,後來好像就是請了這個什麽店的跑腿員。當天人就被送回來了,那個單元好些住戶都買了那個什麽卡片。”


    好巧不巧,趙博文和張海珠原來住的地方就是金泰禦苑。


    張海珠說得那戶人家就是前幾l天的許紅梅和李和平。


    趙博文皺眉:“我們家沒買?”


    張海珠:“我是第二天準備下樓的時候,看到門把上有傳單,當時沒放在心上,後來聽美心媽說了這個事兒,卻找不到那張傳單了。你又說要去希望基地,我一想用不著了,就沒管了。”


    夏懷崧的車窗開著兩指寬的縫隙,兩輛車剛開始有刮蹭,挨得比較近,倒在中間留了一條窄窄的能說話的縫隙,喪屍擠不進來。


    夏懷崧聽見張海珠的話,不由激動起來:“大姐,你能不能說一下這裏叫什麽?不管跑腿員來不來,這也是個法子。不然等天晚了,喪屍不散,我們都要死。”


    張海珠直爽,扭過身就說了這個街道的名字。


    李蜜飛快在傳單上寫下地址,隨後開始焦慮地等待。


    這裏距跑腿小店店址肯定不止十公裏,哪怕知道可能無望,還是忍不住生出一點點的期盼。


    昌盛路,路遙和陸銘瀟剛布置完附近的信號接收器,正準備前往下一個目標地點,接到派單信息。


    距離他們不到兩公裏遠的街口,出現了兩個新的送貨訂單。


    路遙接到消


    息轉頭看他:“兩個訂單在同一個地方(),


    ?[((),


    我繼續布置信號接收器?”


    陸銘瀟還沒有正式入職,路遙又恰好在距離送貨地址最近的地方,才被係統派了送貨的訂單。


    路遙覺得兩個人去送貨有點浪費時間,不如分開行動。


    改造小電動的續航已經得到充分測試,均比原裝提升了不止一個等級,輕便快速無聲,續航還強。


    陸銘瀟垂眸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緩緩搖頭:“我是新人,工作方麵還有許多不熟悉的地方,麻煩店長多指導。”


    路遙想兩公裏也不遠,花不了太多時間:“……行吧。”


    騎車前往送貨地點時,陸銘瀟少有地主動說話:“不是為了黏著你才那樣說,我確實不懂如何正常地和人類相處。”


    路遙忍不住吐槽:“瞎說,以前不都很正常。”


    陸銘瀟:“白銘、卡洛斯、池瑾、虎鯨、瀟九、安晏、影瞳、澤緣,都是曾經真實存在的人,隻要按照他們過往的行為模式扮演就好。但在這裏,我隻是我。”


    好像是這麽回事,路遙後知後覺現在的陸銘瀟和不獨記憶裏的銀發青年一模一樣。


    他在這個世界沒有借用任何別人的身份。


    路遙突然想起一件事:“除了白銘,你扮演過的角色好像後來都消失了。”


    陸銘瀟:“本都是將死之人,才會被我選擇。”


    路遙想起陸銘瀟的特殊體質,不免歎息:“那為什麽在這裏是本名和真身?”


    陸銘瀟無奈地看她一眼,盡量放平語氣:“你來得太晚了,剛開始借用的那個身份的原身死亡太久,身份被回收了。”


    陸銘瀟借用過的所有身份中,隻有白銘當時一無所知,因為他是亡靈。


    其餘的身份原主在被弑神找上門時,就知曉了自己的命運。


    他們自願借出身份,與強大的弑神定下禁/忌契約。


    路遙瞪大眼睛:“……抱歉,我不知道會是這種情況。”


    圓夢係統跟著頭皮一緊。


    店主晚了好幾l個月才來這個世界,好像是因為它。


    陸銘瀟:“我們之間不需要道歉。”


    路遙撇過臉望天。


    陸銘瀟真實的性格是這樣的嗎?


    不傲嬌,也不嘴硬了。


    什麽情況?


    路遙:“你在這裏等了多久?”


    陸銘瀟:“大概六十多年。”


    路遙垂眸:“……真的很抱歉。”


    圓夢係統忍不住想跟著滑跪道歉。


    路遙突然想起在浮世大陸發生的事情,沒辦法不去在意的事情像雨後的蘑菇,一個一個又一個,不停地冒出來:“那個時候的澤緣……”


    陸銘瀟抬頭望天:“那個世界的情況比較複雜,被那家夥擺了一道,抽走了我的部分記憶。祂以為凡人重情,又容易因愛生憎生怨,才布下那樣的局。祂根本不懂人,也不懂我們。”


    ()……這家夥突然變得好會說話,披皮和果奔真的有這樣大的影響嗎?


    路遙:“那家夥是誰??”


    陸銘瀟:“祂不重要。”


    這句話的意思是“我不想說”或者“我不能說”。


    路遙沒有追問,換了個話題:“我還有一個疑惑。”


    陸銘瀟:“嗯?”


    路遙:“如果你借用身份還要借別人的性格和處世為人的方式,那我當時喜歡的是澤緣,還是你?”


    陸銘瀟的臉無端有點黑。


    當然是我。


    在每一個世界與她相遇的人,都是他,也隻是他。


    真正的澤緣出生不久,在弱水之淵和魔物打架,傷重將亡。


    它那時跟團子時期的魔寶差不多,甚至還沒有魔寶強大,死掉就會被別的魔物吞噬。


    但是魔物和別的生物不太一樣,肉身損毀,意識不毀不滅。


    團子澤緣不想去別魔的身體裏擠“一室一廳”,正好遇到突然降臨的弑神。


    一番討價還價之下,團子澤緣答應借出身份。


    弑神實現了團子澤緣的願望,讓他化身成最強大的魔物。


    團子澤緣和陸銘瀟一起生活了百餘年。


    團子澤緣死後,弑神陸銘瀟按照當初的契約,拿走了他的身份,隻身打進天淵魔宮,成為了幾l萬年來最強的魔尊。


    隻是路遙過了一千多年才出現,等待她的時候,陸銘瀟這邊出了點差錯。


    失去記憶是他最大的失誤,差點令所有的準備功虧一簣。


    想到往事,陸銘瀟的瞳色深處浸染了點點墨色,眸光深沉肅殺。


    隻要再等一等,願望實現的時候……


    兩公裏本就不遠,騎車更是省時。


    兩人閑聊間,遠遠看見前方路口密密麻麻全是喪屍,默契地不再提起剛才的話題。


    車裏焦急等待的夏懷崧和李蜜都快絕望了,乍然看見遠處駛來的兩輛小電動,激動得差點跳起來。


    李蜜瘋狂拉扯夏懷崧的衣袖:“教官教官,是教官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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